一百七十二章 瞎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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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慌呢？

        只要是因为，我长到现在这么大，心态一直不错。

        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顺心顺意的，总有一款阴影适合你。

        到目前为止，我心里的阴影只有两块。

        第一块，是导致若惕死亡的那群刽子手。

        他们的心理阈值已经高如珠峰，普通人根本难以企及，想不通他们脑子里，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在二选一的条件下，只要能固守住自己的命，地位，声誉……之类的东西，他们可能连亲生孩子都不在意。

        失去人性的人，还怎么可以叫做人呢？

        只是一种外形是人的怪物。

        所以这种连人都算不上的物种，杀了我喜欢的人，我不除不足以告慰若惕在天之灵，也无法释放自己的灵魂，感知真正的快乐。

        另一块，就是薛婉。

        薛婉教训人的手段，我亲眼见过两次，行动果断杀伤力大，可以说是“有仇必报，当场就报”的典范。

        把得罪她的人顷刻间毁一个彻底，却不整死，只让他们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从某方面来说，我挺佩服她的，有胆，够狠。

        这两块阴影们，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能把人，不当人。

        视人如草芥，刍狗。

        有时候我忍不住代入他们的思维，去想，如果我是他们的位置，我会不会也是这样？

        最后我放弃代入，只在黑色的日记本中写下了这个问题。

        之后我合上本子，塞回书架里。

        只有等我到达那个位置，才有资格写下答案。

        ……

        因此当我心中的第二块阴影走向娜姐的时候，我自然就无法淡定了。

        娜姐是相关人员，她已经被警方问过话后，被要求留下等待，她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看着小鲜肉的惨状，眼神空洞。

        此刻，三个警察正在询问在场人事发经过，救护医生也匆匆给小鲜肉止血，将人抬走……

        薛婉站在娜姐面前，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听不清她在对娜姐说什么。

        看娜姐空洞的眼神移向她，没有什么变化，我稍稍放心。

        猜测有可能薛婉只是在安慰她，毕竟娜姐的朋友是在她的会所里被打成这样，好好地一个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作为老板，她场面上的话总是要说说的。

        而且有警察在现场，薛婉应该不可能对娜姐做什么的……

        我皱眉，心情并未因此而彻底放松。

        除此以外，更让我郁闷的是在门边坐着的沙戒。

        他悠悠喝酒，看向这边，一派惬意。

        我咬牙切齿，一个杀人犯，穷凶极恶的家伙，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翘着脚和警察共处一室，喝酒没事人一般……简直岂有此理！

        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待会出去，一定要好好问问翟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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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事情的进展，几乎如我料想的一样，所有人保持缄默装不知情。

        恐怕最终，警察只能获得那位邓姓小鲜肉一个人的口供……前提是，他还能说得出话。

        事不关己，没人愿意往自己身上沾腥。

        娜姐曾说过，她姘头是傅九手下七人众的副手，那么她的姘头认识薛婉也不奇怪。

        我想这可能就是薛婉宁愿得罪警方和原店老板放他走的原因。

        虽然薛婉在警方面前一再表示，是男人自己逃走的，她会所里的安保人员根本拦不住。

        可是会所里的人又不是瞎子，明明是她亲昵叫那男人一声“龙哥”，接着给他指了后门，让他先走。

        警方找目击证人询问，在场只剩下八个人，其中包括我和孟小楠，都是撑到警察过来，想看热闹看到最后的人。

        但是当警察去询问案发过程的时候，那六人都众口一词，说没看清楚事。

        我能明白，这些个人金融男们，他们要是肯浪费时间去警局作证那才不科学。

        而且那个男人可是黑社会的，就因为小鲜肉怼他几句，他两拳就把小鲜肉的嘴巴打得稀烂，谁不瘆得慌？

        万一说错了话被那人打击报复，说不定会跟小鲜肉现在一样的下场。

        我看出那些人得知会所老板是薛婉后，眼神里也充满意外。

        薛婉当初毁了梁京澈的女人，人被关进了监狱，这些人精哪会不知道。

        结果出事后不到两个星期就出来，谁保的她一打听便知，就更不可能多说一句。

        至于会所的保安和服务员，更不会得最老板了，众口一辞，就是没看见。

        我……自然也是。

        我脸上还戴着一张五十岁女人的“假面”，又没有身份证，万一被警察发现纰漏就惨了。

        但其实就算我没有戴这张面具，我的说辞，也会和那些人一样……

        只剩下孟小楠还没有被警察询问。

        我看到她整个人一直是懵的，估计是从未想到，和她同处一室喝酒聊天的竟然是这么些睁着眼说瞎话的人。

        一个警察走到孟小楠面前，询问她有没有看到事发经过。

        我时不时看看娜姐，又看看她，生怕她对警方说实话，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家有钱但也只是中产偏上，远没到可以横着走的地步，万一说错话得罪了薛婉和黑道，我毫不怀疑，她的一切都会被毁掉。

        孟小楠咬着嘴唇，皱眉看着地上那一滩仍未干透的血迹，一直紧紧皱眉，抿着嘴唇……

        我松了口气。

        孟小楠和我同岁，在学校里很多她见不惯的事情也都忍了，最多和我发发牢骚，吐个槽，从不多说什么。

        大家毕竟是成年人，该说和不该说的，心中都应该有数的……

        我的目光重新移向娜姐那边，薛婉的手放在娜姐的肩膀上，偶尔轻拍，轻捏两下，似乎是在安慰人。

        忍不住感叹，要是不知道她的真实为人，说不定我就信了。

        “是的，我看到了一切，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短头发的男人，把邓先生打成那样的！”

        孟小楠的声音，掷地有声，清清楚楚砸在我的心口上。

        ……我整个人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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