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貌似谈崩

在出租车上我告诉玲子，她姐姐的事我会帮她问问戏剧学院的同学，看能不能得到消息，让她不要再轻举妄动，如果这件事确实另有隐情，那么她独自查探是很危险的。

        玲子感动到无以复加，我只一再重复，让她别再继续深入。

        这也是为她好，她若打草惊蛇，靳蛰杀人是绝对不含糊的。

        我不想失去玲子这个线索，且必须和她的关系日益亲密，才有可能得到她姐姐更多的情报。

        令我意外的是，玲子住在很不错的一个小区，我曾经参与这小区一期的设计，每月四百块物业费，也就是差不多四万一平，那还是两年前。

        看来做这一行还是大有可为的，可惜我已经二十五岁，做不了几年了。

        仍旧坐来时的出租车回去，正琢磨事情，司机忽然笑一声，“册那，7093跟我一路，毛病的！”

        我愣住，转头，车后果然跟着一辆出租。

        7093正是后面出租的车牌，隐约可见副驾驶座位上的蓝衣男人……

        头皮一阵发麻……真的被跟踪？

        “师傅，麻烦转去福州路。”我决定先不回家。

        司机表情凝固，嫌马上下班时间，那边堵车不想去。

        我说到地方再给您二百，司机立刻提速！

        我看到后面车也开始玩命追赶，心头蒙上阴影。

        到了福州路我下车直奔书城四楼书法区，假装看字帖。

        三分钟后，我余光瞥见那男人若无其事到来……这里都是老人家，他浅蓝的衣服非常醒目。

        我看到他在擦汗，这意味着他体力不好，肯定不是专业盯梢的……

        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两个选择。

        一，直接上前询问，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二，装不知道，或许再告诉梁京澈，有人跟踪我。

        但感觉这两种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解决问题，也想探明真相，不想二选一。

        ……我想了想，决定用第三个选择。

        我挑了父亲喜欢的书法家的临帖付钱，又去维密店里买了一套新款内衣，结账时候看到那男人站在店外，一动不动。

        到家后，我站在窗侧，果然看到那男人也到了楼下，他走进对面的一家面馆，坐到窗边继续盯着。

        我也一直在窗边盯着他。

        晚上六点，母亲喊我吃饭，我请她把饭送到屋内。

        我一边往嘴里扒拉食物，一边盯着楼下的男人，他正在吃面，边吃边看我的窗户。

        晚上十点，我拉上窗帘，在窗帘的缝隙中观察他，他给了老板两张红钞，继续坐着。

        十一点我关了灯，依然站在窗边看他，虽然腿很累，但我在坚持。

        我不知他跟踪了我多久，但我不会让他起疑心，所以作息与平时一模一样。

        凌晨十二点面馆关门，男人走出来仰头看向我的窗户，而我也在从缝隙里看他……哧地拉上运动服的拉链。

        爸妈已经熟睡，我戴上鸭舌帽，偷偷拿过父亲的车钥匙，蹑手蹑脚离开家门……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选择，反跟踪。

        既有机会解决问题，又有可能探明真相。

        主动出击才是最佳的防护。

        龟缩或者依靠他人，都令我没安全感。

        -

        男人坐上出租车，我开着父亲的雪铁龙一路尾随，生怕自己错过一个绿灯跟丢了那辆车。

        第一次跟踪人手心紧张到出汗，方向盘湿滑，很难描述情绪……像是恐惧夹杂兴奋。

        隔着约三百米，我看到男人在这个老旧的街区下车，低头走在巷道。

        于是我将车违章停靠路边，贴墙跟着过去……

        他走进一栋破败的公寓大门。

        我站在阴影处，平静仰头，目光放空，视野最大化……

        不一会，一盏灯倏地亮起——

        我的眼珠移到这个单元刚亮起灯的屋子，拿出手机拍照，打开地图定位自己，截图。

        顺利到这一步，我也很意外。

        因为顺利完成，反而感到空虚，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偷窥我。

        想知道他在屋子里做什么？

        屋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越好奇，大脑就越亢奋，心跳得飞快。

        ……

        但很快，那盏灯就灭了，将我的亢奋灭掉一半。

        路口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男人，似乎醉了，我连忙躲进楼道。

        这里漆黑无光，我等着悉索的脚步经过……才放下心来……

        手机突然响了！

        我差点吓死，连忙挂断电话！

        是梁京澈……这么晚，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一路狂奔回到车内，虽然累得直喘，但精神彻底放松……连忙给梁京澈回电话。

        响了一下他就接通，“你在哪。”

        我愣了一秒……旋即道：“……在家睡觉，什么事？”

        回答之后觉得不对，大晚上他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他知道我不在家？

        ……这人不会也在我手机上装了什么定位吧！

        只听梁京澈在电话里冷哼一声，“睡觉喘这么厉害，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我放躺椅背，他冰冷冷的声音让我的身心放松下来。

        “呵呵，没毛病的，只是惊魂未定而已。梁先生您半夜来电，想必‘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沉默一会，“你明天会出庭？”

        原来是这件事，他管得也太宽了。

        “出的呀！”我摘下鸭舌帽扔到一旁，抓了抓披散下来的头发。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事，做你力所能及的……那些计划之类，傅九的一切你都不要再参与。”

        原来是劝我投降的。

        “我不做无谓的事，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我语气铿锵坚定。

        事情已经惹了，官司输赢傅九和他弟弟都不会放过我的，干脆就拼一把，让傅五申坐牢！

        那种祸害，能少一个是一个，就当为民除害。

        这件事我的初衷一直不变，我要靠这个巴结齐远的父母。

        再说，傅九对我做什么，梁京澈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毕竟他还需要我的帮忙呢。

        良久梁京澈冷声道：

        “你，和你的学生，赢不了。”

        “不是吧……大晚上的，梁先生打电话，专程说这些丧气话给我听吗？”

        “既是劝诫，也是警告。不要给我惹麻烦，我很忙，也不会为你对付傅九，所有的后果你将自己承担，而且我会结束与你的合作。”

        他说完也没挂电话，似乎在等我的答复。

        我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端，梁京澈面无表情的决绝模样。

        躁意顿生，我赌气沉默，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

        那感觉就像，同桌跟你一向不错，可是考试的时候竟然不给你卷子抄了……

        无助，又惶惑。

        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但我不会改变目标的……

        “不早了，我该睡了，明天还要出庭，再见。”

        我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来嘟嘟声……

        他挂断了。

        我攥紧手机，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怒火。

        梁京澈拥有的太多，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懂……我想要的是什么。

        只有把钱，权，武，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成为强者，才有话语权。

        强者才能实施自己的理想，才不会被威胁，可以不向一些东西妥协……

        -

        第二天早上，打扮得精神整齐，吃饱喝足，振奋起精神去法庭。

        没想到下楼看到一辆警车……

        难道是小区里出事了？

        车窗摇下，我惊讶看着车内的男人……竟然是翟磊！

        “翟队……？”

        “上车，送你去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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