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合作契机

我看着西装男那如同戴着一张微笑面具的脸，脑子里全是他当初往我胃里塞管子的冷漠表情。

        先礼后兵这套，可以说是玩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是起身，走向门口的梁京澈。

        世界上弱者得以苟活，不正是因为这阶层的人，要维系虚伪的文明法则吗。

        如果连他们发的面具都不戴，无异于赤身暴露在丛林中，成为所有“野兽”的目标。

        再没有成长为“野兽”之前，我绝不能成为目标。

        面对着梁京澈，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所吸引。

        那东西显得他看上去像个温柔的人……但只是看上去像。

        对了，这人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怎么哑了？

        但是，敌不动，我不动。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以及烫红的小臂，而后对上我的眼睛。

        我心中一动，微微蹙眉，轻瞪着他，神色颇有些不耐。

        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带着大巴掌印，白皙小臂上是突兀的烫伤，长发柔柔地披在肩头，有几丝粘在我的唇角和脸颊……

        此刻在他眼里的这种形象，想必一定是楚楚可怜又故作坚强，我不信梁京澈会无动于衷。

        这正是搏好感度的时候！

        女人的柔弱是上天赋予的武器，而坚强会将这武器锻造的更加华丽。

        我抬眸看他一眼，欲言又止，似有无尽苦衷。

        果然，他紧抿的薄唇动了……

        “我没时间看你拙劣的表情。”梁京澈音调冷淡，“过去坐。”

        他转身往沙发区走，我傻眼。

        忽然连脸颊的肿痛都感觉不到了，这还是个男人吗？竟对一个弱女子这种态度？

        看来在他面前装小女人这条路走不通，他对我的印象已经差到难以挽回。

        我也没过多纠结，梁京澈是我必须要拿下的男人，只不过一切要从头开始。

        第三种方法，就算工程量再浩大，也值得我去投入。

        我相信最终收获的，一定会超出我所有的预期……

        -

        他确实长话短说，直奔主题，知道我和齐远在一楼病房发生的事，也知道我有可能得罪了傅九，掏出名片和钢笔，写下一串号码，说有事可以找他，打这个电话。

        他递给我名片的一刹那，令我想起中了两万块钱彩票的那一刻……激动，久久无法言语。

        但是，我不信天上掉下的馅饼会直接弹到我嘴里。

        我双手接过名片，“不知梁董有什么要求？”

        梁京澈将钢笔咔一声扣上，装回西装内袋，“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

        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礼貌地将名片装进裤子口袋，“谢谢梁董的好意，我会考虑的。”

        梁京澈似笑非笑，“尽早答复，傅九可没什么耐心。”

        我心里突地跳乱一拍，傅九，真是个飞来的横祸啊……如果答应梁京澈，他就有主控我的权利，这绝不是我想要的。

        “不过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我靠到沙发背，平静看着他。

        过了几秒，他竟回答了我，“你有利用价值。”

        果然……

        我没有追问，“荣幸之至。”

        梁京澈就看着我，没有说话。

        相顾无言，我起身要走，梁京澈在我背后开口。

        “支票兑了么？”

        我转身，强颜欢笑，“梁董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么做生意可不地道呀，居然给我一张空头支票。”

        “你不是也给了我一个假的名字。”

        我无言以对，只好笑笑。

        梁京澈翘起腿，瞥向我，“况且以你当时的反应，实在不值五十万。”

        我的笑容收敛，胸口像被踹了一脚，那种反胃的感觉又窜了上来，我无声吞咽下去。

        梁京澈也不再吭声，长眸里的光我看不分明。

        我默默深呼吸一次，转身离开。

        西装男离开后我关上门，齐远已经睡着了，我躺在旁边的单人床，想着这一周混乱的一切。

        我对梁京澈的价值是什么？我一定会找到，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

        第二天早上快十一点的时候，齐远的父母终于来了。

        我以为他们和我一样，一夜没睡好，神情憔悴蓬头垢面，却没想到，正好相反。

        一个西装革履纤尘不染，另一个乌黑发髻盘得稳妥，一丝不苟，和电视上出席戛纳影节的大腕儿差不多，就差踩一块红毯了。

        不过至少，他们眼里的关怀还在。

        两人对我一顿感谢，我也是尽心尽力地和他们套近乎，关心着齐远的伤势，说齐远的好话，毕竟没有父母喜欢别人说自己孩子的不好吧？

        齐远父母肯定也听出我夸他们儿子是说的客套话，但他们表情仍旧很受用。

        说客套话也是有讲究的，得把握一个度。

        三分真实，七分客气，细节，表情，语气，缺一不可，过了显假，三七分才顺耳。

        齐远父母听得满意，我一边说一边看向齐远，希望他能附和，齐远挑眉看我，翻了一个白眼。

        切，这么不会做人，估计还是个被揍的命。

        我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人，迫不及待地离开医院。

        押金我交了小两万，对我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我没有当场去要，齐远父母有身份的人，断然不会坑我这点钱。

        而且，就算他们不给或忘记给我，都无所谓，这些钱如果能建立我和他们两人的关系网，我是赚的，否则我为毛要跟浪费唇舌跟他们客套。

        不过最让我郁闷的是，程总竟然没有回我的短信。

        程启东这个老男人，居然就这么放弃我？

        上火……已经嚼在嘴里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我极为上火。

        加上肚子也饿了，决定去吃日料，吃点清淡的，败火。

        到了日本料理店，没有背景音乐，没有乱窜的服务员，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抹茶味，顿感舒坦。

        一个人吃无聊，准备约娜姐一起，刚拿出手机，程启东的电话就来了。

        我嘴角咧了一个巨大的弧度，静静等待手机响了五声才接听，声音细弱透出憔悴，“喂……”

        “在哪。”程启东的声音听上去不冷不热的。

        “我……”正要说在日料店，忽然福至心灵，改口道：“在医院里……”

        “怎么回事。”程启东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从前的味道。

        我简单跟他讲了发生的一切，程启东一直不吭声，最终他让我去一家会所，就挂了电话。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我默默喝一口茶，心里有些打鼓。

        去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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