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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谶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在“被互联网曲解程度最大的古人名言”的榜单上至少能排进前三。

        它的原意是,“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顺其自然发展”。但很多人却望文生义,直接把它认为老子在说“老天并不仁慈,只把万物当作没有生命的贡品,”以此为工具指责老天爷的不公。这跟“吃马的人不知道这马能日行千里才吃了它”的翻译简直是如出一辙。

        这句话也许能适用于毛晚樵老家z世界,却不适用于这个世界。

        主神似乎并不遵循这个道理,祂给每位修成灵海的人都准备了谶语,但每个仙人都只能看到前两句,等到谶语补全之时,仙解之日也就不远了。

        毛晚樵怎么看这种谶语怎么像《死神来了》,对传闻中的主神也是厌恶至极,毕竟谁会喜欢把这样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自己头上的始作俑者呢?

        路承次掏出验谎石,递给冼荏窕,气定神闲地命令着,“待会儿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冼荏窕估计也是不爽这个男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的。”

        路承次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点着桌面,问道,“你的谶语补全了?”

        冼荏窕手攥着验谎石:“是的。”

        验谎石安静如鸡,表明冼荏窕真的得到了全部的谶语。

        “将你的谶语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路承次的语气就像教官命令学生向左转一样自然,丝毫不带考虑谶语对修仙的人意味着什么。

        冼荏窕估计也是王八搬家——鳖不住了,直接没好气地说,“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如果是有老婆的人的话,你愿意把你老婆给他人分享吗?”

        世间诸事,假亦真时真亦假,更遑论人们口头所言的真真假假。毛晚樵也算诸多语言艺术行为大家之一,自然清楚里面的门道。

        当她在周蓓檀处决会上反对怒发冲冠的人群对周蓓檀处以私刑时,说出“手段代表着……”这句话时,难道她心中对这句话的认同是假的吗?难道她想阻止大家对周蓓檀动私刑的心是假的吗?难道这句话背后的逻辑也是假的吗?

        可偏偏毛晚樵想借这天赐良机挣得名望的心为真,将自己利益藏于大道之下的虚伪行径也为真,帮助仙盟安抚暴动人群的成效也为真。

        说的真切,做的实在,她却假的不行。

        可见这言语着实不可靠。

        反正损害的不是自己的利益,倒不如让冼荏窕把原汁原味的谶语全说出来,让人评道。

        毛晚樵心里也多了几分安心。

        但冼荏窕的顶撞之言还是让没经历过多少专业训练的毛晚樵没做到不管多好笑都不会笑。

        随着她的那一声笑,冼荏窕的理智也似乎拉回来了,她也看清了现状,不情不愿地吟着,“半生零落无依靠,到了把那豺狗倒。还有嫦娥清玉帮,魂归故里故人报。”

        验谎石跟上次一样没有声响,看来谶语是真的。

        毛晚樵惊叹她的后两句谶语怎么如此浅显,不禁也开始好奇自己的后两句,但是又觉得不太吉利,转头便将这一念想抛诸脑后。

        “你的愿望就是回故乡,对吗?”路承次确认道。

        “是的。”冼荏窕语气上不禁带了份期待,“我的故乡在执守涯。”

        这是毛晚樵来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羡慕别人。

        魂归故里,故乡在执守涯。那么我呢?

        毛晚樵不是没想过家,在无数个日夜,想她的爸爸,妈妈,弟弟,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好友,同学,老师,打卡过和没来的及打卡的景点、美食,连路上给予她善意的陌生人,与她发生口角的路人,她都想了又想。

        她唯独不敢想自己连人带衣消失后,爸爸妈妈会怎么样。

        第一个夜晚还能以“这个世界不再有deadline”为由慰藉自己。往后的日子,她也经历过睹物思人的阶段,甚至看见一片蓝天,便想起自己儿时等妈妈取钱时透过银行大厅望见的那片蓝天。

        同是一片蓝天,这片天下面没有银行,没有落地窗,没有妈妈……

        毛晚樵一再控制,但眼泪的闸口还是随着遏制不住的情感而打开。

        她本来是浑然不知的,直到她发现另外两人都明显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一摸脸颊,发现眼泪早已流淌。

        毛晚樵根本不屑、甚至恐惧向外人表达自己真正的情绪,因为她觉得无论是向谁,父母也一样,只要暴露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等到未来翻脸时,别人都会利用这些事对她造成精准打击。

        她是个说谎自然若呼吸的人,直接顺势而为,脸上的悲伤更甚,“一生零落,到最后魂归故里,最后享受故人的拥抱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冼荏窕神情还是带了几分一言难尽的,“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个感性之人。但我是半生、半生零落,我前半生有仁哥……”

        她继而又有些落寞地说,“只不过我这个‘报’不是你理解的拥抱的‘抱’,它是报恩的‘报’,应该是制服、判决罪人的意思。500年前我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他,如今我得回去接受他的判决。”

        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毛晚樵心里翘首以待,但面上还是一派悲伤。

        路承次依旧那副恬静寡欲的君子模样,对冼荏窕那段“拜金女抛弃如意郎,临死求如意郎原谅”的瓜并不感兴趣。

        他掏出了瞬移卷轴,还未来的及用法力书写目的地,就被冼荏窕掀起的狂风打断。

        冼荏窕脸色煞白,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嘴的帕子染了些血迹,显然是法力错乱了筋脉。

        她掏出瓷瓶,倒了几枚固原丹,就着茶水囫囵一饮而尽,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倚着椅背,脸色虽嘲弄意满满,但语气却十分无力:“我要走‘醉仙线’回家,回家乡是目的,怎么回是达成目的的途径,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毛晚樵一听‘醉仙线’,瞬间就来了精神。

        那条线起始哑言镇,终点伤心岭,从西北向东南,途中美不胜收的景色不胜枚举,更有奇异的‘陨仙所’、‘吹水瀑’地带。

        毛晚樵是无法坐那种绿皮车进藏了,但她可以走“醉仙线”啊。

        她之前一直耽于修炼、捞钱,一点见好山好水好风光的机会都没,现在这么一个“公款”吃喝玩乐的机会,她会甘心错过?

        她见路承次那副嘴脸和往日德行就知道他肯定没那份闲情逸致做那么贴心的临终关怀。

        她直接抢先一步,拉起了路承次的衣袖、摇了摇,不顾被吓得往旁躲闪的路承次,微嘟着嘴,带有撒娇意味地说,“去嘛,就去嘛,我有芥子空间囊,容纳我们三个人肯定够了,到时候我操纵着芥子空间囊,我们便欣赏着沿路美景,便吃着火锅唱着歌,肯定很惬意。”

        “而且~”毛晚樵放开路承次的衣袖,合十双手放在唇边,努力地睁大眼睛,向他传达自己眼中的期许,“我们在沿途也可以处理一些案件,助您一臂之力啊,掌门大人。”

        路承次看着她刚刚哭过泛红的眼睛里面积满着对旅途的期待,这百年的阅历、修行还是没阻止他色令智昏,他微点头应了下来。等他大脑重新开始思考后,他意识到这与他原本的规划不符合,但看到毛晚樵的欢呼雀跃之后,他也放弃计较了。

        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冼荏窕算是大彻大悟了。男的搞什么爱在心头口难开那套,拧巴的同时连自己被套牢了都不知道;女的估计根本没在感情上开窍。

        这两人干嘛出现在我谶语上啊?难道我得撮合他们这两个感情蠢材?这“还有嫦娥清玉帮”的“帮”难道是帮倒忙的意思?死都要死了还得操心这个。烦死我算了。

        当然,这些东西冼荏窕也不敢写在脸上,毕竟这两人除了在感情上不是个什么高手,在其他方面上可算是个狠角色。毛晚樵在听到她的财产后露出的那种变态般的痴迷,让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路承次在,这人很可能会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吐出藏宝的地点。路承次虽乃堂堂预备仙盟的掌门人,面上也尽力地装出“你的苦难我愿意度化”的圣人模样,但嵌入骨子里的除了冷漠便是毫不在乎,如果不是毛晚樵在,她也走不了“醉仙线”。

        冼荏窕心里有种预感,她得让这两个人羁绊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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