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伤之伤

冯玲燕用手揉了揉红了的眼睛，看见了被自己哭湿的雨非阳的肩头，脸上一红道：“对不住了，非阳。”

        雨非阳摇了摇头道：“师姐，你怎么了。”

        “从来没有过的...，非阳，从来没有过的...。”这女子站在黑夜月光之中，凄清美丽，带着几分哀愁的对着雨非阳说道：“爹和娘从来没有这么骂过我的。”

        看着那伤痛中美丽的脸庞，雨非阳心中一阵针锥般的痛楚，仿佛她那般悲伤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他强自稳住心神，柔声道：“师姐，怎么了？师父师娘为什么骂你？”

        冯玲燕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雨非阳，从小到大，这个小师弟一直都是她除父母以外最亲近的玩伴。

        此刻在她心里，似乎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念头：“师弟是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就对我这般温柔的？”

        然而，这念头却只是一闪而过，她的心中此刻满是悲伤，终于还是向雨非阳带着哭声道：“还不都是为了秦业大哥！”

        雨非阳脸色刷地白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拳头，他握得这般紧，以至于指甲深深刺到了手掌之中。

        “你还不知道吧？”冯玲燕一旦打开了话头，对这个小师弟就再也没有防备之心，可是雨非阳却在心里狂呼着：“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月光冷冷，洒满人间。

        “秦业师兄与我两情相悦，我对他们说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冯玲燕平静了一点，却没有觉，她每说一句话，雨非阳的脸色便失了一分血色。

        “......但是爹却大声骂我，说我不懂事，就连一向疼我的娘也变了脸色，站在爹那一边。怎么会这样，非阳？”

        雨非阳低下了头，不让冯玲燕看到自己的脸，低声道：“师父师娘怎么会知道的？”

        冯玲燕心情激荡之中，丝毫没有察觉雨非阳话里有些破绽和异样，嘴角一扁，几乎又要哭了出来：“我本来也想不到，后来才知道，是与我同住的凤仪峰晴雯师姐她们告诉了天凤师叔，天凤师叔又和我娘说了。”

        “我与晴雯师姐她们那么要好，叮嘱了她们好多次了，可她们还是说了出去。”

        她眼眶一酸，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雨非阳涩声道：“也许师父师娘他们是为了你好，他们是你父母，决不会对你不好的！”

        冯玲燕擦干了眼角泪珠，大声道：“他们懂什么！他们只懂得门派之见，只知道秦业大哥是天雷峰孟斌师伯的得意弟子。”

        “只知道若是我与秦业大哥好了，他们就会在青仙城中抬不起头来，根本就没有为我想过。”

        她带着几分伤心几分愤怒，乃至几分决然地道：“那些面子和我的幸福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我真怀疑他们是看重面子，还是看重我这个女儿？”

        雨非阳霍然抬头，看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师姐。

        那是何等伤心的一种眼神啊！

        彷徨无助，像失去父母的小鸟独自伫立在风雨之中，心伤中带着一丝惊惶，如刀一般刺入了他的魂魄之中！

        雨非阳几乎立刻就被这种眼神打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从心头泛起，如果能够让他为这个女子承担此刻的痛楚，他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都愿意一肩承担，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低低叫了一句：“师姐！”

        “我要和他在一起，”冯玲燕决然断然地说道，与其她是对雨非阳说的，还不如说她是对着自己内心、对着不在此处的冯阳青夫妇说的，“我一定要和秦业师兄在一起，我们山盟海誓过了，就算爹娘再怎么反对，就算等到海枯石烂，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她仰望夜空，对着那轮明月这般誓。

        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美丽的像是一朵带着情伤在夜晚盛放的百合，让人眩目于她的美丽而忘却了在她身旁，那道萧索而心死的影子。

        ┭┭┭┭┭┭站在高处，初升的阳光暖暖地洒在雨非阳的身上，温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内心。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擂台之上，面对着站在自己对面美若天仙的唐傲霜。

        那个冰霜女子眼中的轻蔑如此明显，在广场之上，谁都知道，他更多的是靠运气而不是实力进入到前四行列。

        在她背后，凤仪剑散着淡淡的蓝青色的光芒。

        雨非阳看着这传说中的神物，淡淡地想到：“再过一会，自己面对着就是它了吗？”

        然后，他在片刻之间就把这个问题忘了，从昨晚回来之后，他的精神就都在一种恍惚中起起伏伏。

        云海之上，此刻只剩下了两个大擂台，但以围观的青仙城弟子人数论，观看西边秦业与李诗书比试的人数，只怕还不及这里的三成。

        青仙城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此次风头最劲的唐傲霜以及运气最好的雨非阳给吸引了过来，而在长辈之中，包括掌门天圣真人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也坐在了这个擂台之下。

        只是，当众人看到唐傲霜登上擂台之后，人群中在一阵欢呼之后，多半便是讨论雨非阳会在一息还是一刹之间败北。

        台下，冯阳青眉头紧皱，纵然雨非阳的根底他知道的颇为清楚，但听到身后人们的轻蔑议论，依然让他很不舒服。

        而坐在他身旁的苏羽却是在四处张望找着女儿，昨晚的一场大吵，冯玲燕哭着跑开，今日一早便不见了人影，以她为人母对女儿的了解，只怕这倔女儿是跑到秦业比试擂台那里去了。

        她摇了摇头，虽然她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但这一次她却完全站在丈夫这一边，或许这是为人母的本能吧，她总是觉得，天雷峰里的人都不甚好。

        她转过头，看向台上，与此同时，台上的雨非阳也正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片刻之后，雨非阳在她身边看了看，仿佛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又默默把目光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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