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赛终章 ——城都七夜VS芳缘壁垒（十四）

更新时间：2013-09-30

        午后的阳光虽然闷热，但若在房厅之中，配上清茶点心，也足够度过一个安然无虑的下午。

        轻轻托起小瓷杯，那木椅上的少年正翻动着厚厚的卷宗，不时抿上一小口茶水。另一手的红笔则穿梭于不同的字符间，留下小段的注释。

        无数的扉页间，记载着一个个训练师的生平资料，或是老成，或是稚嫩。

        房门无声的开启，空气间隐隐带上一丝幽香，奋笔中的少年目光一凛，随即舒缓开。

        下一刻，一双藕臂环上脖颈，蓝色发丝沿着少年的耳畔滑下，刺的皮肤酥酥麻麻。

        “呐，星辰，我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度假地哦，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星辰观阅着书册，头也不回道。

        “是，是，既然你很忙的话，那就下一次吧。”女孩带上一丝颓色，正准备如预想中一般退出，却猛然精神起来，“你答应了？！”

        “恩”星辰放下手中的书本，侧过头来。“什么时候出发？”

        “lucky！”小翎轻击手掌，“时间的话不急哦，难得的假期我们当然要好好规划一下。”

        “对了！”秀眉微蹙，小翎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双手按住少年身后的桌面，整个身体几乎是贴了上去。“这次去度假的，只有我们两个，没有问题吧？！”

        少女猛然上窜的气势慑住星辰，让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阿。。。没问题”

        yeah。。。对手排除，小翎不禁想象着，那个女人找不到自己的未婚夫时，会否依旧保持那般淡然，哼~哼。。。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应该是和阿雪有关吧？”星辰颇为苦恼的揉动着眉角，“既然是我们两个去度假，就得事先告诉她一声，免得到时出什么岔子。“

        “嗨，嗨，哇卡得路（我知道啦）”翎答应着，等到出发前一晚通知，也算的吧。。。嘿嘿~

        “呐，星辰，你在看什么呢？”为了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小翎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联盟收集的选手资料”，星辰拿起一沓卷宗，说道。“看看这次有什么值得注意对手。”

        “这么多啊？”作为大型财团的执掌者，小翎每天要处理的文件其实不比这些少。但现在两人难得在一起不是吗。。。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间，却要被这种东西浪费。。。

        “这些，全部都要看完吗？”小翎抿了抿嘴，问道。

        “大略的阅览一遍就好，不会超过半小时的”大约是注意到女孩的心思，星辰笑了笑，补充道。

        “嗯”得到满意的答案，小翎干脆搬了个小椅子，靠着少年坐了下来。

        本该是联盟机密材料，星辰却没有任何规避的意思，不知是忘记了，还是。。。

        无论如何，小翎倒是借此开阔了眼界，了解到那些本该隐藏于地区角落，未曾现世的训练师们。

        “波导，夏涸泽，水城，梦月。。。好像很多姓氏都不大常见呢”小翎喃喃道，连与颇多集团有商业往来的她，也只是听过一个夏涸泽而已，更不必提其他人了。

        “第四称号之后，那些训练师家族大多都灭绝了，即使是十余种特殊体质的传承者，也有几个未曾幸免。”星辰翻动着书页，说道。

        “灭绝了？”小翎讶然，她是清楚的。训练师与精灵，智慧与力量结合的破坏力是怎样的强大。如果是一对一击败那些家族首领，她倒是能接受。但以一对百，不对，甚至以一对千，并且全灭一个训练师体系，这也太，让人恐惧了吧。。。

        “不用担心。”注意到翎的情绪波动，星辰轻声道，“‘血煞’的力量虽然惊人，但还不足以击破我的防御。”

        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发生什么。

        心中一暖，小翎应了一声，靠入星辰的怀中。

        “呐，星辰？”

        “怎么了？”星辰问道，

        “对于第四称号，你知道多少？”小翎抬起头，好奇道。

        “第四称号吗？”星辰想了想，“没有预估错的话，应该是使用大地与岩石系的精灵。和其他的称号一样，具备单兵极限作战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不死’的存在。”

        “不死？”小翎皱了皱眉，“这可能吗？”

        “只是比较难找到弱点罢了”星辰摇了摇头，“如果真的不死，也不会消失于历史中了。”

        “也对”小翎赞同道，“不过，那些家族”

        “如你所见，没有过人能力的，都被淘汰了。”星辰说道，“隐匿的波导，行商的夏涸泽，溶于世俗的幻族，现下的他们，都以新的方式生存着。”

        “但只要有机会，他们还是会现身的，不是吗？”小翎指着书册上的那些个名字，说道，“就像这次白银大会一样。”

        “星辰，要不然，还是换其他人来担任仲裁吧。”，或者是想到第四称号的消弭，少女的心中不知为何忧虑起来。“我知道的，只要你愿意，立刻就能退出。。。”

        那股忧虑，让星辰不自禁的心暖起来，抱住女孩的臂弯渐渐紧了几分。

        “没有关系的”星辰安慰道，“我可不是血煞呢。”

        况且，压慑那些家族，甄选护持城都训练师，本就是与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那我帮你看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对手”小翎狡黠一笑，抢过星辰手中的书册，翻阅起来。

        “诶”，星辰一愣，见女孩已经细细的看了起来，也就不阻止了。

        字里行间，那数以千计的照片，仅有几十张留下了只言片语，甚至其中的不少都是以‘三’字概括。

        三？

        如果是旁人或许无法理解，但与星辰在一起旅行过的她，却大致猜得到，‘三’的意义。

        三分钟，就能结束战斗吗？

        看来，果然不需要担心呢，如果是他的话。

        翻阅中，偶然蹦出一张背影，其上紧紧是抓捕住了一个背影，

        那是个怎样的男人呢？

        密集的褐色密林中，连联盟机密部队的精灵们也无法留下他完整的样子。

        略显高挺的鼻梁上，散碎的黑发间显出一只妖异的三色瞳，

        淡漠？不，不对，呈现在那张脸上的，或者是空白更为合适吧。没有愤怒，没有讶然，全然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白纸一样，只留着空洞。

        如果不是那只过于异类的瞳孔，如果不是那隐藏于瞳孔中的力量让他变得‘像’个人的话，他可能就与那些腐朽的桐木一般了吧。

        “桐叶？”，小翎轻声念道，

        “怎么，翎你听过吗？”星辰随意的问道，“有关这一脉的训练师。”

        “当然~”，小翎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让少年挑了挑眉。

        “我可是熟读过不少传奇训练师传记的耶”，小翎皱了皱鼻尖，哼哼道。“那位‘舞妃’自然也在其中啦”

        “桐叶，倾舞吗？”星辰念叨着这个名字，语气带着一丝莫名。

        空气中陡然掺入一丝危险的气味，让星辰醒觉过来。

        “哼，我就知道。。。”小翎酸酸道，“你果然对她有兴趣。。。”

        “我这~”星辰一时哪里解释的清楚，苦笑着说道。“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

        “真的没有？”小翎凑近了几分，好像要仔仔细细的观察某人一便，以确定他没撒谎。

        “真的没有”，星辰略感无奈，随即问道“那现在传记在哪？“

        “早些年的时候就找不着了，”小翎摇摇头，“内容也只勉强记得一些而已。”

        “是吗”星辰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本传记而已，大概只是野史吧。。。

        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不同于星辰，熟读过传记的小翎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忘了需要提醒对方需要注意的，有关桐叶的某种力量。

        到底，是什么呢？

        骤冷的风将翎的思绪拉回，恍然间才发现，海神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嘶~嘶”连绵不绝的风，缓慢的撕裂着海岸的一切，细细看去，就连海面也残留着无数孔洞，任其中的空气束穿梭。

        海神崖顶，小翎远远的望着溃散的砂石之地，仿佛是沙尘打造的群石在那一阵风的入侵后，便化作尘埃散去，顷刻便让海域面积增大了不止一倍。

        但在新生成的海面上，几道光柱缓缓收缩，保护着其中的两人，

        “竟然防御住了？”小翎不可置信道，望着站在光阵之中的那男人，“防御住那诸神奥义？”

        洛奇亚徐徐降落，体内的力量进一步压缩，

        看来神威二段的程度还不够吗？是否需要进一步解放力量？是时候询问他了。

        “噗嗤”，溅落的血渍洒遍翠色的内衫，站在光阵之中的男人看似并不是那般好过。苍白的脸色与疮痍满布的左臂，皆是让其后的琉璃担忧不已。

        “次郎？”，琉璃走上前，问道。

        下意识的抬起另一手臂，勉强收回几只精灵，只留下那雷水之尊，次郎慢慢抬起头，仅露出的一只三色瞳中，弥漫着一股深深的迷茫。

        隐约间，视野中似乎站着一个穿着翠色长衫的女人。

        虽然模糊，但却必然美貌的脸颊上，较宝石更显高贵的瞳孔中，流动着彩色的线条，渐渐晕染开。

        此乃——五色异瞳。

        又是一个无用的族人吗？那美丽的影子好似这样问道，

        “我，不是无用之人。”即便身体满布伤痕，次郎依然强撑着回答道。

        不是无用之人？那女人的双瞳中，浮现嘲弄之色。

        从诸国王殿，为你们夺取各方的护国精灵；

        从述梦之地，为你们交换传承的遗失技法；

        从亡灵战场，为你们甄选优秀的战斗后裔。

        你们却还是如此的不堪，怎么，连驯服这力量都做不到吗？

        “我，做得到！”，次郎一字一句道，

        那么，为什么会受到这力量反噬？这，不过是二段的诸神奥义而已。。。

        “我。。。”次郎犹豫了，大概是无法回答了吧。

        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无法舍弃，那最后的一点‘人性’。心里仍然留存着人的力量，自然无法与‘神’匹敌。这样的你，无法复仇，更无法重现桐叶的辉煌。

        我留下的力量，不需要你这种继承者。哪怕，让桐叶消弭，也好过继续这般不堪下去。

        “我，无法舍弃吗？”次郎喃喃道，

        记忆中，残存的片段全数崩裂，闪现几张熟悉的脸。

        大家，都不在了。哥哥，父亲，族人。。。

        火焰弥漫，留下的，只是一片废墟而已。

        只有我逃出来了啊。。。原来，只有我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着吗？

        漫天的暴雨奔袭，淋湿了小男孩的身体，让他脚下那瑟瑟发抖的月精灵呜呜叫唤。

        那么，我为什么还活着？

        沾满亲属血渍的手指间，正挂着一圈金色长带，其上正紧箍着十余只特殊精灵球。

        对啊，我还有存在的意义。。。复仇，为我犯下的过错——赎罪啊。

        哪怕，抛弃所有。

        “呼~”狂乱的气流从彩色光阵涌出，次郎的身体颤了颤，隐藏于三色瞳中的某种力量终于觉醒。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自然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么舍弃的越多，便能换取更多了吧？

        “我会，赌上一切的”左臂已然无力举起，也只有那右手抚上胸口，感受着其内跳动的心脏，

        站在次郎的身后，琉璃仿佛看到了，七年前，他的父亲，那个男人的影子。也是这般的决绝，这般的痛苦。

        远在海面崖壁的顶端，洛奇亚尚未得到主人的回应。

        ”那么，就再使用一次”，风力坍缩，比之方才还强上几倍的锐利空气再次凝成。

        “我，想起来了。”女孩的话，让洛奇亚的动作一滞。

        “翎，怎么了？”洛奇亚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此刻的小翎，终于想起了，那本遗失的桐叶野史上，到底记述着什么了。

        “那异色瞳，并不是血脉传承的特殊能力。”小翎轻声道，

        “不是血脉的能力？”，洛奇亚问道，随即看向海岸上的次郎，以它的视力，自然可以将那异瞳的每分每毫都收入眼中。

        “那是一种，失去的证明。”小翎记起，为什么那诸多杂记之中，唯有桐叶的那本小传能引起她的兴趣。

        “眼睛，是映照心的镜面。如果心缺失了一块，那瞳孔自然也会少去一块黑色，填充上另一种空洞的色彩。”记忆归来，小翎复述着传记上的结语。

        “喜，怒，惊，忧，惧，爱，恨”小翎的声音透过洛奇亚的神力，直达海岸的另一头。“你的心，到底缺失了几块？”

        “谁知道呢”次郎勉力直起身，“不过真是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受这种程度的伤呢。”

        语气间全然没有惊讶的起伏，小翎猜测，或者是他，已经失去了‘惊’之碎片吧。

        “真是，可悲呢”小翎呢喃道，

        不过次郎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让电龙与巨钳蟹挡在面前，

        “他果然很强呢”遮挡住另一眼的发丝似乎有了起伏的征兆，次郎抬起手将其遮挡住。“不过，会有与他平等作战的一天的。等我的力量再强大一些。

        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捏碎徽章，次郎携琉璃一道，走进了传送光阵之中。

        “星辰，才不会输给你！”小翎轻哼道，“无论是力量，亦或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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