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任

张诚来到一个被砍断了左手的兵士面前，将他的头盔戴正，盔甲穿好，连已经脱落的鞋带，张诚也为他重新系好。然后扶起他站起来，弯腰将地上的长枪捡起来，重新交到他手中。目光坚定！

        那兵士看到这一切，他的双眼已经湿润了。红着眼睛哽咽的低呼一声：“将军……”张诚的任命，第一师团的所有将士都已经知道了。

        在军中，一般断了手的军士就意味着丧失了基本战斗能力，也就属于被淘汰的对象。直接由军籍变成民籍！可是他这样的人，除了打仗，又能去干什么呢？可是当张诚目光坚定的把长枪重新交到他手中时，那个军士却充满了感激！这意味着这位新任的都尉，或者说即将成为他们的参将大人的张诚，不会抛弃他！他还可以继续战斗！

        张诚转身，又来到一个军官面前，这个军官不是别人，居然是秦超！那个看不清张诚几十个乌合之众的秦超！真是世事难料，转眼之间，秦超已经成了对方的下属。而张诚以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诚字旅不是乌合之众！

        张诚没有惊讶，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他深深地知道，此刻的自己，任何一个表情动作，都将引起将士们敏感的神经。

        秦超大腿两处刀伤，皮肉有些外翻，肩膀上也有一处两寸长的刀伤，大战刚刚结束，随军大夫还没来得及给将士们包扎处理伤口。

        “你是第一师团的好将军！忍住！”张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钦佩的道。由不得张诚不钦佩，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一声不吭。是条好汉子！

        “末将，誓死战死沙场！为大乾马革裹尸！”这是铮铮男儿的誓言！

        “我记住了！”张诚点头，他更坚信这个有些骄傲的男子汉，会履行他的诺言！

        又安抚了几个特别重的兵士，张诚走向一处高台，一身黑衣和一柄长剑，右手押着剑缓步走上去。铁柱和张老大自然地带着六十二个兄弟站在左右两侧！

        所有的将士都缓缓爬起来，坚持着要站起来，！因为他们都是男儿，是将士！是大乾帝国的铮铮铁汉！

        张诚环视了所有人，他紧握着长剑，朗声道：“第一师团的所有将士们，我是你们的新任都尉，如今代掌第一师团！”顿了顿，他又说道：“此战，冀州军打败了蛮军，斩杀三千两百蛮军，俘虏一千八百蛮兵，斩杀了勃多，草原第一勇将！可谓是大胜！”

        众人闻言都是欢欣鼓舞，那身上的伤痛似乎都为之轻松了不少。可张诚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的将士为之一寒。

        “然而，对于我们第一师团来说，却是打败！是惨败！第一师团在徐参将战死之后，竟然一溃千里！你们号称是冀州军精锐中的精锐！可是你们，在我眼中却如同当初你们看我张诚手下这七十八个兄弟一样。你们，都是乌合之众！”

        “真正的精锐之师，，勇往直前，绝不退缩！他们悍不畏死，视死如归！从不把后背留给敌人！就算是死，他们也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你们都做得到吗？”

        “督帅！要制止他吗？”眼见着张诚不安抚，反而在他们伤口上撒盐，在门口观望的郭成觉得非常不妥，对身边的霍翰问道。

        “冀州军的男儿都是有血性的！他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这种办法反而比温和的安抚，有效百倍！张诚说得对！真正的精锐之师，是悍不畏死，视死如归的！第一师团骄傲太久了！”霍翰本来还担心张诚初涉战场，以第一师团的脾气，他肯定不能服众。但此刻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庆幸自己选择了张诚作为第一师团的代参将，看了一眼远处的张诚，转身而去。

        张诚的训话还在继续！

        “别人也许会说，你们已经是缺胳膊断腿的残兵败将，再也不能是当初那支冀州军的精锐之师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看到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张诚心里也难过，他知道这一仗打下来，打垮了第一师团的士气，碾碎了他们的骄傲！更重要的是，这六百多个受伤的将士，能活下来三分之二，就是大幸了！这些将士的伤口感染就会发炎，大乾帝国医疗水平太差，没有有效的消炎药，这伤口得不到有效处理，就会慢慢化脓，溃烂，直至死亡！

        甩掉这些想法，张诚继续喊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张诚就要带着你们这些残兵败将，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功曹何在？”张诚将右手并拢，向前一指喊道。

        功曹有些紧张的站出来，匍匐在地，唯唯诺诺的说：“卑职在！”

        “站起来！大声回话！”张诚冲他喊道：“第一师团，不要孬种！”功曹被张诚说成是孬种，心下就是一怒，其实他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断喝扰乱了心神，这一番刺激，倒显得自然了不少！

        “此战之中，有哪些斩杀了蛮狗！立了功的？”张诚问道。

        大乾帝国将士立功的标准就是斩杀敌人首级。又根据所杀之人的等级高低有很大不同。比如说，一名普通士兵，杀死一名普通军士，只能在其累计军功达到十级时，得以升迁为火长。而像铁柱这种斩杀蛮狗第一悍将的，则可最高连升三级。不过军士随着官职越高，斩杀敌首的级数就越多。士兵十级可升迁，火长则要斩首二十级，队正就是三十级，以此类推！

        功曹站出来，他翻开功勋簿，朗声道：“此次大战中，立有军功者名单如下：秦超，旅帅。斩首十五级，千夫长一名。可擢升一级，为都尉副将。梁山，士卒。斩首九级，累积军功六级，升一级，可擢升至火长。康凯，火长，斩首八级……”

        被念及名字的将士一一出列！

        让张诚玩玩么，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师团至都尉以上所有高级将领全部在此战中阵亡！第一师团不愧是精锐之师，至少他们的将领，没有一个是孬种！都是有着铮铮铁骨的英雄！

        一盏茶的功夫，功曹才将有功之士的名单念完！

        张诚震撼了！杨文昭震撼了！就连一向自以为是的张老大也同样为之深深地震撼了！

        “向英雄致敬！”张诚率先行了军礼！他手下六十二个人同时向前面六百五十八个将士致敬！

        没错！就是六百五十八个！第一师团所有还存活着的将士，绝大多数或多或少都立有战功！只有最后排的十二个人，在脸红，甚至在害怕，在恐惧！

        张诚放下手，再次喊道：“好样的！我能有幸与诸位并肩作战，我感到无上光荣，我为你们，骄傲！为第一师团有你们这样的铮铮铁汉而骄傲！所有立功者，按照军功擢升！”听到这里，这六百多将士无不是欢欣鼓舞。但是他们身后的十二个军士却是恐惧地看着张诚那几乎带着滔天怒火的双眼，双腿直打哆嗦。连忙跪倒在地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法曹何在？”张诚再次高呼！

        “卑职在！”队列中跨出一个颇为沉稳的儒士，拱手回道。

        “临阵脱逃，战前畏缩不前，不遵号令者，该当何罪？”张诚指着下边下跪求饶的军士，喊道。

        “斩立决！”

        “张老大！拖出去！斩！”张诚大手一挥，断然喝道！张老大带着二十四个兄弟将他们押下去，然后只听到一阵惨叫之声响起。

        片刻，张老大回来，拱手道：“将军，犯罪者已经全部处决！”

        张诚点点头，他对下边六百多个将士说道：“从今天起，凡是有功者，赏！有过，罚！”顿了顿，张诚对齐天说道：“去请随军大夫！要快！”

        齐天应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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