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麻将王国

“啊啊啊！灾难啊，灾难啊！”

        “是双生子，双生子啊！”

        “天要亡我国啊！”

        “……”

        传说，双生为阴，为不详。

        麻将王国新上任不久的国王跟王后恩爱数十年，相敬如宾。

        后来王后怀孕，举国欢庆。

        只可惜，是双生子。

        为了堵人口舌，国王准备秘密处理掉一个，王后竭力阻止，最后把孩子留下了。

        但扛不住王宫里消息遍天，王后经常能听到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连她最喜欢的小婢女也不给她好脸色，王后善良，不忍心责备他们，自己却日渐情绪低落。

        麻将里有红中和绿发财，她给两个孩子取名为“红发”和“绿中”，希望两人能互相扶持。

        她给两个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扎上最好看的小辫。

        她尤其喜欢绿中，经常抚摸那一头绿色的头发。

        “小绿中，你要快乐长大哦，长大了保护姐姐哦。”

        就这样，两个孩子一直在王后身边生活了四年，在某一天，国王派人抢走了绿中，囚禁起来，对外说已经处死，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绿中被关了起来，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饭。

        刚开始的夜夜哭泣到最后哭的没力气。

        哭啊哭啊，没有人管。

        像是有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绿中狠狠把日记摔到地上，她发疯般地踩着地上的干花，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上面。

        “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怎么还不死！”

        “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

        “……”

        绿中近乎癫狂，呼吸急促，看起来马上要晕倒了。

        鸦信上去抓紧她的手腕。

        洛君在一旁大喊：“冷静一点！”

        场面一度混乱。

        绿中渐渐平息下来，眼中恢复清明。

        鸦信松开手，洛君赶快把日记关到铁盒子里踢到一边。

        绿中脸色狰狞，死死瞪着地面的碎干花，她仿佛听见早已过世的母亲附在她耳边轻轻说话。

        “小绿中，你要快乐长大哦，长大了保护姐姐哦。”

        “小绿中，你要快乐长大哦，长大了保护姐姐哦。”

        “小绿中，你要快乐长大哦，长大了保护姐姐哦。”

        “……”

        绿中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那么极力想逃离的那个时候，终归还是没用。

        日记……

        日记……

        当初就该把它毁掉。

        她摇摇头，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转身离开了。

        鸦信跟洛君对视一眼，拿了铁盒回到房间里。

        日记被重新打开，洛君又看了一遍，还是那些内容，她搞不清绿中为什么发疯。

        鸦信朝窗外看去。

        有一只长尾巴鸟飞来，嘴里还衔着什么东西。

        它落到窗台上，把东西吐出来，拍拍翅膀站住脚。

        鸦信拿起那坨东西，是个小布包，他打开，里面是张字条。

        “客人，你们好，我是阿洛，我听说你们被殿下绑回来了，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跟国王商量了一下，为你们规划了逃跑路线，请你们跟随着小小蓝（就是送信的这只小鸟），晚上的时候守卫的人少，你们看准时机跑出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

        鸦信把信团了团，扔给在床上趴着看日记的洛君。

        洛君读了读信，从床上蹦起来，兴奋地喊：“哈哈哈！我去找几件衣服带着！”

        洛君扔下日记，哼着小曲钻进衣柜。

        鸦信扔站在床边不动，小小蓝扭着头看他：“咕嘎嘎嘎嘎……”

        难听死了。

        鸦信捏住它的喙，它张不开，就猛烈地拍打起翅膀来，洛君听见了跑过来，掰开鸦信的手：“你干嘛啊，它还得给我们带路呢，要是生气飞走了怎么办？”

        小小蓝的长尾巴耷拉着，头靠在洛君手里，可怜巴巴地又叫了两声：“咕嘎咕嘎。”

        洛君慈爱地抚摸它的羽毛：“这尾巴真漂亮，好想要一根。”

        小小蓝听不懂人话，还是在洛君怀里蹭来蹭去：“咕嘎。”

        晚上，洛君戴了个贝雷帽，鸦信背着背包，那里面是洛君收拾好的衣服，小小蓝站在洛君肩膀上准备出发。

        后背突然传来冷风。

        洛君不用猜就知道是绿中又翻窗户进来了，她回过头，绿中已经跳了进来：“吆，准备去哪儿玩啊，带我一个行吗？”

        鸦信跟洛君使了个眼神，低声说：“跑。”

        两人同时往门口跑去，鸦信拧门把手，拧不开，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绿中发出轻轻的嘲笑声：“哎，你们也不想想，我能轻易地就让你们走啊，再说了，我放着好好的门不走来爬窗户，肯定是门被我提前锁上了呀，你们这两个笨蛋，还有那只笨鸟。”

        鸦信抬起脚准备踹门，绿中又说：“别想着能出去，你就是踹开了，门外还有我的人守着，你以为你能跑？”

        绿中往前走，重重拍了下鸦信的肩膀：“亲爱的客人，你还没陪我玩呢，今天正好我有空，我也不为难你，怎么样？”

        鸦信转过身：“玩什么？”

        “哎呀，这就答应了，那就玩摞麻将牌，你看了日记，应该知道怎么玩。”

        ……

        鸦信一个个把牌搭上去，在第十七个的时候摇摇欲坠，他往上放第十八个，不出所料——牌塌了。

        麻将和桌子、地面不断碰撞，有几个乱蹦，洛君后退几步，省的砸到自己的脚。

        她退着退着，忽然碰到个触感奇异的东西，当即缩回手，回头一瞧，是在她身后的绿中，她视线往下移，觉得不对劲，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能触碰到的部位。

        部位……

        洛君瞪大了眼：“你……”仿佛一个霹雳炸到洛君头上：“你他妈是男的？”

        绿中翻了个白眼：“你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女的。”

        洛君直接被震惊得合不上嘴。

        一个穿着性感惹火的美女，居然是个男的！

        不对啊，阿洛不是说亲姐妹吗？也没人说过她是个男的啊。

        洛君斗胆把手放在她胸膛：“没……没有……胸。”

        “怎么，歧视我？”

        洛君忙摇头：“不会，这是你的自由，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所以有些惊讶。”

        绿中扭头跟鸦信说：“客人，你输了。”

        鸦信一言不发。

        又是阵阵冷风吹来，把绿中的长发吹开，其实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有几分男性棱角来的。

        绿中抚了抚乱了的头发：“外面没人，我骗你们的，你们走吧，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你们。”

        鸦信重新背上包，洛君在关门之前看了绿中一眼。

        她的眼神跟那天红发的一样。

        悲伤又绝望。

        待他们走后，绿中瘫坐在地。

        她把上衣脱掉，露出自己的身体。

        掩面哭泣。

        ……

        “小绿中，你要快乐长大哦，长大了保护姐姐哦。”

        王后有两个孩子，她视为珍宝，一个叫红发，一个叫绿中。

        红发是姐姐，绿中是弟弟。

        但是王后糊涂了，她分不清自己孩子的样子，别人指指点点的双生子一直围绕在她耳边，有一天她疯了。

        她以为自己生了两个女儿。

        她给她们穿最漂亮的衣服，扎最好看的小辫。

        即使王后糊涂了，她也知道让身为弟弟的绿中保护姐姐。

        她一直把两个孩子当成女儿养。

        绿中分不清，以为自己就是女孩，他也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扎最好看的小辫。

        王后跟她的孩子们相处的很好，三个人很开心。

        有一天，很久没来过的国王闯进来了，他把绿中从王后怀里抢走。

        绿中被关到到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白天能隐约透进光来，到了晚上，只有无边的漆黑。

        没人管他。

        他经常哭，总是哭，他想要母亲和姐姐，他的小辫还没扎完……

        最后，泪流干了。

        他的心也碎掉了。

        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后，柏得来了，他的星星来了。

        柏得就这么打开了他的窗户，轻飘飘地就跳了下来。

        柏得捧起他的脸：“别害怕，我听说了你的事，我做你朋友好不好，我来陪着你。”

        是当时一个闪光的少年对另一个少年衷心的承诺。

        绿中流下泪来，他抱住柏得，抱住这个无私给予他温暖的少年。

        他用力点头：“好。”

        柏得从此就经常跳进来看他，他们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饭。

        柏得给他带外面好玩的东西，给他讲外面的故事，交给他写字。

        有一天，柏得说要给他个惊喜。

        是七年没见的姐姐。

        姐姐来找他了。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姐姐先抱住了他，衣服的香气钻到了鼻子里。

        熟悉的气味让他想起母亲。

        那天晚上，姐姐跟他玩了一晚上的摞麻将牌。

        柏得在外面守着。

        如果时间这么一直停住就好了。

        又过了几年，他渐渐长大了，肩膀变宽，喉咙变粗，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跟姐姐不一样，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姐姐一样。

        他抓住柏得，往他的下体摸去。

        一样的。

        他没有性别概念，手足无措地看着柏得。

        “柏得，为什么我和姐姐不一样？”

        柏得刚刚被抓的有些痛，还是强忍着，笑着对绿中说：“那你想是什么样子呢？”

        绿中低下头：“我想跟姐姐一样。”

        柏得的笑很好看，像阳光一般：“那你就是女孩，你就跟姐姐一样。”

        “但我跟你是一样的啊。”

        “绿中，你想成为什么样子就成为什么样子，外表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灵，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别人，要做个善良的人。”

        绿中点点头，认同了自己“她”的身份。

        本来她，就是女孩。

        柏得看起来很开心，他对绿中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绿中也不懂喜欢这个概念，他摇摇头：“什么意思？”

        “就是我喜欢她，我会跟她一直在一起，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孩子？怎么有？一直在一起是什么样？”

        “孩子这个嘛，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一直在一起就是每天都在一起，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对方都会在自己身边。”

        “她一直陪着你，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我会的，放心，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我也会一直等你的，还有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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