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牛魔

　　五柳县。

　　进了县里，周白就感觉如芒在背，一个身高八尺的黄衣汉子紧紧缀在身后。

　　十二生肖，丑牛。

　　县里有一家多宝斋。

　　对于十二生肖的刺杀，有了二十四枚阵牌，周白已经心有定计。

　　多宝斋的老板姓金，周白花了千两金票从多宝斋买了一卷无影丝，让金老板喜笑颜开，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如今，火火正到破境关键时刻，百草灵丹都留给她炼化，等她踏入神藏境，对上十二生肖就更有把握。

　　只是如今看来这丑牛是等不及了。

　　周白回望，黄衣汉子如同幽灵，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周白。

　　回了客栈，交代了白清歌和火火一声，转身去了后院，驾上租来的马车，一路出城，重新回到落鹰崖。

　　果不其然，黄衣汉子跟了上来。

　　“快逃命去吧！”

　　一脚踢在马屁股上，烈马吃痛，一溜烟儿跑了。

　　周白细数手上的底牌，龙虎爆元丹，小番天印，清明剑丸，除了龙虎爆元丹，其他的都已经暴露过。

　　落鹰崖下，黄衣汉子，面色蜡黄中带着一点点惨白色。

　　周白大手一挥，二十四枚阵牌化作二十四道碑，插在古道崖壁上，挡在二人中间。

　　周白一跃，落在其中一道碑上，居高临下，看着黄衣汉子。

　　黄衣汉子不声不语，面色沉凝，气血奔腾如江河奔涌，如同蛮牛，猛然间朝着石碑撞过去，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以力压人。

　　“轰”

　　第一道碑被巨力震碎，周白拇指一动，趁着黄衣汉子换气，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一记贴山靠朝着他的胸口撞去，同时捏印番天轰在他的胸口。

　　黄衣汉子被撞飞，周白却觉得撞在了铁墙之上。

　　他修得乃是蛮牛炼体术，早已练成铜皮铁骨，周白又无法在使出贴山靠之时，分心二用，动用清明剑丸，同时只能一触即分，否则停留太久，被黄衣汉子抱住，以他那巨大的体格，恐怕会把自己捏碎。

　　所以只能使用这种笨办法，一点点耗尽他的气力。

　　黄衣汉子旁若无事，再次冲撞，周白照葫芦画瓢，食指一动，再次贴山靠，一记番天印，一触即分。

　　来来回回，黄衣汉子撞碎了十二块碑，呼吸变得急促，周白的右肩也红了一大片。

　　周白这是阳谋。

　　只要黄衣汉子撞碎二十四块碑，还有余力，他胜得机会就更大。

　　黄衣汉子信奉以力证道，但又不傻，奈何此地空间狭小，若是不能将石碑震碎，想要擒杀周白也是难如登天，因为他巨大的体格，不擅长轻身术。

　　“哞~”

　　再次被崩飞，黄衣汉子一口吞了一枚妖魄，魄珠中是一头黄金蛮牛，只见他出声如牛吼，头上生牛角。

　　妖化。

　　双脚如牛蹄震地，朝着石碑撞了过去。

　　“崩”

　　周白站在碑上，感受着指头上缠绕的无影丝，没有一丁点儿动静，立定未动。

　　果然，黄衣汉子崩碎石碑，尚有余力，正等着周白撞上来，好一举将他擒住，奈何周白早已发觉，非但没有上前，反而后退一步。

　　实际上，每一道石碑背后都有一根无影丝，连接在周白的五指上，只要无影丝未被扯断，就证明黄衣汉子还能控制自身气力，尚有余力，周白就不会用贴山靠撞上去。

　　黄衣汉子一开始疯狂撞碑，硬抗周白的小番山印，未必没有让周白放松警惕的想法，想着凭借着妖化一招定胜负，粗中有细。

　　妖化，在大燕乃是禁术。

　　极少有人能够承受魄珠爆气，纵然承受住魄珠爆气，事后也会虚弱不堪。

　　五帝山，已经研究这门禁术两千余年，至今也未被铲除，其势力之雄厚可见一般。

　　黄衣汉子吞了魄珠，已然发狂，如同黄牛，拼命撞向石碑，既然没有阴到周白，也不在留力，一次撞碎数道石碑，又吃了三记贴山靠和番天印，胸口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二十四枚石碑被撞碎，这套阵牌算是彻底废了，同时周白也暴露在黄衣汉子面前。

　　黄衣汉子颤巍巍起身，不管胸口鲜血涕泗横流，发出狞笑，胜券在握。

　　“哞”

　　他朝着周白又撞了过去，他相信，这一击足以将周白的小身板撞得粉身碎骨。

　　周白看着眼前狂奔而来的蛮牛，取出张姓游方道士身上搜出来的唯一一张御山符，以指尖血开符胆，一道金光笼罩住周白，同时以见龙卸甲式死死顶住黄衣汉子。

　　双手捏印，大喝一声：“给我滚回去。”

　　轰~

　　黄衣汉子本就已是强弩之末，连续被两记番天印印在胸口，心脏硬生生被锤爆，七窍流血而死。

　　周白被推出一丈之远，金光崩碎，双臂不自然下垂，一身臂骨多处骨裂，所幸如今破入玉骨境，这点小伤，修养两日，无伤大雅。

　　日薄西山。

　　丑牛是个汉子，周白随手将他埋在他自己撞出的坑洞里，也算是入土为安。

　　这个丑牛，力量不差劲。

　　感叹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回五柳县，黄昏里，影子拉的老长。

　　客栈里。

　　“阿兄，你怎么样？”

　　火火看着狼狈的周白，一脸关切地问道。

　　白清歌站在一旁，眼含泪花。

　　“不碍事儿！不用担心。”

　　“小妮子，可曾破境？”周白问道。

　　火火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周白想像往常那样，抚摸她的小脑瓜，伸出手，却发现手上沾满了血迹，正要抽回，被火火一把抓住，按在自己的小脑袋瓜上。

　　周白会心一笑。

　　“能守护你，真好！”

　　白清歌在一旁，羡慕的看着这对师兄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吃味。

　　“清歌，麻烦你通知小二哥一声，我要洗个澡，今天实在太累了。”

　　白清歌点了点头，就下楼去了。

　　一夜无话。

　　自从与丑牛一战之后，周白休养了三日这才大好。

　　如今身上还剩一张炎爆符，一张鬼灯符，三千两金票，一颗龙虎爆元丹，四颗赤钱，和一些碎银。

　　金票是崇重贡献的，赤钱是从阎官子身上搜刮的。

　　一枚赤钱相当于十颗白钱，而一颗白钱相当于百两金票，不过这两种钱币，多用于山上人交易，民间少见。

　　十二生肖死了子鼠、丑牛，从丑牛身上搜到的一张名录上看，马、羊、猴、蛇、鸡、狗皆已自相残杀而死，如今就只剩下虎、兔、龙、猪拦路。

　　......

　　客栈二楼大厅，周白正在窗边小酌，整理思绪。

　　“你听说了吗？南边的那座老山神庙，前几日晚上山神显灵了！”

　　隔壁桌青衣年轻人说的话引起了周白的注意。

　　“听说是出了什么山宝，传的花里胡哨的，县里不少地痞流氓都跑去凑热闹了，回来之后可都三缄其口，每天晚上天黑又都去了，拦都拦不住。”

　　“嘿嘿，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山宝？”

　　“郑兄快说，莫要卖关子。”众人催促。

　　“是啊，可莫要吊人胃口，当真要是好东西，你我兄弟日后发达了，都不会忘记郑兄的大恩。”

　　这书生姓郑，名显，轻咳了几声，这才小声缓缓说道：“听说是前朝留下的文宝，见不得光，但对你我读书人来说，那可是顶好的东西，你们看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块砚台。

　　砚台漆黑，上面坑坑洼洼的，都是岁月斑驳的痕迹，背面刻着玄鸟纹，以及一个“贡”字。

　　玄鸟乃是前朝大周图腾，后面又有一个“贡”字，说明这砚台是上贡御用的，观其质地确实是老坑砚。

　　有人摩挲了一把，说道：“不过是一块砚台，有何稀奇？”

　　“李兄眼拙了吧！”郑显得意地言道：“且不说这‘贡’字代表的意义，单单是磨出来的墨，写出来的字，那是遇水不化，千年不腐。这样的好东西，价值几何？”

　　“不会是千年墨吧！”旁边有人惊呼。

　　郑显生怕这些同窗不信，说他吹牛，当即取出毛笔，点了墨，在桌上写了一个“显”字，然后将酒水到了上去，使劲摩擦，毫不褪色。

　　“如何？诸位同窗，晚上可愿与我一同再去山神庙探宝？”

　　众人眼神热切，连忙点头。

　　等他们下楼，周白来到桌前，用手指划了一下“显”字，只觉清凉，毫无痕迹。

　　“有趣！”

　　回到客房与清歌、火火将此事说了，二女也觉得可以一行，当真有山宝，不妨见识见识。

　　所谓财帛动人心，不外如是。

　　当然，周白也喜欢宝贝，却没有那么不理智。

　　很明显，此事有很大的蹊跷。

　　例如为什么偏偏只能晚上探宝，白天不行，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离着府城越来越近了，那些杀手的出手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既然别人出了招，就没有不接招的道理。

　　明月高悬，皎皎如轮。

　　周白一行，跟着那四个五柳县士子来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早已残破不堪，供奉的山神像也缺了个头颅，原本刷在身上的金漆，也早已被刮得干净。

　　庙外还有数人，虔诚的跪在庙外，看样子正是五柳县的地痞流氓，想来发一笔横财。

　　领头的起身，看着郑显面色不善，粗声言道：“姓郑的，我们不是约定好，不将此事讲出去的吗？”

　　“岳老大，你们四人，我只有一人，若当真有山宝，我如何争得过，况且我也只叫了三个同窗，至于其他人可不是我叫来的？”郑显回道。

　　那三个同窗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岳老大也不在意，看到周白一行，正要发怒。

　　郑显出声道：“岳老大，所谓见者有份，若是惹了山神老爷生气，收了山宝，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岳老大这才一声冷哼，转身继续虔诚祈祷。

　　周白向着郑显拱了拱手，感谢他出声援助之恩。

　　郑显摆了摆手，倒也没有在意，实在是自己这边都是士子，岳老大当真翻脸不认人，他们几个可抵挡不住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虽说周白这边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子，但看周白像个练家子，到时候岳老大若当真生了抢夺之意，争锋相对，有他们相助，也算是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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