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离。”

沈随沉默了一会，忽然转头在空中虚抓了几下，握住姜离的手。

“我在。”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你随姜大人入宫，穿着一身红色斗篷，当时我脑子笨，不愿意学习，被母妃罚在花园顶着寒风背书。”

“你问我为什么念念有词，我说我背不下来功课，你劝慰我，背不下来也没关系，就算是父皇，也不一定什么都背得下来。”

“末了，你把斗篷披在我身上，自己哆哆嗦嗦去找姜大人。”

我和姜离同时震惊地看着沈随。

“父皇不管我，母妃又常常被人欺凌，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后来我每次在寒冬腊月背书，都想起来你为我披上的斗篷，记忆里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

沈随转头看向姜离，温柔道：“阿离，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我执意娶你，沈继尧或许就不会忌惮我一个废物，你也不用被困在这里照顾我。”

我愣住了。

竟然是这样...？

历经几多变故，任何事情都先入为主让我研究背后动机，以至于沈随突如其来的求娶叫我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我却忘了，这世间还有一事，本来就没有动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姜离早已忍不住眼泪，抓着沈随的手伏在床边哭道：“现在还说这些干嘛？不如留点力气多喘几口气。”

沈随虚弱地笑起来，明明连说话都要耗费大半力气，却还是伸手帮姜离把哭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悄悄退出门。

次日清晨，淑妃以死觐见，皇帝下废太子诏书，皇后被下令禁足凤藻宫，无传谕不得出。

太子一党一时间兵荒马乱，纷纷跪在宫门前求见皇上。

消息传到府中时候，沈君理正在院中练剑，我靠在窗边，看他脸色就猜出了个十之七八。

沈君理得到消息，即刻传信给各地驻军严阵以待，自己赶往宫中。

一直到天色渐晚，传来太子谋反消息。

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多半被太子笼络，都秉承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纷纷带着私兵围住皇宫。

我收到消息，立刻翻身上马，迅速带着府兵赶往城楼大门。

还不到宵禁时间，守门的侍卫却已经正要关门，显然提前知道消息，我策马带着人从周围潜伏的地方冲上去，两刀砍倒侍卫。

“给我把门打开，一刻也不许关！”

城楼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惊慌失措要拔刀迎战，而我带着的小队府兵全部是沈君理亲手调教，骁勇善战，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就知道已经毫无胜算，抵抗明显消极起来。

我见其形势，立刻见缝插针喊道：“三年前，怀王谋反，你们可记得什么下场？”

“怀王被囚禁，其余参与谋逆之人，灭三族！”

“如今镇压叛乱的大军已经在关外，太子毫无胜算，你们可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我以三皇妃的名号起誓，此刻放下武器，此前罪责，一概不究！”

侍卫们闻言转头，果然看见城外平原火把晃动，黑压压的军队数不清楚。

半晌，有人扔下兵器跪下。

只要有一人带头，很快其他人也放弃抵抗，纷纷扔下刀，跪下一片。

我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看到军队入城，姜伯伯骑马在最前面。

我吩咐下人在这里看守城门，自己赶紧下楼，骑马三两下追上姜伯伯，和他并肩带领军队。

城中的百姓早被惊骇得不敢入睡，也不敢出门，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都小心翼翼地查看情况。

我扯起嗓子喊道：“太子谋反！三皇子殿下奉命护驾！”

姜伯伯福至心灵，很快带着人跟我一起边直奔宫中边喊。

等我气喘吁吁带人一路赶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听见一阵喧嚣，外面看守的侍卫见了鬼一样看着我们，不等我说话，已经有暗卫迅速抹了他们脖子。

他们瞪着眼睛，倒在地上，鲜血缓缓流到我脚边，染红了鞋底。

我却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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