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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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晚上的, 毓敏也睡不成了,只能急忙起身更衣。
因着事发突然,也没有什么素服丧服好穿,毓敏只能让人将自己最俭素的一件衣裳拿出来, 然后临时将衣裳上面的花纹拆了, 先应付着。
外头如今并未有召集妃嫔出去的意思, 毓敏也不敢乱跑, 只能先领着宫女在院子里哭灵。
没一会儿, 十衙门下发的丧服,还有太后那边的消息终于来了, 诸妃嫔换好衣裳, 前往慈宁宫集合。
毓敏一边哭, 一边在宫女的搀扶下往慈宁宫, 夜里的天黑黢黢的, 周围全是哀哀戚戚的哭声,毓敏的心跳动的有些剧烈。
她至今虽然看着冷静, 可是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顺治死了。
这念头在她脑子里一直不停的萦绕。
死了之后呢?
她要怎么做?
其实顺治在死前已经给她指了明路, 老老实实的,太后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这也是毓敏的打算, 毕竟以她的智商和影响力,和太后作对那是找死,哦, 不对, 现在是太皇太后了。
毓敏不带感情的眼泪哗哗的流, 脑子却一点一点清晰了一起来。
还不能松懈,后面的路还有很长。
毓敏很快就到了慈宁宫,她来的时候, 发现皇后已经来了,许久不见的博翁阔福晋也在,看着比之前瘦了许多,还有阿格福晋和恩绰福晋,都穿着一身丧服,垂眸坐在屋里。
毓敏不敢多看,上前去给皇后行礼请安。
皇后此时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眉眼间门仿佛再没了哀愁,只是面上还做出一副悲切的模样,微微抬手:“不必多礼,坐吧。”
毓敏这才坐下。
太后并未出来,如今殿中就她们几个,剩下的满汉妃嫔们都还没来齐。
毓敏察觉到这几人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绕来绕去,她心里明白为何,不过面上还是只做不觉,低垂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
殿中一时间门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博翁阔福晋突然开口道:“多日不见佟福晋,今儿见着,倒是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
皇帝都死了,你气色还好,博翁阔福晋这话,是诛心之言啊。
毓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福晋只怕是看错了,嫔妾这几日吃睡都不安宁,哪里来的好气色,倒是福晋,看着比以往精神了许多。”
“你!”博翁阔福晋气的咬牙。
毓敏依旧垂着眸,只做不觉。
一边的皇后看着不像,急忙阻拦:“少说几句吧,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在此胡言乱语。”
博翁阔福晋这才忍下这口气,可是心里还是不大舒坦,真是没想到,最后竟让这人得了好处去。
可是心里再不甘愿,事已至此,博翁阔心里也明白,佟福晋她是得罪不得了。
没过一会儿,其他各宫的妃嫔们也都来了,董鄂福晋来的最晚,她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眼圈泛红,人也瘦了一圈,进来之后,并没有往毓敏这儿看一眼,只是垂着头,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毓敏抿了抿唇,心里约莫能揣测出她的心意,如今玄烨继位的消息虽然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公布出来,但是但凡在这宫里混的,多少都能察觉出一二,董鄂福晋自然也一样。
福全身为长子,没有被选中,却选中了玄烨,哪怕董鄂福晋心胸再宽广,此时也难免会生出隔阂来,这是人之常情,毓敏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她只希望董鄂福晋能尽早的看开这件事,她并不想因为这个,失去这个朋友。
还不及毓敏多想,太后便从内殿出来了,她看起来脸色难看的厉害,面上还残留着泪痕,身着素服,走路也有些打幌,被苏茉尔搀扶着。
“都坐吧。”她不等人行礼,便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在上位坐下。
毓敏等人行礼行到一半,只能起身,然后谢过太后,又一一坐下。
太后坐下之后,先揉了揉眉心,这才低声道:“皇帝驾崩了,前朝后宫的事情都忙乱,我只怕一时也顾不得你们,这段时间门,你们就先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宫里,其他一应事宜,之后我会另行通知。”
太后这话一出来,殿中妃嫔们都暗自垂泪,一副悲悲切切的模样。
毓敏一边擦泪一边心里估量,这里头真心哭泣的,只怕一成都不到。
“行了,你们若是无事就都回去吧,记着,一定要管好各自宫里的下人奴才,不要在这种时候闹出什么事儿来。”
太后下了逐客令,众人当然都起身领命告辞。
不过还不等毓敏起身,太后又道:“皇后和佟氏留下。”
这次她并未称呼毓敏的福晋位份,而是直接喊了佟氏。
毓敏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难道太后对她有什么不满?
毓敏不敢深思,只能沉默停住了脚步。
她能察觉到其他人扫在她身上异样的目光,也能猜出来这些人此时心中的念头,毓敏压抑着自己不去回看,不管太后打的什么主意,总不会在顺治驾崩的第一天,就对她这个嗣皇帝的生母出手。
等到人都出了慈宁宫,太后的目光这才投到了毓敏身上。
这深沉的目光中,毓敏却觉得仿佛带着一丝锋锐,一寸寸从她身上刮过,让她一时间门有些坐立难安。
太后看着眼前之人露出惶恐神色,这才收回了视线,她端起一边的茶碗饮了一口,这才淡淡道:“皇帝大行之后留下遗诏,立阿哥为太子,你是阿哥生母,此事我当说给你知道。”
毓敏的心跳动的越发剧烈了,可是她此时却只能做出惶恐模样,急忙跪倒在地:“嫔妾惶恐。”
太后放下茶碗,淡淡一笑:“用不着惶恐,你将阿哥养的很好,他聪慧好学,又有福气,能被立为太子也是寻常。”
毓敏一时间门说不出话来。
太后对苏茉尔使了个眼色,苏茉尔立刻上前,亲自将毓敏扶了起来。
“太后娘娘和您说这话,也是为了让您心里有个底,待会儿太后娘娘会前往乾清宫,到时您和皇后娘娘也该一同前往。”
是了,玄烨要灵前继位,到时自然需要叩拜自己这个生母。
毓敏顺着苏茉尔的搀扶站起身来,对着太后恭敬应了一声。
太后很快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往外走去,毓敏侧身让开路,然后又跟在太后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皇后就和她并排走着,但是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毓敏脚下一顿,到底慢了皇后半步。
苏茉尔的眼神从毓敏身上飘过,凑到太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太后神色微顿,然后点了点头。
几人就这么从慈宁宫里出来,然后一路往乾清宫去。
夜色越发深沉了,路上的悲戚声也越发多了,毓敏听着,只觉得有些毛毛的,可是她不敢停下步伐,也不敢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只能继续跟在太后身后。
等终于到了乾清宫,哭声越发大了,不过乾清宫里宫外都是灯火通明,恐怖的意味倒是比刚刚浅了许多。
毓敏心下松了口气。
而太后面上却闪过一丝痛苦,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她一边擦着泪,一边被苏茉尔搀扶着走了进去。
毓敏跟在身后,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瞬时眼圈也红了。
婆媳人进去之后,便看见诸王贝勒,还有几位皇子们,已经在灵前跪好,正在哭灵,乾清宫里的灵堂还没设好,宫女太监们进出匆匆。
听到皇太后的脚步声,哭丧的人也回过神来,急忙转过头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抬了抬手,定下心神,她望着跪在最靠近灵位的几个皇子,对着玄烨招了招手:“玄烨,你过来。”
玄烨此时满是满脸的泪,听到这话,乖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走到了近前。
太后摸了摸他的脸蛋,眼泪越发多了。
“好孩子。”
说完这话,太后也不废话,直接对一旁的两位大学士道:“既然人都来齐了,宣读大行皇帝的遗诏吧。”
王熙和麻勒吉急忙应下,也不敢多言,就站在灵前开始宣读大行皇帝的遗诏。
毓敏等人俱都跪下听旨,只有太后站在一旁。
前头都是文人墨客的藻饰之词,等真正听到立皇子玄烨为太子时,毓敏的这颗心这才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
宣读完遗诏,乾清宫里满是山呼海喝的奴才遵旨,可是身为主角的玄烨,此时却看着满脸的懵懂。
这些人自然也明白流程,宣读完遗诏,自然要劝进,因此遗诏一读完,在几位大学士的带领下都开始转过头给玄烨行礼磕头。
玄烨被太后拉着小手站起身来,定定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一时间门竟是有些恍惚。
不过他读过书,也明白此时该如何行事,因此劝辞完成的还算流畅。
底下这些人看着嗣皇帝虽然年幼,但是却还算稳重,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等定下名分之后,玄烨又给太后,哦不,是太皇太后,和两位皇太后行礼磕头。
太皇太后亲自将孙儿扶起了身,语气温和:“玄烨,如今你汗阿玛将这副江山重担交到了你手上,日后,你也一定莫要叫他失望。”
玄烨忍着泪点头:“皇祖母放心,玄烨都记下了。”
太皇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但是等转过头看向跪在底下的诸王贝勒时,她的目光又冰冷了下来,淡淡道:“嗣皇帝年幼,大行皇帝为了辅佐嗣皇帝,另立了四位辅政大,王熙,继续宣旨。”
王熙手有些哆嗦的又翻出一卷圣旨,打开之后,高声宣读。
意思也很简单,大行皇帝立下的四位辅政大臣,分别是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
俱都是上旗的满蒙勋贵,一个诸王贝勒也没有。
一时间门殿中人都面面相觑。
索尼在此时立时站了出来,跪地叩请:“奴才等外姓之人,怎敢担当辅政之能,还请诸王贝勒共理。”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并不言语,只是眼皮子一抬,看向诸王贝勒。
这些人此时心里各个拔凉,哪里还不懂太后的意思,因此哪怕心里憋屈,也只能忍着气道:“大行皇帝深知你等才能,所以才委以重任,这既是大行皇帝遗命,我们又怎敢干预朝政,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等的就是这句话,太皇太后立刻点头:“诸王贝勒们之言有理,索尼,莫要再推辞了。”
这话说出来,索尼四人这才应下。
不过几人为了显示忠诚,还是在大行皇帝灵前发下了誓言。
简单来说就是誓死忠于幼主,共同辅政,不徇私情,不结交党羽,不与诸王贝勒往来,不收贿赂,等等之言。
毓敏听着像是套话,但是却也明白,这是清朝初期的政治习俗,当年顺治帝继位的时候,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也曾在皇太极灵前发誓,不过后面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毓敏看了一眼在四大臣中排行最末的鳌拜,即便如今只是末位,可是却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眼角眉梢都透着戾气,发誓时声音也是几个大臣中最大最响亮的。
毓敏垂眸,看向自己的儿子。
小玄烨此时也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四人,眼中神情,毓敏竟有些看不透。
许久,等流程终于走完了,太后这才摆了摆手:“既然名分已定,早日准备登基大典吧,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后这话一出来,底下人便也明白,太后这是想要尽早让小皇帝登基,生怕迟则生变。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没人敢不应,只能又讷讷应下。
等这一出戏结束,太后便要领着毓敏几人离开。
玄烨有些不舍的捏住了毓敏的衣角,毓敏心下一软,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却没敢在皇帝灵前说话。
小玄烨看出了额娘的安抚之意,便也松开了捏着毓敏衣角的手。
毓敏有些不忍,却也明白,自己此时必须得走,因此最后也只能一步回头的跟着太后离开了。
等出了乾清宫,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毓敏这才垂下头,人看着有些闷闷的。
太后一直走在前头,但是此时却像是看到了毓敏的行为似得,突然道:“他如今成了嗣皇帝,虽说还是你的儿子,却也不止再是你的儿子了,你日后再不可如同往常一般娇惯宠溺他。”
毓敏一愣,很快又意识到太后这话是在和她说,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到底也不敢违背太后的话,只能低声道:“嫔妾知错。”
太后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惯子如杀子,这个道理你要谨记。”
毓敏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嗯了一声。
一行人就这么默默回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一回去,便去了内殿歇息,毓敏和皇后侍奉她歇下,这才各自回了宫。
毓敏一回到景仁宫,只觉得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阿哥在灵前继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六宫,毓敏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圣母皇太后,虽然如今还没有上尊位,但是上与不上的,又有什么差别呢。
她可是皇帝生母啊!
委屈了谁也不可能委屈了她!
相对比于宫人们的激动,毓敏此时倒是显得格外冷静。
今儿这一出戏,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虽然她成了太后,可是这后宫里说了算的人,可不是她。
她这会儿也万不能露出什么骄横的姿态来,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毓敏心里琢磨着这事儿,便让香萍将宫里伺候的人都叫了过来,她亲自叮嘱敲打了一番,这才将景仁宫里那股蠢蠢欲动的氛围给压了下去。
毓敏让人给她更了衣,又用了一晚清粥,这才算缓过劲来。
现在已经很晚了,毓敏生理上十分疲惫,可是脑子却格外的清晰活跃,她先是让人给还在乾清宫守灵的玄烨送了些吃的和穿得,又吩咐底下人,一旦有事,无论如何都要叫醒她,这才勉强歇下。
不过她这一觉也没能睡多久,很快外头就有了动静,毓敏立刻就惊醒过来,一边让人给她更衣,一边问前头的事儿。
底下的奴才因着身份的转变,对毓敏越发顺服,回起事儿来,也是恨不得一丝一毫都不落下,在毓敏问皇上如何时,他更是完完全全将皇上怎么说话,什么语气,什么表情都说了一遍。
毓敏听儿子一切都好,这才松了口气,她换好了衣裳,简单用了顿早膳,便又往灵前去了。
这次过去,诸王贝勒已经各自回了各自府上,只留宫里的奴才,还有皇子们守在灵前。
见着毓敏进来,福全和玄烨俱都站起身来行礼。
毓敏摇了摇头,走上前,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触手都是温热的,这才松了口气。
她让香萍将带过来的点心茶水奉了上来,柔声道:“你们俩年纪还小,可不能耽误了用膳。”
福全早就饿的眼睛都绿了,此时也顾不得旁的,抓着点心就开始吃。
倒是玄烨问了句额娘可用过膳了,得到了回应,这才矜持的用了几块点心。
看着俩孩子吃的饱饱的,毓敏心里也轻松,又叮嘱了玄烨几句,便也跟着在一旁哭灵。
皇帝的丧事是件大事儿,哭丧也不比当年孝献皇后去世时轻松,毓敏熬过这一天,等回到景仁宫,只觉得命都去了半条。
她头晕脑胀的躺在榻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阵抽痛,今儿饭也没怎么好好吃。
一边的香萍忍不住担忧道:“娘娘,可要请太医过来一趟?”
毓敏沉默片刻,原本想要拒绝,但是想着原主历史上的结局,还是点了点头:“不要太过声张,悄悄的请个人过来就好。”
香萍面上立时一松,赶紧出去请人了。
香萍出去了,香草便上前服侍,她伺候着毓敏更衣净面,又上了茶水,毓敏饮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味儿,将她这一天的疲惫消散了许多。
香草笑着道:“今儿娘娘饿了一天了,可要传膳?”
毓敏顿了顿道:“ 不必了,昨个炉子上做的粥我尝着极好,你让香兰去给我熬一碗过来。”
香草一愣,又笑了:“不过是熬一碗粥的事儿,奴才也会,不然让奴才去吧。”
毓敏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习惯了你在我跟前伺候,还是让香兰去吧。”
香草一听这话,面上笑更盛了,恭顺的点了点头,出去吩咐事儿了。
毓敏看着香草离开,神色平静,转过头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诊过脉之后,只说毓敏有些体虚,大毛病倒是没有,也没开药,只给了一张药膳方子,毓敏让香兰将方子收了起来,日后就按着这个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毓敏决定日后还是得悠着点,她可不想为了这事儿熬坏了身子。
顺治驾崩的第天,玄烨正式登基继位。
尊奉毓敏为圣母皇太后,居寿安宫,尊奉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居慈仁宫,至于慈宁宫,自然是太皇太后继续住着。
她们俩哪来那么大的脸面让太皇太后搬宫。
寿安宫在慈宁宫西北面,有进的院落,左右两边还有两个跨院,看着还算宽敞,进后头还有个小园子,景致也还算精巧雅致。
不过因为许久没住人了,需得整理一番,暂时不能搬进去,索性玄烨如今也没啥后宫,因此毓敏暂时就还住在景仁宫里。
至于顺治帝的其他妃嫔们,则是都要搬进慈宁宫周围的几个小院子里。
那里头比起他们住的东西六宫,可是逼仄多了。
不过同样的也不用急着搬,她们暂时还是住在各自的宫室里。
毓敏这一日琢磨着,想要去看看董鄂福晋,她们俩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面了。
毓敏说做就做,这一日刚从乾清宫回来,她便往永和宫去了,去的时候,董鄂氏也刚更完衣,听着她来,急忙迎了出来,两人乍一相见,却有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意味。
董鄂福晋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面上便露出了温和笑意,毓敏顿时明白,她当是已经想开了。
“劳烦太后娘娘过来看我,真是罪过。”她话里带着打趣的意思,毓敏听了也忍不住笑:“可别寒碜我,我和姐姐多日未见,心里也想呢。”
董鄂福晋却摇了摇头:“娘娘如今这么叫我有些不合时宜,不如还是喊我董鄂氏吧。”
毓敏却并未同意:“我这么称呼姐姐,是因为与姐姐亲厚,若是真的喊了旁的,却是辜负了你我这许多年的情分。”
董鄂福晋一听这话,面上的笑越发真了,她拉住了毓敏的手,柔声道:“能在这宫里遇上娘娘,也是我的福分。”
如此言两语,两人之间门的隔阂也尽数消了。
毓敏和董鄂福晋又开始说起了宫里的事儿,即便在现在,董鄂福晋的消息还是依旧灵通,她道:“前儿太皇太后又把小董鄂氏训斥了一回,听说她从乾清宫出来时,差点就晕了过去。”
毓敏一听这话,忍不住蹙眉,这几日守灵,各宫妃嫔没人敢缺席,其中小董鄂氏也算是尽心尽力,但是太皇太后不知怎的,就是对她十分看不过眼。
毓敏多少也能揣测出太后的心思,只怕在她心中,顺治帝离世,根子是在孝献皇后身上,如今孝献皇后没了,那自然得有个人出来承担太皇太后的怒气,而这个承受怒气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小董鄂氏。
哪怕她是太皇太后亲自做主接进宫的,哪怕她在这件事上,无辜的很彻底。
但是没办法,上位者的怒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毓敏心中一时间门也有些感慨,也不知这位小董鄂氏日后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她虽然也是太后,可是明显什么事儿也管不了。
正在思索间门,突然香萍脸色惨白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压低着声音道:“娘娘,董鄂格格,格格她殉节了!”
毓敏猛地站起身来,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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