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新年快乐

将近凌晨，苏砚都想不明白，而白珏好像重新罩上了他的玻璃壳，跟着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电视里是欢声笑语，电视外也不例外，唯独他们的那个小角落。

        两个人离的是那么近，又感觉隔得好遥远。

        苏砚想起年前在白氏听到白珏与秘书的对话，那会儿他觉得白珏就是个冷酷无情眼里只有利益之人，后面白珏的解释，他选择了相信，虽然结合那个热搜炒作，解释有点牵强。

        这会儿，白珏手机里的，自己的照片，更让他迷茫了。

        苏砚想，自己虽然在娱乐圈混出了名堂，但不至于能入这些商界大佬的眼睛，更何况对方是白珏，是让他觉得如同天上仙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得不到解释，那就不要想了。

        苏砚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手动了动，把白珏放在腿上的手勾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缝中，紧紧握着后面的无名指和小指。

        白珏低头看了一眼，握着自己的那双手的讨好意味太明显了，明显到他觉得有些心疼。

        不过是小秘密被捅了个洞，何苦将气撒在什么都不懂的人身上，白珏轻轻出了口气，会因为苏砚激起情绪，也会被方宴知浇灭情绪，看似两个极端，却也不过是都陷进去的迹象。

        白珏想，自己是不是跟那些渣男言论一样了，一颗心真的能容纳下两个人。

        是他不爱苏砚吗？所以那么快移情别恋。

        不是。

        他爱惨了苏砚，却也无法抵抗方宴知，想到这里，白珏自嘲笑了笑，自己原来有那个渣男本质啊。

        【y：白先生，你信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吗？】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白珏单手掏出手机，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确定自己信还是不信，之所以信灵魂的存在，不过是生人的一个信念，让自己觉得在乎的那个人还伴随自己左右。

        清晨的花儿开了，他外婆也会嘟囔着：“是囡囡回来看我老婆子了呀，不然这花儿怎么开得那么好看。”

        这是想女儿想的。

        天上的某颗星星很亮，他会觉得是妈妈在给他的思念回应，是在天上的苏砚看到了他的爱意，给的回应。

        【玉琢：信，也不信。】

        【y：我信，虽然对文鹤箫说的那些话是诓人的，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一些让人无法解释的东西。】

        白珏不明白小孩为什么对苏砚的反应这么大，这些话看起来，小朋友对苏砚的感情更深厚。

        有关苏砚的事，如果他像只炸毛的猫，那小孩就像是一只神神叨叨的仿佛真能看到东西的玄猫。

        世界之大，离奇的东西可谓没有，但白珏没有见过，想念的人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信，也不信。

        没有再回苏砚，但白珏的手给苏砚一个小小的回应。

        苏砚盯着手机屏幕，自己就是那个让人无法解释的东西。

        看似是世交家的弟弟在追求哥哥，但实际上，是他这个鬼魂妄想得到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市中心广场上的烟花很大，离那么远还是能清楚看到，烟花在空中炸开，似万家灯火。电视里的春晚倒计时响起。

        当主持人们喊到一的时候。

        白珏沉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苏砚的声音叠声而起，被家人们的热闹祝贺中淹没。

        他说：“白先生，新年快乐，万事顺遂。”

        随后又大声喊了一声，给全家人送去新年祝福。

        他嘴甜，又是在场最小的一个，白景策带着头，立马给苏砚塞了个红包：“愿我们小知未来的路更加顺畅，开开心心无烦恼。”

        “谢谢外公。”苏砚眯起眼睛，握着红包。

        这是他第一年，收到红包，做孤儿二十六年，真正意义上的红包从来都没有，这是上天给他的恩惠，苏砚想。

        在场的长辈们一个个派红包，苏砚收得手软，他们都不是缺钱之人，红包里面除了钱，摸起来还有其他东西。

        年钟响起，大家也就没有再跟着熬夜，互相道了晚安，就各自回了房，苏砚把一堆红包放在床上一一拆开。

        白景策的红包里塞了三张白珏的照片，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白珏幼儿时期穿着动物的衣服，看起来虎头虎脑的，肉嘟嘟的脸蛋，却也能看出来从小就长得很漂亮。

        第二个阶段大概是白珏上小学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哭了，看起来特别伤心，手里还握着一根拆开了的棒棒糖，被抓拍了下来。

        苏砚轻笑，原来白先生也会哭，还以为能养成那种性格的，应该从小就是那副人小鬼大才对。

        第三个阶段是青涩的大学时期，没有现在凌厉，青涩中又带着一股稳重，是被人家的学长校草那一挂，身材也还没有现在的壮实，偏单薄却让人挪不开眼。

        白景策的这个举动，苏砚看出来了，无谓就是全力支持他追白珏，甚至已经有把他当孙媳妇的趋势，老一辈人的朴素祝福令人动容。

        叶稚颜的红包里有三颗糖。

        里面有一张如软妹币大小的纸条，上面是爽爽有神的字体。

        【愿你未来无苦无灾。】

        【愿你航海能躲过风浪，到达彼岸。】

        【愿你每天都甜。】

        三颗糖，三句质朴的祝愿，苏砚吸了吸鼻子，有家人真好。

        方家夫妇一同给的是一个平安符，三角形状，玉雕制而成，镂空的符文，拇指大小，很适合挂在脖子上戴着。

        苏砚握在手里，直至捂暖了，挂在了脖子上。

        其余人的红包里都带着些精挑细选的奢侈品礼物，都很好看。

        苏砚从角落里拉出来一个不算大的箱子，把自己准备好的新年礼物拿了出来，不是多值钱的玩意儿，却是在年关时，他趁着白珏很忙的时候去学回来的。

        是亲手做的黏土作品。

        时间很紧，苏砚的技术并不是多好，老师让他先从简单的q版开始，他拿出了每个人的照片，找了个画师给他打模板，在老师细心教学下，可可爱爱的家人们的q版小人物倒是出来了。

        给每个人做的都是钥匙挂件和车上的摆件，一人两个，小的有拇指大小，大的有苹果那么大。

        白珏的也不例外，只是苏砚带了点私心，在白珏的背上多捏了一个“背后灵”，而这个背后灵就是照着他生前的样子打的模板捏的。

        自认为q版其实看不太出来，所以肆无忌惮。

        追求白珏的不是方宴知，而是他苏砚，但是他能站在白珏身边，却是因为方晏知这个身份。

        他永远无法以苏砚的身份接近白珏，只能用这种方式。

        他生前脸颊侧边有一颗痣，苏砚都不忘点上，当时想着的是，就算白珏认识“苏砚”这个人，也肯定想不到原型就是他。

        但是现在隐隐有些担心了。

        苏砚悄摸摸地敲响了白珏的房门，不一会儿门开了，白珏无奈：“怎么还没睡？”

        一身睡衣的白先生真的好可口，苏砚舔了舔嘴唇，然后把手上绑着红丝带的礼物递到白珏面前：“我亲手做的……学艺不精，但……你不要嫌弃么。”

        白珏垂眸看了一眼，虽然不是多惟妙惟肖，却也能看出很认真在做了，他伸手接过：“谢谢，你的礼物明天再给你，现在你要做的是先去睡觉。”

        苏砚站在原地不动，咂咂嘴，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的福利还没给呢，我想要一个睡前抱抱。”

        白珏倚在门框上，好笑道：“晚上偷偷牵手的不算福利？”

        “不算不算。”苏砚连忙摇头，向白珏走近了一步，“来嘛来嘛，抱了好睡觉。”

        “歪理。”

        嘴上虽然嫌弃着，但白珏还是伸出手臂，把小朋友牢牢抱进怀中，揉了揉怀中人的脊背：“外婆他们打算明天去拜佛逛庙会，早点睡觉，免得没有精神。”

        “啊，buff加成完毕，感谢白先生的抱抱，那我去睡觉啦。”苏砚退开身子，略带着卖萌又搞笑的嘴脸，冲着白珏笑道。

        看着脚步欢快的背影，白珏无奈摇头，又乖又闹的小朋友。

        房门重新合上，捏着手里一大一小的黏土玩偶，西装笔挺的自己，后背上趴着个人，原先白珏以为小朋友捏的自己，仔细端详，又觉得不太想。

        生出一股错觉，总觉得背后灵有点像死去的苏砚。

        白珏晃了晃头，真觉得自己魔怔了。

        甚至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一边想着苏砚，一边惯着方宴知。

        一大清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灵山寺，雪在送花，显得更冷，苏砚穿了一身红色工装外套，颜色衬得他皮肤白皙水灵，衣服款式上又带给他一点少年感的帅气。

        其他人也被叶稚颜要求换上红色衣服。

        他们一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行走的红色颜料板。

        白珏一身长款红大衣，里面是厚实的高领毛衣，身材挺拔，肩宽腿长，惹来小姑娘们的侧目，有个女孩大着胆子红着脸上来跟白珏要微信。

        苏砚皱了皱眉，很想冲上前去握住白珏的手，宣誓所属权，告诉她不行。

        再看方少宸和叶答风，叶答风把手直接伸进方少宸的口袋中，相握在一起，而叶答风也长得妩媚好看，穿着一身带白色毛领子的羽绒，让整个人更加漂亮，任谁看了只有羡慕。

        那个女孩被白珏拒绝了，转而看向苏砚，但刚被拒绝，也不再好意思问苏砚，只得遗憾走开。

        白珏落慢了脚步，与苏砚并肩而行。

        没要到微信的女孩和她朋友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苏砚被白珏的这个不经意的小举动直接给取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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