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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想打劫?爷帮你!


新上任的齐知县一通简单粗暴、直接干脆的安排,将县衙的事物彻底分派了一番。

        马仲泰噙着招牌式的笑容,似往常一样缓步踱出了县衙,唯有动作略显僵硬。

        衙门里的衙役们对他颇为熟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啧,新知县与马县丞的第一回交手,马县丞落败!

        而那位新知县,着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哪。

        不管齐谨之能不能坐稳知县的宝座,不管接下来马家会有怎样的报复,此刻衙役们却只有一个想头,得,还是乖乖听齐大人的话,老实的办差去吧。

        他们不是季六指等马家心腹,更不是马仲泰,真若是招惹了新知县不快,他们的差事也就保不住了。

        在大齐,衙役这样的不入流隶卒属于贱籍,是社会的最底层,子孙不能考科举,女眷不得佩饰金玉、穿绸缎,每个月的薪俸还少得可怜。

        但谁也不想轻易丢了这份差事,因为做衙役,合法的薪俸少,各种灰色收入却很多。尤其是似捕快、库丁、狱卒、刽子手这样的差事,更是油水多多。

        乌撒偏僻、贫瘠,寻常百姓生活不易,能有衙役这样一份官差,不啻于捧上了铁饭碗哪。

        所以,点卯结束后,众衙役们便纷纷忙碌起来。

        周文渊按照齐谨之的安排,亲自撰写了一套县衙的规章制度,还给三班衙役排出了班次,直接贴到了押签房外头的影壁墙上。

        衙门大多数的衙役都不识字,周文渊也有安排,命两个书吏站在影壁墙前,逐字逐句的念给众人,并且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力求每个人都能明白。

        孟复则从齐谨之那儿接管了马仲泰交上来的账册等物,带着两个从谢氏商队借来的账房,关上房门,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核对起了账务。

        刘虎从护卫中挑选了十个相貌不出众,功夫相对不高、头脑却灵活的人,命他们直接换上皂衣,摇身一变成为县衙的捕快。

        三班衙役中,还有十八个人准时来县衙应卯,算是通过了齐县令的‘考核’,顺利留了下来。

        刘虎找了个识文断字的人,取了笔墨等物,逐一对那十八个人的情况进行登记。

        登记的内容也简单,比如姓名、年龄、籍贯、现在居所、家中有何亲属,另外还要登记有何特长,在衙门当了几年差,都办过什么案子,得过什么嘉奖,受过何等处罚等等。

        “小的段猫,嘿嘿,就是昨儿在县衙门口执勤的那个。”段猫憨憨一笑,笨拙的揉了揉鼻子,一副忠厚的模样。

        刘虎却没有半点小瞧他的意思,昨天齐大勇一脚踹翻了段猫,两边险些打起来。

        虽然不是刘虎动的手,可他和齐大勇都是齐谨之身边的心腹,刘虎就不信段猫真的会毫无芥蒂。

        而段猫若真是个没心机的直肠子,这会儿更不会笑得跟个没事儿人一般的主动提及昨日的‘冲突’。

        这人、呵呵,有点意思。

        刘虎眯了眯眼睛,“猫?看来你是晚上出生的咯?”

        段猫一怔。

        倒不是刘虎猜错了,相反,他猜的很对。

        可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一般情况下,寻常不懂苗语的汉人听了他的名字,大多都会说,“贱名好养活。”

        而事实上,段猫这个‘猫’字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猫是音译,在苗语里,是晚上的意思。

        苗家的孩子以猫为名,表明这个孩子是在晚上出生的。

        “刘头儿真厉害,竟连这个都知道。”段猫掩住眼底的异色,傻呵呵的点了下头,“小的是晚上生的,家里阿公便说叫‘猫’吧……”

        刘虎冲着负责登记的人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继续询问。

        段猫不敢小觑这个貌似粗枝大叶的莽汉,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三班衙役的人手并不多,需要登记的也只有那十八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弄好了。

        刘虎拿着装订好的册子,细细的翻看了一番,而后按照各人的具体情况安排了职位。

        那十个齐家护卫自然是快班捕手,另外十八人,则有去衙门口站岗的,有去街上巡逻的,还有去城门附近巡视的,基本上都有了妥善的安排。

        到了中午,县城的百姓悄悄探出头来,却发现他们熟悉的县城,尤其是县衙,好似换了个模样,街上有了走来走去的皂隶,破房烂瓦的衙门里人进人出的很是热闹。

        就连城门附近的布告栏上也张贴了崭新的公告,旁边有识字的差役负责诵读,详细告知众百姓:亲爱滴乡亲们,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知道咱乌撒没有父母官,百姓们受苦了,特意降下隆恩,给咱们派了位爱民如子的绝世好官齐县令。大家若是有什么冤屈,或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县衙求齐大人做主,云云!

        布告栏前,围聚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的,原本寂寥、空旷的街道上也有了人声。

        齐谨之骑马领着十来个护卫行至城门前,看到这些,不由得笑道:“周先生的法子果然好用。等咱们从乌蒙回来,县城里定然会变得愈发热闹。”

        没准儿县衙门口会涌来许多告状的‘苦主’咧,齐谨之坚信,马仲泰(或者说他背后的马家)

        定不会轻易罢手的。不给齐县令找点儿麻烦,根本不符合他们地头蛇的身份啊!

        “是呀,小的听说,待县衙里的事情都安顿下来后,周先生还想找几个嗓门大的兄弟,从县城出发,围着周遭的村镇、寨子,一路宣传下去呢。”

        穿着普通护卫服饰的齐大勇笑呵呵的说道:“周先生说了,他定要让治下的百姓全都知道大爷您的名号,也要让那些盘踞山林的蛮夷们知道县衙已经有了正经的主官。”

        “这个法子不错,”齐谨之笑道,“只是到时候,连四处流窜的梁逆也会知道。”

        就算小梁王不知道,乌撒的某些豪强也会主动将消息透漏出去。

        哦,对了,不止小梁王,还有那位安南王!

        “知道了更好,小的的刀好久都没有沾血了,正想拿出来磨一磨呢,”齐大勇说得豪气,眼中更是泛着嗜血的光,“那些鞑子不来还好,若是真有胆子前来,小的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齐谨之笑了笑,没说什么,磕了下马镫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城吧。”

        他要去乌蒙拜见上官,路上不好走,他们须得加快速度。

        “是!”齐大勇等人应了一声,策马紧跟上去。

        十余骑马飞快的出了城门,一路朝乌蒙而去,马蹄踏踏,留下一片飞扬的黄尘。

        城门口一个身着宽阔衣裤民族服饰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待齐谨之等人离开后,他忙撒开脚丫子,直奔后衙街而去。

        “齐谨之出城了?一共带了多少人马?”马仲泰急切的问道。

        他早就知道齐谨之会去拜见知府,所以提前命人去城门口盯着。如今有了确实的消息,他定要好好安排,给齐谨之来个真正的下马威。

        “没错,小的亲眼看着他出去的。一共带了十来个护卫,腰间佩着宝刀,个个身上透着一股子煞气,应该不是什么善类。”

        屋外廊下跪着一人,低着头,恭敬的回道。

        “只有十来个人?他竟这般托大?”

        马仲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对劲,齐谨之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他刚刚得罪了马家,正是该戒备的时候,怎么会忽然这般‘大意’?

        只带了十来个人,他就敢出城?

        要知道,前些日子小梁王刚刚突袭了乌蒙治下的三个县城,其中一个恰巧就在乌撒与乌蒙中间。

        从乌撒前往乌蒙,必然经过小梁王的势力范围,齐谨之就不怕被那些鞑子‘收拾’了?!

        还有,就算小梁王的人不动手,沿途还有好几个寨子咧,那些寨民吃了不少山下汉人的苦头,对官府、对汉人,没什么好感。

        倘或寨民们知道齐谨之是朝廷派来的狗官,定会有所行动!

        马仲泰可不信齐谨之不知道这些情况。

        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不正常,很不正常!

        “哼,有什么不正常的,那个姓齐的汉人,自觉比旁人有本事,就想趁机表现一下。他带去的人少了,岂不是更方便咱们行事?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值得你们这般忌惮?”

        马家二叔不耐烦的拍了拍椅子扶手,催促道:“干脆点儿,到底干不干?”

        真是墨迹,要么直接派人去设伏,要么就都回家睡觉,罗哩罗嗦、磨磨唧唧的,堂堂苗家汉子,竟跟个女人一样!

        马仲泰暗自翻了个白眼,难怪同是阿公的儿子,阿爹宁肯重用三叔,也不愿提拔二叔咧。

        县城又不是山寨,寨子里的那些规矩,在这里根本不适用。

        倒是坐在诸位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缓缓说道:“老二这话虽有些糙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齐谨之此人,我也听说过,年少有才,颇有些傲气。这两日他事事顺心,难免生出了‘乌撒不过如此’的想法,轻敌之下,有可能会疏忽大意。”

        “阿爹,我担心此事有诈,”马仲泰语气恭敬了许多,犹豫着说:“齐谨之是前西南大将军之子,数次进深山驱赶无辜山民,最是个奸诈狡猾的人。汉人行兵打仗,又讲究个‘兵不厌诈’,万一这是齐谨之的一个计策,故意引咱们上钩,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们马家只是想在乌撒繁衍、发展,而不是想要造反。

        如果派私兵劫杀齐谨之的时候,被他抓到了证据……水西大营的几千精兵可不是摆设啊。

        安南王府也不会坐视不管,更不用说还有千里之外的京城。

        惹怒了皇宫里的皇帝,慢说他们一个马家,就是整个西南,都能被荡平!

        马仲泰自幼在县城长大,接受的是汉家文化,享受着华服美食,他可不不想像先辈们那样,再逃回深山里做个‘山民’。

        “堂兄多虑了,”马二叔的长子,马仲泰的堂弟沉声说道:“照我看来,齐谨之带十来个人出城,有可能是无奈之举。诸位想一想,齐谨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偏他还想掌控县城,如此的话,不管是前衙、后衙,还是街道、城门,都需要充足的人手。齐谨之统共就带了七八十人,除开填充县衙空缺的十几个人,再减去宿卫的人手,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不得不说,马堂弟的这番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

        马家家主听闻此言,思索良久,才点了下头,“有道理,这样吧,不管是不是齐谨之的计谋,我们都要出手教训他一下,否则,日后这乌撒就要改姓齐了。”而他们马家,则会成为齐谨之立威的筏子,最后干脆被踩到脚底下。

        马二叔大声赞同:“没错没错,我这就点齐两百壮士,在乌峰山设伏,狠狠揍那姓齐的一顿!”

        堂内的众人纷纷应和。

        两位长辈都发话了,马仲泰不好再说什么丧气的话,点了下头表示赞同。然后便开始详细策划起来。

        ……

        且说齐谨之一行人,快马疾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乌蒙。

        进了城,寻到府衙,齐大勇纵身跳下马背,跑到门前递上齐谨之的拜帖。

        府衙的衙役听闻乌撒的新县令求见府尊,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还是齐大勇不耐烦,连连催促,衙役才回过神儿来,一溜小跑进了衙门。

        不多时,衙役又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恭敬的说道:“府尊有请齐县令。”

        乌蒙的知府姓梁,两榜进士,寒门出身,在乌蒙已经待了十多年。

        齐谨之没有见过梁知府,却也打听了一些他的情况。

        梁知府今年五十岁了,关中人,自幼聪慧好学,年纪轻轻便考取了功名。

        只可惜,梁知府善读书,却不善做官,性情耿直,不知变通,接连得罪上官,最后干脆被发配到云南这种荒蛮之地做主官,一做就是十几年,连个升迁、调离的机会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梁知府最让人同情的是,哪怕是在偏远、贫瘠的西南做个知府,他也不能真正的当家作主。

        乌蒙六部,治下的面积貌似很大,然而土地贫瘠、官道不通,各民族混居,土司、豪族纷纷抢占势力范围,山民、流寇、前朝余孽等等轮番来找麻烦。

        梁知府做了这些年的官儿,基本上就没有一日安稳过。

        就在前不久,小梁王又带领数千乱兵劫掠县城,将乌蒙治下的三个县祸害得不行,那些地方的豪绅们齐齐跑到府衙,找梁知府要‘说法’。

        说法?

        什么说法?

        老子这儿还一肚子的苦水、满腔的委屈无处倾倒呢。

        梁知府疯狂的吐槽着——

        还有,你们这些粗鄙的蛮夷,平日里交税、纳粮、服徭役的时候,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更不把本府放在眼里。

        哦,如今遭了祸,就想起本府来了。

        直娘的,你们当老子是什么?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丢一边?!

        齐谨之来的时候,梁知府刚刚送走了一批前来‘哭诉’的豪绅,正暗搓搓的骂娘,忽的听闻乌撒县令来了,他不禁愣怔了下。

        还是身边的幕友提醒了两句,梁知府这才记起几个月前吏部发来的公文。

        “让他去书房吧,”梁知府叹了口气,心说话:嘿,又来了一个倒霉蛋,只是不知这乌撒县令得罪了哪位贵人。

        幕友看到梁知府那杂糅着幸灾乐祸、同病相怜等情绪的复杂眼神,忍不住摇了摇头,之前他还觉得梁知府虽然不通庶务,但到底是个耿直、公正的好官。

        但……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年那个敢梗着脖子和上官据理力争的‘梁铁头’,如今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下官齐谨之,拜见府尊大人。”齐谨之深深一揖。

        “齐县令无须多礼,”梁知府坐在书案后,上下打量着齐谨之。

        见他面皮白皙、五官俊美、身姿挺拔,目光清亮,行动间带着隐隐的文气,站立时又透着一股子武者的彪悍。

        单看这幅相貌,竟是个英俊年少、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呢。

        梁知府先是惊艳,旋即心中又生出丝丝妒忌,同样是年少英才,他梁某人坎坷半生,如今更形同流放。反观这齐家二郎,家中被抄没,家族几近败落,可还能捞到个七品的县令。

        好吧,乌撒的县令不当也罢。

        可齐谨之的气色太好了,半点没有沦落边陲小县的沮丧、绝望,非但没有,反而有种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勇往直前的果决,让人看了也能感到莫名的激情。

        曾经,他梁某人也有这样激情洋溢、热血沸腾的时候啊。

        而现在,棱角早已被现实磨平,精神头儿也被一年年的等待、绝望消磨光了。

        年方五十,却已像个六七十岁的老翁,如今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的俊美青年,他、他竟有种难以抑制的羡慕嫉妒恨!

        梁知府在打量齐谨之,齐谨之也在不招痕迹的打量他。

        “咦,这梁知府不是探花出身吗,想来应是个姿容秀美、文采斐然的翩翩美男子啊,即便是年华逝去,美男子也当变成美中年,或者美老头儿,而绝非眼前这般充满暮气的糟老头子啊。”

        齐谨之暗暗嘀咕着,心说话,早就听说梁知府不会做官,不通人情世故,把自己的仕途弄得一塌糊涂,当时他还觉得传言不可信。

        如今见了真人,齐谨之不得不点头:相由心生,估计梁知府十几年的宦海生涯过得太憋屈了,体现到外貌上,也就成了今天的样子!

        梁知府原本还想跟‘沦落人’聊几句家常,顺便传授一些在云南为官的经验,但齐谨之的模样儿让他深受刺激,这会儿他半点闲谈的心思都没有,简单的问了问路途可还顺利、县衙可还好、家眷都还好之类的问题,然后有官样十足的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草草的打发齐谨之出去了。

        齐谨之一一回答了,见梁知府意兴阑珊,却没有丝毫掩饰,心里不由得再次肯定:这位府尊大人,确实不会做官啊,连官场起码的常识都没有,瞧着城府,还不如一个新晋官场的菜鸟呢。

        反倒是梁知府身边的幕友,颇为和善,亲自将齐谨之送出衙门,低声说了一些云南的情况,比如匪患、比如梁逆,比如那些难缠的土司和豪族,随后还不招痕迹的提点了几句。

        齐谨之很是感激,不管这位幕友提点的是否有用,单看人家这份善意,就让人心里烫贴,至少比那个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的梁知府强太多了。

        “还有,前些日子蜀地地动,我们这里也受了些影响,一处山村被滑落的山石毁了大半,有二三百人受了灾,不得不离开原籍——”成为流民,或者干脆落草为寇。

        幕友说得很是隐晦,但齐谨之却听明白了。无非是让他回去的途中多加小心,切莫被山匪、流民打劫了。

        而至于为何会产生流民,原因也简单,无他,梁知府不作为!

        “多谢先生指点!”

        齐谨之无声的叹了口气,暗暗为这位幕友可惜——好好一个聪慧明理的人,却跟错了东家,唉,前途堪忧啊。

        幕友听出了齐谨之语气中的惋惜,眸光一闪,隐隐冒出一个念头。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含笑与齐谨之告辞。

        “大爷,这么快就出来了?”

        齐大勇有些纳闷,话说他们大爷来拜见上官,按照官场的旧例,府尊大人好歹该留大爷吃杯茶,或者干脆留个饭呀。

        这倒好,大爷进去统共不过两刻钟。这么短的时间,慢说吃茶了,就是正常的问话、训诫也不够啊。

        “走吧,趁着天色还早,咱们直接回去。”

        齐谨之没有多说,抬眼看了看日头,沉声吩咐道。

        “是!”

        齐大勇等十来个护卫翻身上马,跟着齐谨之奔向城门。

        “大爷,您说咱们回去的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小蟊贼?”相较于来时的疾驰,返回的时候,一行人刻意放缓了速度。齐大勇闲极无聊,随口问了句。

        齐谨之目视前方,眼角的余光却悄悄扫着山路两侧的山坡、密林,嘴上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怕什么,就算是遇到梁逆的鞑子,有咱们这些兄弟在,也能顺利了结了!”

        心里却嘀咕着:抢劫?当然会有人抢劫!不过他并不担心,非但不担心,他还要加一把火,好好‘帮一帮’那些打劫的‘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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