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没那邪门的事，祭祖，都是咱祖宗，谁来吓人。”

　　“说不定，这万一有不肖子孙呢……”

　　王老根抬手又要扇他，王小春就拔腿往李银花身后跑，拿起钱印子就装乖孩子帮印钱。

　　吃过饭，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全村的人又慢慢的聚集起来，先在祠堂里烧了一些，就都跑到坟山那头去。

　　这夜里风一吹，还真有些邪乎的感觉。

　　路上王小春就东倒西歪的到处乱转，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什么门户不宁啊，家宅不安啊，弄得个个都心里毛毛的。

　　等到了坟山，就各自分散了，那山最上头那座最大的坟就是王大海他爹妈的，他带着城里媳妇和林玉兰来到坟前，从竹篮里拿出香烛纸钱烧起来。

　　嘴里说着些祖先保佑的话，然后就点了根烟拿手里，瞧着低下身去烧纸钱的林玉兰。

　　她晚上穿的是条碎花长裙，黄白色的，有些透，毕竟这天还算是热，她一蹲下来，那奶罩子的肩带都能看到，挠得王大海心里发痒。

　　刘月娥那寡妇倒贞烈得很，他知道一时半会儿弄不上，可这每天在屋里走动的，又知道她在成亲前就不是个安生的，难道还弄不了？

　　想着就低身扶着林玉兰的双肩，让她站起来。

　　这一扶，就从坟后传来个声音。

　　“阿毛，你他娘这爹可做得真够好，连儿媳妇都不放过，你就不放天打五雷轰吗？”

　　王大海听得心头一震，手就抖着放开了，声音也在颤抖：“谁，谁，你，你是谁？”

　　“阿毛，你连你爸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王大海脸色惨绿惨绿的。

　　光这称呼他就信了有八成，阿毛是他的奶名，也就二三岁的时候在用，后来就不大用了。王庄都没几个人知道，就是同辈也都只知道他的小名。

　　想到这儿，腿就有点发抖。

　　该不是那老头子真从坟里出来了吧？

　　“你老子跟你说话，你连声回话都没有，是不是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

　　王大海还没回答，那城里媳妇一声惨叫转头就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去了。

　　林玉兰也脸色惨白：“爸，不是爷爷吧……”

　　她这一说，王大海更是心惊得很。

　　“跪下！”

　　王大海噗咚跪在碑前，使劲磕头。

　　“你这个做爹的没做爹的样子，村里那些寡妇你也要弄，我孙子的媳妇你也敢起邪心，老子的话你都放在哪边去了？”

　　声音有四五成像，再加上这风吹着纸钱乱飞，香烛飘动，王大海倒真是信了，头磕得像是打雷。

　　他是真害怕他爹，老王村长当年把他打得跟狗似的满村的跑，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三十年前死了，他算是逃离苦海。

　　可从小到大的威压还在，他只要想他爹，腿都是软的。

　　“你有媳妇的人了，以后给我安份点，不然我还会来找你。”

　　说完那声音就消失了，王大海足足跪了十来分钟才在林玉兰的搀扶下站起来。

　　看她眼里那股冷薄的眼神，就低下头说：“刚的事别到村里说，不然我就……”

　　“就怎样？爸，你要胡来，我就跟黑牛说，他那性子，你知道的，别说你是他爸，他要浑起来，连你也敢劈。”

　　王大海哼了声，就跟林玉兰下山去了。

　　王老根瞧见王小春回来，劈头就是一巴掌：“你撒尿还是拉屎，跑那么远做什么？还怕被人瞧见你卵子是不是？”

　　“我就去办个事，爸。”王小春揉着被打得很疼的肩膀说。

　　“办啥事，是不是又跟王大海使坏？”

　　“你咋知道的？”

　　“你爸又不蠢，你问王大海的奶名做什么？你跑回来又是下山的路，你又不是上去撕迎风尿，上头就他家的坟……”

　　王小春惊奇的瞧着他：“爸，看来你受我的影响，脑子有变好的迹象了。”

　　“我抽死你！”

　　王小春跑到李银花那边，撕了些纸钱扔下去火堆里，嘴里念念有词，无非是求祖宗庇佑，能让他官路畅通，一往无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这孩子，求这些做什么，你还真想做市长啊？”李银花笑着说。

　　“我说要做就要做呢，妈，你说做市长前，给咱家弄个小别墅好不好？”

　　“好，好。”李银花笑呵呵的说。

　　“你信他才有鬼了。”王老根摇头，就听到前头吵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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