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误

叶瑶回到酒店后，先冲了个热水澡。

        这段时间天气太冷，今天的戏份又需要她跳大量的舞，早点洗个热水澡，多少可以缓解关节的压力。

        她试了下水温，雪白的腿跨进浴缸，然后缓缓坐下，将身体浸入水里。

        水略微有些烫，血液涌动起来，就像是困兽逐渐苏醒，体尝到一丝兴奋。

        叶瑶白皙的皮肤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宛若一朵朵莲花在她身上绽放，原本偏冷的肤色染上温暖旖旎的光晕。

        手指沾染上沐浴露，轻抚过吹弹可破的皮肤，被打湿的发丝蜷曲地紧贴着她的肩膀，像是攀爬的藤蔓，暧昧地缠绕着她的身体。

        漂浮的水珠是飞舞的精灵，自由地穿梭在空气中，最终降落在她的雪白的胴体上，成了最晶莹的点缀。

        半个小时后，叶瑶洗完澡，从水里起身，拿过毛巾擦去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拉开浴室的门。

        房间外传出响亮的敲门声。

        叶瑶擦着头发的手停下，诧异地抬眸。

        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

        不是她听错。

        叶瑶快步走过去打开门，看见计如云穿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衣倚在门口，看上去十分可爱，与平时在剧组判若两人。

        计如云看见她洗浴后的模样，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没有被雪白浴巾包裹住的肩膀上，瞳孔的颜色不知不觉深了几分。

        许久后，她唇边绽开笑容：“叶瑶，晚上有空吗？”

        叶瑶看了眼空调开关上显示的时间，微微讶异：“这个时候？”

        已经十一点多了，计如云找她会有什么事？

        “我想找你对一下明天的戏，看你房间还亮着，就来敲门了，”计如云笑着问，“我能进来吗？”

        计如云对待拍戏一向敬业，对剧本也经常有一些独到的理解，叶瑶很多时候和她对戏，都能觉得受益匪浅。

        叶瑶点点头：“进来吧。”

        计如云踩着拖鞋进门，空气里扑面而来一股清淡的百合花香，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看见浴室地面上的水：“刚洗完澡？”

        叶瑶点头：“是啊，还没来得及吹头发，让你见笑了。”

        “哪里，是我打扰你休息了，应该早点和你说的。刚刚我来敲门，发现没人，就猜你在洗澡。”

        “坐，”叶瑶拉了张椅子给她，用毛巾擦着头发，“你洗过了吗？”

        “洗过了，”计如云看向她蜷曲的发，笑着说，“我头发不像你这么长，干得快。”

        “等我一会儿，”叶瑶点点头，过去插上吹风机的插头，“很快就好。”

        “没事，不急，你慢慢来。”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计如云看向站在镜子前裹着浴巾的叶瑶，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打量。

        叶瑶其实很瘦，身高一米七三，皮肤很白，腰哪怕裹着浴巾也能看出来很细，腿型因为长年跳舞的缘故十分优美，全身散发着舞者自带的优雅气质。

        不知不觉间，计如云望着她漂亮的后背，一时竟有些出神。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

        叶瑶俯下身拔了吹风机的插头，过去拿起放到床上的衣服：“我去浴室换件衣服。水壶里有热水，你可以用。”

        “好。”

        计如云坐在椅子上，静静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相比于其他人的房间，叶瑶的房间显得更加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得很有条理。她的东西不多，甚至桌面上也没有太多的化妆品，旁边的行李箱敞开着，能看见里面摆放的一些日常用品。

        计如云走到桌旁给自己到了杯热水，视线无意间划过叶瑶放在桌上的钥匙串，那之中有一枚小小的钥匙扣，似乎是只怀表边缘被磨损了不少，略微有些陈旧。

        计如云忽然有些好奇怀表打开来的没有，手指伸出去，却又停在了一瞬间。

        她忽然想起叶氏集团破产的那一则新闻，生怕冒犯，因此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一个人回到椅子上坐下，安静地喝水。

        不一会儿，叶瑶就换好了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她穿的是酒店提供的长浴袍，腰带随意束起来，头发用发箍尽数揽在身后，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

        计如云一时失仪，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动作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我们对剧本吧，”叶瑶在床边坐下来，微笑着看向她手里的剧本，“是哪一段？”

        计如云敛了神，将水杯放到桌上，之后翻开剧本，对叶瑶说道：“就是明天你跳完舞后受伤去医院的剧情，我和阮导沟通了一下，原本是我们两个擦肩，我回头看见你，现在改成我撞到你，扶你起来，但你匆忙跟着赵婉上楼。”

        明天叶瑶有一场双人舞蹈戏，名字叫做《影子》，也是夏鸿第一次以替身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

        落幕之后，夏鸿换好衣服去找赵婉，却因为舞跳得太出彩，差点被人看出来是替身，而被赵婉冷言冷语挑刺，之后赵婉看到夏鸿身上的伤，觉得失言，于是带夏鸿去医院，中途与陆祁擦肩。

        “我知道了，”叶瑶视线扫过剧本上的标注，“我会注意的。”

        “然后就是这里，我在楼梯口想等你，你特意从另一头下楼，到时就扶着负手缓慢下去，装作有伤的样子。”

        “好。”

        “还有这边……一会儿我们试下。”

        ……

        等对完剧本已经过了十二点。计如云看了眼手机，拿着剧本站起来：“那叶瑶，我就先走了。”

        叶瑶站起来送她：“好。”

        叶瑶和计如云对了一晚上的剧本，第二天在片场两人果然默契十足，没少被导演夸奖。

        不过在拍早上最后一场戏时却出了一点小差错。叶瑶饰演的夏鸿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从楼梯摔下去的时候，不知怎么撞上了林惊雪，两人就这么一起摔到了地上。

        场外传出一声惊呼。

        “叶小姐和林小姐出事了！”

        “没摔伤吧？”

        “糟了，刚才的楼梯那么高，林小姐不会有事吧？”

        叶瑶手臂有些擦伤，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余光似乎扫见一旁的苏昙起身。她身体微顿，下一秒，一只手把她扶起，指尖带着暧昧的温度：“叶小姐没事吧？”

        那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尽管温柔有礼貌，却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叶瑶后背生出一股凉意，抬眼对上林惊雪的目光。

        林惊雪收回手，视线略光她身上的擦伤，眼中划过一抹慌乱：“叶小姐伤到了没有？”

        “我没事。”叶瑶态度冷淡。

        林惊雪眼神一黯，语带歉意：“真是抱歉，刚才我从那里走过去，没想到会这么巧撞上你。”

        叶瑶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林惊雪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疏离，没有出声。

        剧组这期间一直在拍戏，刚才那一幕已经拍了三遍，这期间林惊雪一直在旁边看着，出现在楼梯下和她撞上又怎么可能是意外？

        林惊雪扶着墙壁起身，对叶瑶伸出一只手，然而那只手却始终悬在半空中，没有被接过。

        不远处徐蕊匆匆赶来，扶起叶瑶：“瑶瑶姐，你没事吧？”

        徐蕊拉着叶瑶远离林惊雪一步，又埋怨似的瞪了她一眼。她心里藏不住事，见林惊雪影响到叶瑶拍戏，顿时对她产生了反感。

        林惊雪也未介意，莞尔一笑，语气里的抱歉更深了：“林小姐，真的很抱歉……”

        徐蕊不想听她解释，对叶瑶道：“瑶瑶姐，伤到没有？”

        叶瑶摇摇头，正想说没有，看见苏昙走过来，将林惊雪扶起：“没事吧？”

        “没有，我没事，”林惊雪说完，看向叶瑶所在的方向，“不会影响叶小姐拍摄吧？”

        叶瑶下意识看向苏昙，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然而却没有。苏昙眉头微微皱紧，视线在林惊雪身上，眼神却有些复杂。

        “不会。”刚才那场戏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正好摔到林惊雪身上，就算有事，也只有可能是林惊雪有事。

        她对林惊雪没有什么好感，说完后就对阮玉华道：“导演，我们再来一次吧。”

        ……

        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拍完后正好进入午餐时间。

        盒饭是剧组统一的，叶瑶拿到盒饭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有鱼。

        “今天的菜好差啊！”徐蕊撇撇嘴。

        刚一说完，桌子对面有人坐下，正是林惊雪和苏昙。

        “一起吃吧。”林惊雪微笑着将买来的饮料放到叶瑶桌前。

        “我不渴。”叶瑶没有领情。

        “那就等渴的时候再喝。”林惊雪眼色一黯，“今天是我不好，还希望叶小姐别太生气。”

        “不会。”叶瑶说。

        苏昙眉头轻拧，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徐蕊不高兴地看了眼林惊雪，显然是对刚才的事心有芥蒂。

        叶瑶没什么胃口，不动声色将鱼挑了出来。

        计如云察觉到她的动作，诧异：“叶瑶，你不吃鱼啊？”

        叶瑶轻轻笑了下：“嗯，过敏。”

        “过敏？”计如云语气惊讶，“你对鱼过敏？”

        “海鲜，”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叶瑶停顿了一下，筷子拨着饭盒里的饭，“都过敏。”

        苏昙的手一顿，有些意外地掀起眼皮，看见叶瑶桌上挑出来的鱼。

        过敏？

        记得当时叶瑶上回参加她的生日宴，桌上很多的海鲜，当时她还问叶瑶是不是没胃口，本以为叶瑶是故意的，没想到是因为过敏。

        一旁林惊雪拿起筷子，片刻后又放下来，伸手揉了揉手臂。

        苏昙注意到她的动静，看向她手臂上的淤青：“还疼吗？”

        “有点，”林惊雪勉强笑了下，“也不是特别疼，就是手腕有点红肿。你那里有药膏吗？晚上借我敷一下。”

        “我让人去买吧。”苏昙说。

        林惊雪看向对面的叶瑶，忽然问她：“叶小姐有吗？”

        叶瑶筷子停下。

        刚才休息的时候，计如云问起她的伤，她说了回去擦药膏。这时候要说没有，明显就是故意的。

        “嗯，我房间有，不过可能快用完了。你要是有空，就找我来拿吧。”

        “那就谢谢叶小姐了。”

        当天晚上剧组收工后。

        林惊雪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不动声色系上安全带。

        苏昙淡淡开口：“为什么今天要这么做？”

        听见苏昙的话，林惊雪的手一顿。

        “那可是你的妻子，”林惊雪低垂下眼，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怎么好怠慢她？毕竟她是因为我受的伤。”

        苏昙沉默下去，透过车前的玻璃看见林惊雪的脸，却看不清她的神情。

        “拍摄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过去？”

        林惊雪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她反问苏昙：“你喜欢她吗？苏昙？”

        苏昙眉头微皱，语气笃定：“怎么会。”

        她淡淡开口：“你明知道叶氏对我有恩，叶董的要求我不能不答应。但是她对你做的事，我也不会忘记。”

        她至今记得，少女时期林惊雪就经常被叶瑶欺负，那时的叶瑶因为林惊雪长得和她相似，所以很不待见林惊雪。记得她有一次去找林惊雪，还亲眼看见叶瑶欺负林惊雪。当时的林惊雪身体不好，回到家后不但在她面前哭了一晚上，还生了一场病。

        她对林惊雪心疼极了。

        林惊雪侧过头看向车窗外，静静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你记得就好。”

        苏昙转过头看她，神色晦暗不明：“我当然记得。可你对她的态度，你不觉得过于亲近了吗？”

        “你想多了，我纯粹只是出于对你妻子的尊敬。”

        “惊雪，”苏昙皱眉，“你明知道我……”

        “知道。”

        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脸浮现出一抹笑意。

        “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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