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播第4天

第4章

        【确认携带物品，确认穿越地点，扣除信仰值290点。】

        再次回到古代，顾新蝉感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渐渐冷静下来。

        从门外的呼吸声来判断，至少有几十人正在院子里守着，而且当她回到房间时，这些呼吸声明显变乱了。

        顾新蝉先换了一身衣服，又将之前刻意涂黑的眉毛擦干净，挺直了腰背，缓缓推开了大门。

        开阔的小院里站满了身着盔甲的禁卫军，院外也围了四五层的士兵，顾夫人被两个太监搀扶着，站在最前排，正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顾新蝉有些着急地上前：“娘！”

        禁卫军整齐地后退了一步，顾新蝉清楚地看到，最面前的几人甚至在紧张地咽口水。

        “蝉儿”顾夫人紧紧地抱着女儿，再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眼神里是浓浓的担忧和惶恐。

        顾新蝉安慰地拍了拍娘亲的背：“娘，别担心。”

        虽然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么大的架势，仍然有些腿软，顾新蝉强压着害怕，缓缓开口：“走吧。”

        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松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拿出怀里的手谕，不敢直视她，结结巴巴地念着：“顾三小姐，老奴奉陛下手谕，请三小姐入宫一叙，陛下本想亲自前来，但宫中事务繁忙，顾顾将军也在宫中等候三小姐。”

        听到老太监提起父亲，顾新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老太监竟直接跪倒在地，呼吸急促地说不出话，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院子内的禁卫军也好不到哪儿去，额头豆大的汗珠低落在盔甲上，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牢牢地站着。

        从打开门到现在，顾新蝉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直到这会看到他们的反应，她终于松了口气。

        仙人的计策应该是生效了。

        带路的人换成了另一个小太监，他站在顾新蝉的斜后方，明明整个人已经抖得跟鹌鹑似的，还在努力地跟顾新蝉搭话：“顾仙人，您可能不记得奴才了，上元节那天设宴，就是奴才给顾将军上的酒。”

        在小太监罗里吧嗦的话里，顾新蝉倒是听出了皇上的态度，宫里的人暂时没有处理自己的意思。

        面前是长长的白玉石阶，顺着石阶到达宣政殿。

        顾新蝉走的很稳，一步一步登上台阶，一抬头就能看到，水镜依然挂在天空上。

        殿门外，皇帝和十几名大臣早已站了很久。

        一看到顾新蝉，以皇帝为首，他拱手向前平伸，郑重地弯下腰：“顾仙人。”

        身旁的大臣们也纷纷行礼，异口同声道：“顾仙人。”

        面对这样的场面，顾新蝉一时嗓子有些发干，她之前来皇宫参加宴会，都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才能远远地看到皇帝，她没想到，皇帝居然会主动向她行礼！

        这可是皇帝！

        她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或许皇帝会对她以礼相待，但她没想到皇帝的态度居然会这样，比起敬畏，更像是有求于她。

        顾新蝉好奇地盯着皇帝的脸，眉眼如墨，唇色红润，只是周身有一种疲惫感缠绕着，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一样。

        和她感觉的一样，自从水镜出现，皇帝楚望就再也没合过眼。

        先帝意外去世后，他便以12岁稚龄登基，外有蛮荒人每年攻打楚国，内有奸臣把持朝堂，楚望勤耕不缀，一刻都不敢放松，这才终于夺回一些权利。

        这两日，大臣们意见鲜明地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想和仙人和平共处，建议皇帝封仙人为国师，这样一来至少能安抚百姓。

        另一派则是主张捉拿顾家人，再守株待兔除掉顾新蝉，其中丞相一派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一想到那个皇室秘闻，楚望虽满心绝望，但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楚国的一个机会。

        仙宫的一切让人畏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毁掉仙人。

        他力排众议，甚至动用了暗卫保护顾家人，并说服了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大臣们，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顶着顾新蝉打量的目光，楚望开口：“朕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顾新蝉轻点下巴表示同意，这会她心里也在打鼓，皇帝到底是什么打算？

        楚望抬头，指了指天上的水镜：“仙宫为什么会出现？”

        顾新蝉也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选中自己，她只能故弄玄虚：“时间到了，就出现了。”

        楚望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又开口了：“仙人想做皇帝的话，我可以让位，只是”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大臣们先急了：“陛下！”

        顾新蝉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她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太荒诞了，若是几天前，有人告诉她，楚国皇帝会主动将皇位让位给她，她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这声轻笑，听在皇帝和大臣们的耳中，便是嘲笑。

        也是，仙人无所不能，仅从他们看到的仙宫景象，大楚是根本无法相比的，又怎么会贪恋人间的皇位？

        楚望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才这句他并没有和大臣们商讨过，但他确实也抱着这样的心思，若是能让仙人来做皇帝，大楚的百姓一定会比现在过的好。

        虽说这样说对不起先皇帝们，但自他登基以来，百姓的日子过的是日益可见的凄苦。

        他有心改变，却势单力薄。

        楚望没有失落，又开口了，这一次，他换了个称呼：“顾姑娘”

        这句称呼一出，众人整齐划一地看向角落，正站着顾新蝉的父亲，顾将军。

        众人眼神复杂，里面有着钦羡，更有着同情。

        女儿突然变成了神仙，谁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顾将军却突兀地开口，打断了陛下的话：“蝉儿，陛下算得上是一位明君。”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作为父亲，他对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每次心虚打算撒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到衣袖里，从台阶到殿外，女儿的右手就没从衣袖里拿出来过。

        这两日，陛下和其他大臣的争执他也看在眼中，清楚知道陛下当前的打算，虽然他不知道女儿究竟想做些什么，但不管她是仙人还是婵儿，都是他的女儿。

        听到这话，太傅却不乐意了，什么叫“算得上明君”？陛下可是他教导出来的！

        只是碍于顾新蝉在场，只能偷摸地瞪了顾将军一眼。

        而当事人楚望被人打断了话，也没有任何不悦。

        顾新蝉心虚地将右手藏到背后，她知道父亲一定是看出来了，但她也准确地明白了父亲想传递的信息。

        陛下是善意的。

        想明白这一点，顾新蝉歪着头直视皇帝，语气轻松：“宫里有千层糕吗？”

        既然要谈，也要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精神紧绷的楚望，被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问的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朕我不知道”随后他便察觉到顾新蝉释放的态度，连忙改口：“我马上吩咐御膳房做！”

        直到众人都坐进殿里，看着桌上摆着的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千层糕，大臣们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言，无人敢提“宣政殿禁止吃食”的规矩。

        顾新蝉毫无心理负担地吃着刚做好的糕点，和她记忆里的一样，松软蓬松甜而不腻，带着点桂花的清香。

        她只在宫宴上吃过一次，当时觉得好吃得不得了，府里的厨子也做过几次，但始终不是那个味道。

        只是那次等待的时间太久，吃到嘴里的时候都有些凉了，还是刚做出来的最美味。

        她就这样一口一块糕点，觉得噎了再就两口清茶。

        众人表面上低着头，其实全都在偷瞄——

        皇帝提着一颗心，生怕味道不合她的心意。

        御膳房的大厨和他一样，扒着门眺望宣政殿的方向，心急如焚。

        顾将军也着急地不得了，平日在府里也没缺过吃食，怎么这会馋成这个样子？

        恨不得冲上去说：“别吃了！神仙不是不用吃饭吗？”

        只是所有人都精神紧绷，反倒忽略了这一点，只觉得神仙竟如此平易近人。

        吃饱喝足后，再加上看到了家人们都十分安全，顾新蝉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原本装出来的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也被她忘到了脑后。

        此时，却有另外一群人正快速地往宣政殿的方向奔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落在石砖上，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为首的丞相手里提着一把剑，泛着幽蓝的光芒，阴恻恻地冲身后喊：“率先擒住妖女的有大功！”

        此时的丞相心里也有些发怵，据宫里的探子汇报，所谓的仙人没有展露出任何神通，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最重要的是，她对顾府的人仍有感情。

        水镜的种种虽令人震撼，但丞相觉得，即使她真有什么仙家手段，也抵不过这么多侍卫的攻击！

        倒不如铤而走险，先将她控制起来，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再说了，顾新蝉原本就要嫁到丞相府，真论起来，可是他们家的人，自然要为他所用。

        门口的小太监慌乱地跑进殿内：“启禀陛下！丞相他领兵攻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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