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直播第1天

“站住！你要去哪儿？”

        顾新蝉刚爬上院墙，正准备往下跳，就被身后的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叫住了。

        一扭头，她的父亲顾将军正站在院墙下，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顾新蝉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右腿一收，干脆坐在院墙上，朝着下面喊：“爹，我正要去书院找二哥呢。”

        顾将军看着女儿这幅打扮，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身男装，头顶的小冠歪歪扭扭，眉毛也涂得浓黑，还有那双靴子，也不知道穿了几层袜子才塞进去的。

        “你给我下来！”

        顾新蝉恋恋不舍地看着墙外的街道，再看父亲明显生气的样子，还是跳下了院墙，稳稳落在顾将军的面前。

        这个动作也成功安抚了顾将军的怒气，他好声好气地劝着：“蝉儿，你明年就要出嫁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一帮男子厮混在一起，你的名声”

        顾新蝉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爹，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想嫁人！我不嫁！”

        顾将军：“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丞相家的小儿子，可是盛京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郎君，你”

        顾新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爹，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能戍边打仗，二哥可以去书院读书，我就偏偏要嫁人？”

        顾将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蝉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因为你是女子，总是要嫁一个好人家，丞相家的小儿子你也见过”

        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顾新蝉感觉自己的胸腔憋着一团火，无处释放，她只能死死地盯着父亲，一字一句地问道：“凭什么？凭什么我是女子就必须要嫁人？凭什么？！”

        看着女儿含泪却异常坚定的眼神，顾将军下意识回避了她的双眼，扔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离开：“禁足一个月，不准出房门！”

        顾新蝉再次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极为舒适的凉意，旁边似乎有人在一直摇晃她的胳膊。

        “新蝉，别睡了，老师叫你呢！”

        耳边隐隐约约的呼唤声，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顾新蝉，这是课堂，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站起来听讲。”

        这道女声语气平静，但顾新蝉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之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她“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顾新蝉彻底清醒过来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震惊。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现在处于一间正方形的屋子，屋内的布置像极了二哥所在的学院，只是最前排的“夫子”头发只到耳后，还是个女子！

        屋子内有几十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学生，粗略一看，女子竟然也占了一大半！

        我是在做梦吗？

        顾新蝉喃喃道。

        她扭过头，看向外面，屋子的左右两侧都镶嵌着“琉璃”一般的宝石，却要比琉璃还要通透。

        前排的夫子正在讲课：“物体吸收热量，当温度升高时，物体内能增大”1

        她一句话也没听懂。

        再次看向屋内的学生，顾新蝉诧异地发现，几乎所有人都露着胳膊，仅仅穿了一件亵衣。

        不这根本算不上亵衣！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感觉十分畅快！

        这会，她也注意到，一开始的那股凉意是从角落里散发出来的，有丝丝白气顺着一个奇怪的物品往外飞。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的思绪被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打断了。

        顾新蝉扭着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新蝉，下课了，你还傻站着干嘛？”旁边的人亲热地拉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坐下来。

        顾新蝉好奇地看着她的头发，发尾柔顺地披在肩头，眉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感，和她在盛京城里见过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顾新蝉抿了抿嘴唇，艰难地问：“这是哪里”

        赵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睡傻了吧？这是教室啊！”

        教室？

        又是她听不懂的话。

        顾新蝉换了个问法：“现在是什么朝代？”

        赵欣被问的愣住了，伸手摸向同桌的额头，“你发烧了？现在哪儿有朝代啊，现在是华国2022年！”

        华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见顾新蝉没有回答，赵欣自言自语地嘟囔着：“额头也不烫啊，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顾新蝉心里一惊，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对她来说，这里就像是神仙洞府一般美好。

        她不止一次幻想过，若是有一天，她能像二哥一样，光明正大地以女子的身份去书院读书、参加科考、入朝为官该多好啊。

        想到这，顾新蝉觉得，或许这是一场梦，来满足自己“大逆不道”的幻想。

        她顿时放松了许多，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女子也能上学呢？”

        顾新蝉十分好奇，在她的梦里，究竟是怎么办成这么一件大事的？

        赵欣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呢，这哪儿有为什么，年纪到了就得上学，不分男女。”

        随后，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凑近顾新蝉：“你最近是不是在玩什么cos啊，说话的腔调都文绉绉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正确答案是男女平等！对不对！啊不对，现在我们都说女男平等！”

        赵欣还以为顾新蝉是故意跟她闹着玩。

        但她随口说的“女男平等”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顾新蝉的头顶。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多的不甘和愤怒。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男子可以读书打仗，女子就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

        她总觉得，这一切是不对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女男平等。

        突然，顾新蝉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隐隐察觉到自己仿佛要脱离这个梦境了。

        她着急地拉过赵欣的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有人，都能上学堂吗？”

        赵欣极为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当然了，九年义务教育嘛。”

        奇怪的是，顾新蝉居然听懂了这句话——上学居然是不用付束脩的。

        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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