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衮衮诸君，碌碌小人！

天气越来越热，人间五月天，草木花香，日月星辰！
  就在这几日发生了一件谁都没预料到的事情！
  下雪了！
  突然的下雪了！
  张望孔沿着官道走了几日，终于来到了雍州前方！
  一杆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刻一行人都被雪花覆盖，远远看去，像极了几个移动的雪人！
  就在几人踏过边界的时候，一队骑军纵马赶来！
  “止！”
  “前方雍州，不得通行！快快退去！”
  领头将领身着银甲手持银枪，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张望孔抹了抹头上的雪花，抬头说道：“老夫张望孔，与北安王是故交，这次专门前来拜访，听闻北安王在前方，想见他一面！”
  “呵！老夫子，你若真是我家王爷的故交，那去王府拜门便是，此处乃是军营，没有军令，你进不去，更何况我家王爷岂是谁想见就见的？？老夫子，念在你年龄大了，本校尉不与你一般见识，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快快退去吧！大虎，给他们拿点吃的和热水，吃完之后让他们离去！”
  领头将领说完之后，掉转马头，向着另一侧而去！
  “将军且慢！！”
  张望孔急忙出声喊道！
  年轻将领勒马停住，转头有些冰冷的说道：“老夫子，莫要不识好歹！本校尉敬重你们这些读书人，但是不代表会让着你们！”
  李岩快步上前，双手抱拳道：“将军，恩师年龄已大，还请将军体谅！既然将军军令在身，那在下便不麻烦将军了，只是请告知在下容祁身在何处，在下与容祁乃是多年好友，”
  李岩的话还没说完，一杆长枪便迎面刺来，李岩脚尖点地，飞身后退！
  “围！！”
  校尉一声怒吼，周围将士瞬间将几人围住！
  “将军这是何意？？”李岩错愕的看着周围的军士！
  “你再说一遍，你与谁是好友？”年轻校尉冷眼看着李岩，手中长枪指着他，眼中闪烁着怀疑的神色！
  “容祁！多年好友！”李岩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双手抱拳沉声回道！
  “哼，告诉你容先生在哪？？呵呵，来人，将所有人拿下，敢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住手！代承嗣，发生了何事？”
  就在年轻将领即将动手的时候，一道身影纵马而来！
  “卑职见过封将军！”
  代承嗣急忙翻身下马，上前行礼！
  来人正是北安铁骑新任副将封玄策！
  封玄策翻身下马，向着被包围的众人看过去，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大嗓门大老远就听见你喊了！！”
  代承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将军，卑职这不是有点生气吗？？这帮家伙一看就是南边的人，那个老夫子说认识王爷，要见王爷！那家伙更过分，说是容先生的好友，还让我告诉他容先生在哪？末将气不过，这不想着捅死他呢！！”
  封玄策听完之后，原本平静的脸上升起一股寒意，周围军士让开一条路，封玄策来到了几人面前说道：“你们来此地，到底有什么事？？”
  李岩此时也是沉着脸，有些冷漠的回答道：“在下李岩，这位是恩师张望孔，恩师与你家王爷是故交，所以来拜访！在下与容祁是多年好友，所以想见一见，没想到这位小将军提枪便刺！！”
  身后的张望孔喘着粗气，缓缓上前说道：“这位将军，老夫真的与你家王爷是故交，相识多年！将军若是不行，前去问问便知，若是老夫说假话，将军回来取了老夫这个头颅便可！”
  “将军你看，卑职没说谎吧？？将军你别管了，让卑职一枪捅死这个王八蛋，让他去见容。。。”
  封玄策扭头道：“禁声！！”，  随后拉着带着代承嗣向外走去！
  “看着他们，不许动手！给他们点烈酒暖和暖和！本将去去就来！”
  封玄策翻身上马，对着代承嗣说着！
  代承嗣点了点头道：“将军放心！！”
  封玄策一骑远去！
  此时的营帐之内，端木屠披着一件大袍子与鄷文和正在烤火！
  “文和啊，差不多该接人了！不然的话，这个天气，得死不少人啊！”
  双手烤着炭火的端木屠，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冷，可能是年龄大的缘故吧！
  鄷文和摆弄着炭火上的酒壶，炭火一侧，两条金黄色的羊腿插边上，油滴到碳上响起了嗤嗤的声音，阵阵酒香混合着烤肉的香味升腾而起，不一会整个军帐之内都是一股令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文和？？”
  端木屠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
  鄷文和摇了摇头道：“还不到时候，冻死饿死，人数太少！在死的多一些才好！再说了，几州的安置之地还没准备完，冻死在那边，总好过冻死在咱们这，冻死在北边，还得让将士们挖坑埋！”
  端木屠抿了抿嘴唇，张开的嘴唇又合住了，举起了那杯酒，混合着那些到了嘴边的话一起喝到了肚子里！

  “末将封玄策，有事汇报，请见王爷！”
  营帐外传来封玄策的声音！
  “进！”
  端木屠往鄷文和那边靠了靠，冲着门外说道！
  封玄策大步走入，刚要行礼，端木屠摆了摆手道：“来，坐过来烤烤火！”
  封玄策愣了一下，闻着那股酒香，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木讷的回道：“领！”
  刚说完，正准备坐下来的封玄策猛地反应过来，急忙后退道：“末将有事汇报！！”
  鄷文和笑了笑，抽出了端木屠的佩刀，割下来一大块肉羊肉挂在刀背上，递给了封玄策之后说道：“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封玄策见状，也顾不得烫，直接用手抓起来扔进了嘴里，紧跟着一杯热酒放在在刀面上递到眼前，封玄策接过一饮而尽，打了个激灵！
  “怎么样？文和的手艺不错吧？”
  端木屠从鄷文和手里拿过长刀，给自己割了一块，扔进了嘴里！
  “先生手艺相当不错，就是酒不够烈！”
  “诶，末将有事汇报！”
  封玄策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是有事的！
  “又有难民冲过来了？？”
  鄷文和在端木屠惊愕的眼神中，抓起来那件蟒袍擦了擦自己沾满油的手，转过头正视着封玄策！
  封玄策压住了想笑的情绪，沉声道：“启禀先生，不是难民，是一名老夫子，带着几人，说是王爷故交，原本末将想着可能是攀关系的，打算给他们点粮食，让他们离去，没想到，还有一人说是，说。。。”
  封玄策一脸的犹豫之色！
  “本王的故交？？哈哈哈哈！！本王的故交早就都去下边报道了！”
  “说什么了？在磨磨唧唧的，就去给本王洗衣服去！”
  端木屠听到封玄策的话，转过脸正好看到了那张想笑的脸庞！
  封玄策缩了缩脖子，急忙说道：“回王爷，说是容先生的好友！”
  听到这话，端木屠的眉头拧了起来，看向了鄷文和！
  端木屠问过容祁以此，容祁却没说，自那之后端木屠便不再询问容祁以前的事情了！
  鄷文和阴沉着脸，起身问道：“那人可是姓李？”
  封玄策急忙点了点头！
  鄷文和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的摆了摆手说道：“去将老夫子与姓李的请进来吧！其余人给安排一顿饭，找个营帐！”
  封玄策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没敢多问，急忙转身离去！
  “真是老七的好友？”端木屠低头小声的问道，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庞，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鄷文和沉默片刻，好像想通了，苦涩的笑了笑说道：“确实是老七的好友，不仅如此，若是我没猜错，王爷的那位故交，是老七这位好友的恩师，也是老七的恩师！！”
  听到此话，端木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长刀落地他都没注意到，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鄷文和！！！
  “来人！”
  “将本王的那两坛子烧刀子拿来一坛！！”
  “在准备四碟小菜，花生米，炸蚕豆，猪头肉，豆干子！”
  端木屠有些伤感的对着军士说道！
  军士抱拳之后朝着外边而去，没一会，一坛酒，四样小菜便端了上来，放在了火盆周围的案板上！
  端木屠摆了摆手，拍了拍那坛酒，眼神中有丝丝落寞的神色！
  鄷文和看着那坛酒笑了笑说道：“你说说你，多抠门！我说我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原来你一直带着呢！”
  “三坛酒，老七入北境的时候，咱们三个喝了一坛，只剩这两坛子，我上京的时候都带着呢！就怕你偷！”
  端木屠瞥了一眼鄷文和，也笑了笑！
  “喝完这坛，只剩下一坛了！”
  “那是给我留着的！”
  “那我呢？”
  “我和老七都走了，你还喝个屁！！”
  端木屠说完之后，与鄷文和对视一眼，二人放声大笑起来！
  没一会，封玄策的声音响起：“王爷，人带来了！”
  “进！”
  营帐的帘子被撩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端木屠起身，看着两人！
  “张望孔拜见北安王！”
  老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郑重的行了一礼！
  “李岩拜见北安王！”
  身旁的李岩见状也急忙行礼！
  就在这时，营帐内又出现一人，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正是南北，南高手！
  鄷文和看了看凭空出现在营帐内南北，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岩！
  端木屠也注意到了南北，没有丝毫在意，上前扶起了张望孔说道：“老夫子啊，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咳咳，礼不可废！”张望孔轻声的咳嗽着！
  李岩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南北，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凝重！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南北看着李岩和张望孔，像是发现了什么，开怀大笑着向着门外而去！！
  端木屠摆了摆手道：“不必在意，这家伙就是个疯子！来，老夫子，坐！坐！”

  一边说着，端木屠一边拉着张望孔和李岩坐在了火堆旁！
  李岩看了看鄷文和，又低下了头！
  鄷文和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一直坐在那里！
  四人就这么坐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过了一盏茶，张望孔终于忍不住了，苍老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抓着端木屠的手，有些颤抖的说道：“小祁，走了？？”
  李岩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双目也变得通红！
  他们已经从代承嗣口中知道了此事，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容祁，满打满算不足五十啊！
  端木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角有些发酸，轻声说道：“走了！”
  “葬于何处？？”
  “老七遗言，骨灰尽撒关外，所以无坟无冢！”
  鄷文和给三人没人倒了一杯酒，开口接过话茬！
  听到这话，张望孔与李岩再也忍不住了，二人捂脸痛哭！
  “老夫子啊，本王今日才知道，老七竟然是你的学生！”端木屠脸色复杂的看着张望孔！
  张望孔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老夫当初不愿让他来北境，可是小祁说，只有北境才能让他一展抱负！”
  张望孔抓着端木屠的手不断的颤抖！
  端木屠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老七天生与豪门世族不对付，朝廷不止一次想让老七入京，可是都被他拒绝了！！本王早就知道，老七不为本王谋，不为朝廷谋，只为百姓！他啊，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说完之后，端木屠举起了酒杯：“这坛子酒，是本王早年藏酒，原本想着，和老七痛饮，既然老七走了，这酒，就敬老夫子了，这菜，也是老七最爱的几样下酒菜，来！本王谢过老夫子能教出这么好的学生！”
  端木屠说完之后端起了酒杯！
  张望孔与李岩俱备痛饮起来！
  一坛子酒很快见底了！
  “王爷，老夫也不废话了，此次前来，想必王爷已经知道所为何事？”
  张望孔放下酒杯，双目紧紧盯着端木屠！
  端木屠摇了摇头道：“本王真不知道！”
  张望孔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鄷文和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毒士鄷文和了？”
  “老七谋救人，鄷某谋杀人，都也差不多！”
  鄷文和笑眯眯说道！
  张望孔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转头看着端木屠说道：“老夫不废话了，王爷，此次前来，老夫质问一句话，能否救灾，开关放百姓进入北境！若是能，老夫最少能为王爷提供数十万担粮食，若是不能，麻烦王爷借老夫一些粮食，老夫这就退去！”
  端木屠没有说话，一旁的鄷文和倒是开口了！
  “老夫子莫不是不知道，若是让难民入城会对北境造成什么？？还是老夫子不知道朝廷的想法？？”
  鄷文和叹息着举起了酒杯！
  “北境难道不是朝廷的北境？？百姓不是大崇的百姓？”张望孔怒目而斥道！
  “王爷，小祁一生为百姓，就算看在小祁的面子上，可好？”
  一旁的李岩嘶哑的开口道！
  端木屠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文和，别等了，通知幽并雍凉四州，开关救灾吧！”
  说完之后，端木屠快步走出！
  鄷文和微微转头，对着剩下两人说道：“既然王爷说了，那就救灾，还请老夫子尽快送粮食吧！不然，鄷某只能给灾民吃野菜和麸糠了！不要和鄷某说废话，北境养不起那么多灾民！！老夫子你知道的！”
  说完之后，鄷文和不等二人回话，便朝着外边而去！
  他要去找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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