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战

“穆将军，天实在是太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穆清身侧的一名弓箭手上前禀报。

        “看不见？”穆清呢喃着重复了一句。

        “上弓箭，箭矢多准备一些，把箭矢前头全都裹上棉布。”穆清吩咐着。

        过了没一会，一名小兵就按照穆清的吩咐呈上了一壶箭矢，全在箭头裹上了容易吸水的棉布。

        “去把火油拿上来！”，穆清吩咐道，站在一旁的副手急急忙忙的去寻了盛着火油的陶罐，找了两个小兵抬了上来。

        等他们呈上需要的物品，穆清就伸手抽了支裹了棉布的弓箭，泡在陶罐里浸了一层火油，用力的上弦拉弓，猛的一放，箭矢顺着弓弦的力道飞驰而出。那箭矢携带者的火光明明灭灭，箭矢飞得很快，但是火油很烈，又在火油罐中泡的足，一路飞驰，但是却始终未曾熄灭，带着些许光亮冲着程惠疾奔而去。那火光熄灭前，让角楼里的穆清看清了关山索上的几人。

        “这下能看清楚了吧，你们几个一起，每人都多点几只，一块放。前排弓箭手，后排□□手全都准备！”，穆清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

        所有的弓箭手与□□手听令后按照平时的排兵布阵交错着站立。

        “弓箭手点火准备，放！”，就见漫天夹着火光的箭矢急匆匆向程惠七人飞去。

        程惠几人避无可避，被躲避不及的流矢击中。

        “前排□□手准备，放！”

        程惠疾人还未能来得及喘口气，后面一轮的□□就冲这几个人要害直射过来。程惠身后的一个锦衣卫，猛的飞扑起身，用力趴在了程惠的身上，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根□□。之后就手间脱力从索道上跌入河中，眨眼之间就被水流冲走了。在此轮的攻击过后，程惠一行，三个人重伤，一个人阵亡。

        “镇抚大人，快走！我等再送大人最后一程！！”程惠眼眶微红，这些锦衣卫全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是的，他们手握无数无辜人的鲜血。世人全都说他们锦衣卫冷酷无情，从来不分黑白，不辨是非，说他们眼中只有杀戮。但是只有他程惠一人明白，他们全部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只不过所求不同罢了。

        这名怕是再也洗不清了，但是这罪就由着他程惠扛下去吧，他的兄弟们都该干干净净的走。沉重的情绪还来不及蔓延，程惠就在成石与陆金的护卫下，继续顺着索道攀爬着向前。

        眼见索道只剩□□丈远，希望就在眼前。

        又是一波攻击，三名重伤的锦衣卫借着索道之力，飞扑着站起身拦住大片冲着程惠飞去的箭矢。随后像是破碎的纸鸢，跌入水中，被湍急的河水撕碎。

        三峰崖岸索道角楼里。

        “没想到这程惠这豺狗，手下竟各个都不是孬货，但是他们各个都不干净，哪个手上没有沾过忠臣良将的血。”穆清一边佩服，一边又无比的厌恶这群喝人血的“锦衣狗”。想想那些冤魂，手下再不留情。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听说晌午那□□淬了毒？”，穆清回首问了一旁的小兵。

        “是的，将军。”小兵答道。

        “既然程镇抚来咱们梁军做客，还带了礼物，那咱们也让程镇抚尝尝咱们梁军的特产，怎么样？”说道此刻穆清笑了笑，

        “咱们三峰崖的蝮蛇甚是有名，这蛇毒不仅难解，还折磨人。得让他带点回去，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失了待客之道。去，把蛇毒罐取来。”穆清边说边指使着小兵。过了一会，一个小兵就端了个彩色的瓷罐上来，于是穆清就把箭矢的前端浸在彩色的瓷罐里沾了沾。

        “都准备好了？”穆清漫不经心的问着。

        “准备好了！”士兵齐声答道。

        “那准备，放—箭！”穆清掷地有声，箭矢飞驰而出。

        漫天箭羽是之前的三四倍。成石和陆金别无他法，只能和之前的锦衣卫一样，用血肉之躯抱住程惠。

        成石扑在最外侧，已经被扎成了刺猬，没了半分声息，但是手仍是紧紧抓锁链，至死未松。陆金就趴在程惠耳边，低声说，“大人，谢谢…您。但…是，大人，对…不…起，陆金…欠您的，用…这条…命…还…给您。”说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箭…上……有……毒”话音未落，已经了无声息。

        程惠听着陆金不甚明白的话，沉思片刻，手脚就开始麻痹，箭上有毒，再无暇顾及多想。随即从陆金腰间抽出那根“链镖”与绳索，将绳索一头拴在索道上，赤金的身体没了支撑瞬间坠落，而成石因是从另一条锁链飞扑过来，身体就搭在两根锁链之间，保持着生前最后一个姿势，紧紧抓在锁链上。

        程惠什么都不能想，他不能让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生机白白流逝，在下一波箭矢来临前，松手顺着绳索荡至半空中，一错不错的盯着岸边，寻求落脚之处。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中了三只□□，拼着求生的欲望挣扎着顺着巧劲，荡至岸边，摔落在几块礁石间，瞬间喉间泛出一股腥甜，口鼻溢出鲜血，虽是疼痛，却也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但也不敢稍停片刻，借着链镖与自己腰间的绳索，如陆金那般甩至阻道崖这头的角楼底下支柱上，拼劲全力向上攀爬。

        终于在穆清的下一波油火箭发现他之前，翻进了角楼里。

        角楼里的驻兵看了程惠的腰牌，半刻不敢怠慢，赶紧为他疗伤，这些驻兵其实早就发现了河面上的异常。但是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梁军没越界，若他们贸然出手，与梁军打起来，那这二十三年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他们谁都不敢冒险，只能等程惠过来才能相救。

        “奶奶的，这孙子跑的真快。”三峰崖岸索道角楼里的穆清狠声啐道。

        说罢走出角楼，翻身上马。“第一小队跟我去回禀郡君，其余人等各司其位。”说罢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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