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挣扎

祁涟自小跟在明成玉身边，侍候明成玉的工作自然是祁涟的，可当下祁涟重伤起不了身，又因伤了明成玉，自责愧疚，深怕自己手中握着的刀再直直刺向公子。惊惧着根本不敢看明成玉躺在床上不起的样子。高捷使唤丁可来了，照顾祁涟，丁可年纪与祁涟相仿，但是丁可为人机灵，知道内情。看祁涟可怜兮兮的躺在塌上，睁着大眼走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当下叽叽喳喳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吸引祁涟的注意。

        什么高大哥爱喝酒，于是他跟伍柒特制了蟑螂药酒，悄悄的灌进了高大哥的酒壶里，后来酒壶见了底才被高大哥发现，他们俩的屁股被打的都快开了花。南月哥不忍心，来劝架，劝着劝着听说他俩是换了蟑螂药酒挨了揍，当即翻了脸，跟高大哥来了个双打，一时间哀嚎齐鸣，屁股彻底开了花，两人整整在床上趴了三天才起身，后来才知道原来高大哥整天对着南月哥吹嘘近日他打到了好酒，偏又小气的不给南月哥尝尝，南月哥费尽周折才得了两口，但没成想这酒竟是这两个无法无天的混小子灌的蟑螂酒，当下来了火气，所以才跟高大哥来了个双打。哦，对了，伍柒也是梁郡君的亲卫，听说是个很有主意又聪明的人，丁可很崇拜他。祁涟迷迷糊糊的想着。

        ……丁可嘴巴不停，毫无忧虑的说着些趣闻，祁涟终于在丁可的嘟囔中渐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丁可看着他睡熟，才又起身朝外走去。

        “师父，母亲，父亲，姐……”，明成玉烧的迷糊，魇在梦里，昏暗的灯光里，反复的呢喃，映着那毫无血色的面庞，透着些许无助与脆弱。他的双手在身侧握成拳，手指抓得死紧，根根玉指攥得发白，在荒芜的暗夜，毫无边际的黑暗梦境里挣扎。

        梁清月一刻没停，捏着明成玉的嘴好不容易将药灌进去了大半，但是没一会又咳嗽着吐了出来，不过好歹算是喂进去一些。

        但是高热又烧的他冷汗淋漓，梁清月拿着帕子不厌其烦的给他拭汗，用温水给他润着唇，新煎的药呈上来，他也不假他手，耐心的一点点的喂下去。不多时几名侍女拿着新被褥，水盆，巾帕，换洗衣物进来，正欲接手。

        梁清月莫名有些烦躁，将明成玉裹上外袍，扶起明成玉，又怕碰到他的伤口，翻手换了个方向抱起，坐在窗边的软榻边。

        侍女颇有眼水，赶忙垂首。他看着斜靠在自己怀里的明成玉，紧皱着的眉间，渐渐放松下来，挣扎的情绪竟也已渐渐平复。现下的他，就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像一块触手生暖的温玉，轻轻熨帖着梁清月不平静的心。

        侍女们手脚麻利的换了新被褥及一干用具，梁清月才挥了挥手屏退了她们。

        走至床榻边，他却莫名的不想放手，好似把明成玉紧紧抱在怀中，感受他炙热的体温，听着他怦然的心跳，才能让高悬的心平静下来。

        好似第一次见他，他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是他梁清月一个人的，他们好像认识了很多年，又好像走失了很多年。他就像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但是这突如其来炙热感情烫的他有些心惊，他梁清月不该是这样的，可他又觉得理所当然该是如此。

        始终这样抱着到底是不妥，梁清月将明成玉缓缓放至塌上，高热仍是未褪，看着他身上又浸了一层汗。梁清月用温水又淘了巾帕，细细将明成玉身上的汗擦了擦，侍女新呈上来的里衣就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梁清月托着明成玉的后背起身，让他半依偎在自己怀中，而明成玉呼出的热气，正直直冲着梁清月的颈上，梁清月如策马疾驰时，三箭齐发射中的靶心，正中心脏，又带着莫名的隐秘的快感。眼中又直映着明成玉如玉的白颈，心脏猛烈的振动。

        他抬起右手，不自觉的抚上明成玉的右肩，却不慎握在了渗血的伤口上，明成玉闷哼出声。梁清月瞬间惊醒，当下沉了沉心思。

        梁清月不曾侍候过别人，给明成玉穿衣时又不甚熟练，窸窸窣窣的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里衣给明成玉穿上。又定了定神，微呼出口气才动手将明成玉已经汗湿的绸裤褪下，努力克制着自己波动的心绪。小心翼翼的喘息，待给明成玉穿好里衣。梁清月自己的手心后背也都已汗湿，潮热一片。

        当下再不敢在房内多呆，转身便出了门。

        “主子。”高捷已在外间等待多时，见梁清月从里间出来，拱手说道。

        “到哪了？”梁清月拿着巾帕擦了擦手，坐下问道，忽的又意识到这巾帕是方才给明成玉拭汗的那条，刚刚从里间出来竟顺手给拿了出来。想着巾帕还沾着那薄汗，莫名的躁意又不自觉的泛上来。手里却又不舍得放下，心中风潮云涌，面上却丝毫未变。微抬头看着高捷，示意他接着说。

        “程惠带的二十四名锦衣卫，现下还剩八个，程惠也被公子伤了，如公子所料，应该能在关山索拦住他！”

        “程惠其人，心思灵巧，此番为了逃出生天怕是不好对付，吩咐下去，切不可轻敌，沉住气，等他爬到吊索上再动手。”梁清月指尖摩挲着手帕，低声吩咐。

        “是！主子，大小姐携小公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此刻……”，高捷顿了片刻，接着说，“要不要让大小姐回去？”高捷把话说完。

        “……不必了，派人去迎吧。”，梁清月犹豫片刻，无奈的说道。

        “对了，师父那边如何？”梁清月问。

        “张师父和祁叔去了眀郡去寻白城主，还未回来，伍柒已经去寻了。”

        “待伍柒回来，让他即刻前来见我。”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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