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宾馆乌托邦

这是自然的。

        廉大哥消除了异能，放开了被逼在墙边的明姐和插在司夫人身旁的两把刀。反正什么时候想插回去也没人拦得住。

        廉大哥砍入墙壁的两只金刀位置有点高，所以明姐为了不被割喉，必须踮着脚。虽然时间不短，但也够她两腿酸痛不会走道的了。

        司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狠狠啐了一口身旁的司棋：“还不过去把阿明给我搀过来。蠢孙子。刚才怎么没烧死你。”

        司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他没有异能，所以一直躲在他奶奶旁边的杂物堆里，好几次差点儿被秦申的火球误伤。或许没有异能正是他被亲奶奶嫌弃的原因。

        等明姐栖在她的膝头，司夫人才缓缓将前因后果讲给秦申他们听。

        原来，司夫人年轻时曾是一名大户人家的小姐，接受过中西方双重教育，当年也是一位摩登人物。后来家道中落，她不肯接受今非昔比的现实，依旧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让本就不堪的家境更加雪上加霜。到最后，一家老小只能在商业街背后的那条没有开发商愿意要的破烂街中栖身。

        末世来临，她的儿子儿媳为了保护她和司棋而死，但在她看来，是司棋拖累死了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有个帮手加垫背的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早就把司棋撇下了——这是秦申他们总结的。在她自己看来，她的做法天经地义。如果没有司棋，儿子一家救她顶多死儿媳一个人，她那四十多岁才得来的独子才不会死呢。——后来他们连同其他大概三十多个幸存者逃到了这个废弃的宾馆。两个月的时间，三分之二的人相继死去。她因为最先觉醒了木系异能。异能最强，年龄又最大，被幸存者们推举为首领。在她的带领下，幸存者们以心悦宾馆作为据点，从旁边的商场获取生活必需品，倒也过得下去。

        直到喷火丧尸的出现。

        所谓喷火丧尸，就是觉醒了异能的丧尸。不过司夫人不知道“异能”这个词。包括她自己的异能。都以为是天降大任于她身，让她率领她的信徒（也就是宾馆里的其他幸存者）去普度众生，拯救这苦难的世界。在经过了将近一个月。除了司棋之外所有人都觉醒了木系异能之后，她决心离开宾馆，完成上天交给她的使命。

        结果第一次出去就被喷火丧尸给堵了回来。

        按照司夫人的描述，这只喷火丧尸高矮和普通的丧尸无异。但大腹便便，满身油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迈着震天动地的四方步。他会在距离活人有足足五米的位置张开大嘴，下颌能伸展到锁骨的位置，一股炽热的烈焰便从他的嘴巴直喷出来。人如果躲闪不及。几秒钟就会变成一堆燃烧的脂肪粒。即使是站在边上，高温也能把人烤毁容。

        他混在丧尸群中，总是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走到能被活人发现的位置。只要一张嘴，他和他的猎物之间的丧尸会被尽数烧毁。即使有密集的丧尸隔在他和活人之间。也不会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司夫人和她的手下第一次遭遇这只进化出了异能的丧尸，便付出了五条人命的代价。在火焰面前，木系异能不堪一击。要不是司棋背着司夫人一路狂奔，连她这位“天命所授”的大人物也得变成一块烤肉。

        从那之后，司夫人再也不提出去的事了。按照她的说法，她要建立一个理想而和平的世界，一个现世的乌托邦，而这栋楼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司夫人把几十年前她在国外学来的先进思想全用在忽悠人上了，别说，还真让剩下的幸存者们坚定地相信，只有他们的世界是安全的，美好的，最高级的。只有他们是天选之民，生活在以她为领导的天堂之中。外面那些生活在地狱里的人削尖了脑袋也别想进来。

        于是乎，这帮幸存者就在心悦宾馆的遗址中，每天吃着老鼠臭虫，喝着下水道的臭水，赞颂着美好的新生活。如果足够虔诚，司夫人就会发给他们蘑菇汤喝，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奖赏——顺带一提，这蘑菇真不是从司夫人身上掰下来的。她身上的那是装饰品，用来显示她身份与众不同的。

        多亏这帮人都是木系异能，靠老鼠和臭水过活这么长时间，也就只有两个人跑肚拉稀至死。心悦宾馆虽然老旧，但几十年前嘛，豆腐渣工程还是少见的。所以外面的丧尸进不来。他们这帮人也算是自得其乐了。

        如果不是有喷火丧尸的话。

        本来呢，幸存者们是住在宾馆里的房间的。可后来他们发现，即使他们不曾在窗边露面，丧尸也会被吸引过来。普通丧尸还好，幸存者们封住一二层的门窗，他们便进不来了，顶多聚在建筑物外挠墙。要命的是喷火丧尸。他感知到墙后有活人后，直接朝墙喷火。即使是钢筋混凝土的墙体也受不了它的超高温火焰。

        楼塌了，乌托邦还存在吗？

        幸存者们陷入了恐慌。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司夫人并非一无是处了。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以为死到临头的时候，只有她冷静地分析丧尸，尤其是这只喷火丧尸的行为方式。由于这只丧尸无需看到幸存者便会发动攻击，司夫人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他通过嗅觉寻找食物。

        果然，经过几次试验之后，她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于是每当喷火丧尸前来，她便会率领众幸存者躲入高层，让丧尸闻不到活人的气味，过一段时间后自然会被其他的气味吸引走。后来通往宾馆高层的楼梯断了，她便领着人躲进地下室，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喷火丧尸就好像每个神话里都会有的恶魔，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的安全，却也不断地加强着司夫人的权威。幸存者们将她的话奉为圭臬。然而，她自己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喷火丧尸的到来愈发频繁，离开得越来越晚。其他的丧尸，无论进化的还是没进化的对宾馆内的活人位置的判断也愈发精准。而建筑物的受损程度也在不断加重。这些“天选之民”“不屑于”去修理，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会让喷火丧尸在墙上烧出一个洞来的。

        司夫人没有明说，但秦申他们能从她的字里行间察觉到，这一天应该不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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