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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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一处府邸前停下,阿福率先掀开帘子下去,而后小心地来扶自家少爷。
宋清檐穿着一袭白色长袍,披着件玄色大氅,身长身如玉,俊逸的眉眼似山间雪林,自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他下了马车,以拳掩唇咳了几声,气息稍稍不稳,脸色发白。
“檐儿,你还好么?”宋夫人自前面那辆马车下来,着急来看宋清檐的情况,见他又开始咳嗽,一颗心揪起来。
“母亲放心,我无碍。”
宋夫人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一个是长子宋淮安,一个是三女儿宋云嘉,都是陪着宋清檐来芙蓉县求医的。
芙蓉县外凌云山上有位神医,莫老先生,传闻他家世代行医,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十余年前家中横遭变故,家破人亡。
后来他便隐居于凌云山,避世修行,行医看诊,全凭缘分。
宋府原先没想着有这一趟,京城距离芙蓉县山高水远,来回要月余,十分周折。
可是这些年来宋清檐的病始终不见好,去年冬日甚至一度昏睡不醒,高热不退,每一日靠数碗汤药吊着才捡回半条命。
太医说他心脉枯竭,至多活个两三年。
芙蓉县这一遭,大概是最后的救命机会了。
一行人进了府邸,已经有两排下人恭敬候着,院中打扫的也很干净,宋夫人顾不得旁的,立即让阿福扶着宋清檐去休息。
房间里也布置得好,窗明几净,香炉生烟,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书,宋清檐匆匆扫一眼,还算合心意。
他躺在床上歇息,奔波半月确实有些疲倦,在客栈总不得安眠,日日都是强撑着精神,如今有了稳定一些的落脚处才放下心来,合上眼睛,睡意也铺天盖地涌来。
快睡着时,他脑海中忽地闪过那被风吹得微扬的裙摆,如雨后空蒙的山雾,裹挟着无边春意,温柔如许。
他模糊地想着,原来天青色是如此好看。
春枝这些天浣衣时总听人说芙蓉县来了户大户人家,非富即贵,府上伺候的丫鬟小厮都个个有门面,府上的主人更是金贵,出门都是坐马车。
以至于来了十来日,众人连照面都不曾打过,只见那马车从闹市过,晨去暮归,隔着白纱隐约瞧得见里头的人影。
马车上的灯笼轻晃着,上头刻着个“宋”字。
有人说是他们是来寻亲的,也有人说是来避难的,众说纷纭,却也没人能打探出什么。
春枝低头洗着衣裳,无心听身后那些人热闹议论着宋府,想的尽是昨晚做的梦。
她做了个十分悲伤的梦。
梦里暴雨如注,雨滴溅在伞面,又落在地面砸出个无数个漩涡,路上行人都行色匆匆,低头赶路。
唯有那白衣少年不一样。
他打着伞,站在桥的另一头,隔着雨幕与她遥遥相望,像是惊鸿初见,又像是等候多年。
她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像是故人,她急匆匆踏上桥,逆着熙攘的人群去寻他,却扑了个空。
茫茫雨雾中,那人已经不在桥边。
他跋山涉水而来,似乎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春枝梦醒后怔然许久,眼角微微湿润,荒唐一梦,其中悲伤却比前几次梦里的窒息感还要真实。
那时天尚未大亮,她盯着窗外蒙蒙的天色想了很久,忽然明白这梦从何起。
昨日她听说书先生讲《白蛇传》,正好讲到许仙与白娘子相遇这一段,也许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她梦见了故事里的桥段。
那么之前的噩梦也都可解了。
梦到跳河是因为《孔雀东南飞》里那一句“举身赴清池”,兰芝绝望赴死,而挥剑自刎则是听了项羽与虞姬的故事,没想到自己竟在梦中做了回痴情的薄命人。
如今听到《白蛇传》,所以有这一出断桥相遇的荒唐梦。
春枝得知做梦的缘由后瞬间轻松,只盼着说书先生快些讲完这些生离死别的情爱故事,不然她夜夜入梦,要将各种悲痛滋味尝个遍了。
她心下茫然,这世间情爱,都如此艰难吗?
“春枝,你有没有心上人啊?要不婶子给你寻门好亲事?”
前面的大婶洗完了衣裳,转过身来和她搭话,满脸热切的笑意。
春枝一愣,“不、不用了。”
“这丫头,跟婶子还害羞什么,这人都要成婚的,别说你现在正当好年纪,就县太爷那一把年纪,病怏怏的还想着再娶呢。”
春枝趁机岔开话题,“县太爷不是才娶了一房吗?”
“那不是半个月前死了嘛。”大婶压低声音,“娶那么些个十六七的姑娘去作践,说是冲喜,就是作孽,要遭报应的。”
春枝面露惊讶与惋惜,心底莫名升起几分惶然,寻常人家怎么会舍得把自家姑娘嫁去由人作践,无非是为了荣华富贵,攀附权势,又或是反抗不了。
在这样的世道,这样的人心,活着都不是容易事,更别说什么嫁得好夫婿。
“春枝,你有了心上人记得告诉婶子,你娘不给你说亲,婶子给你说。”
“这、这事还早,谢婶子费心。”春枝笑答着,到底没应下什么。
良缘难求,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若是能寻得个陪她听书的郎君就很好了,只希望那人性子温和,秉性纯良。
衣裳洗完后,春枝便回家去,丝毫没注意到长街上悄然跟随的马车。
十多天前惊鸿一面的人,正遥遥望着她。
阿福听见自家少爷吩咐马车走慢些,正纳闷着,又见他这样专注看向窗外,也顺着看过去,这不就是来芙蓉县那天看过的风景吗?
怎么二少爷还要再看一遍?
“二少爷,这样的风景处处可见,你若是喜欢,等咱们从凌云山求医下来后看个够。”
“不是看景。”宋清檐眉心微动,一贯冷清的神色竟隐隐透出几分温柔来,“是在看……一位姑娘。”
她不是风景,不是处处可见,也看不够。
马车行的缓慢,她从春风柳叶的风景中走过,却一直没走出他的视线。
“看什么?看……姑娘?!”阿福大惊,再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真有个姑娘。
一袭天青色长裙,清瘦的身影映在明媚春光里,竟是意外地融洽。
他瞪大了眼睛看,那目光活要把人戳穿了,可他还是没看清那姑娘什么鼻子什么眼。
不怪他惊讶,自家少爷在京城活了二十二年,美人如云,环肥燕瘦,从未听他提起过哪家小姐。
如今倒好,来这芙蓉县求医,他竟然有心思看姑娘了。
说出去只怕没人敢信。
“那……需要去打探吗?”阿福看宋清檐还目不转睛看着人家,不由得咋舌,这事真稀了奇了,苍了天了。
宋清檐微微皱眉,“打探什么?”
“打探那位姑娘年芳几何、姓甚名谁、脾气秉性、家住何方、父母何为、兄妹几个……以及,可有婚配啊。”
宋清檐倒是没想过这些,他放下轻纱,窗外的好风景立即变得隐约朦胧起来,他缓缓扫了一眼,淡淡道,“不必了。”
阿福茫然的挠挠头,“啊……”
这都盯着人家姑娘看的挪不开眼睛,还说什么不必了。
难道说,只是见色起意?!
这这这,自家少爷风光霁月,皎皎君子,断然不是轻佻随意的人啊。
阿福头皮都挠疼了,也没想明白。
宋清檐垂眸,敛下眼底一点无奈,立即又恢复了素日的淡然自若,“我一身病骨,命数也不过几年。”
阿福怔愣,若是方才宋清檐说是在看姑娘叫他惊讶,现下这话更叫他错愕,他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奈,以及不甘。
这是宋清檐病痛五年里都甚少显露的情绪。
他素来云淡风轻,万事从心上过也不留踪迹,受尽病痛折磨,却冷静的如同个局外人。
阿福喉间发苦,呐呐道:“那……”
宋清檐阖目,神色无澜,道:“不必惊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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