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跨年夜

“谢我做什么，你分明是靠自己爬上来的。”
厉霄向山下走去。
“可是如果不是你问我，我不会抬头，就不会看到……”
“太冷了，回去吧。”
朴银姬被他打断，见他渐渐远去，转了转身，看了眼四周，身后一片漆黑，唯有厉霄去时的路尚有一丝光亮。
她追上去，喊着：“厉霄，等等我！”
她终于追上了他，思量了一下，对他说：“这里有点无聊，如果团建是到今年最后一天的话，我可能撑不下去，我已经想回家了。”
厉霄没有看她，其实他也觉得无趣。
往年的团建，他之所以不来参加，是因为他不喜欢和员工一起做那些无聊的撮合游戏。
今年莫名的想叫上她一起来。
“好，正好我回去还有事，明天我们一起走。”
***
次日下午厉霄开车把朴银姬连着她的行李箱送到了名典居。
朴银姬以为这次是真的再也不用见到厉霄了，在黎子升家里悠悠地休起了年假。
直到三十一号下午，她突然接到了厉霄的电话。
“什么事？”
她早上起来心脏就突突突的跳，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这种不安在接到厉霄的电话时到达了顶峰。
“七号晚上你跟我去的那个局，还记得吗？”
“嗯……和刘总谈成合作那次？”
“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佳文科技董事会的前成员李董，又冒出来了。”
“前成员？”
“对，我安排人把他弄下去了，但是他贼心不死。”
朴银姬还当那晚厉霄说的都是玩笑话，怎料他真有本事，把一个混圈多年有人脉的老董事给搞了下去。
“不知怎的，他腿瘸了，非跑到刘总公司门口哭冤，说是我花钱雇人把他打成这样的。”
厉霄接着说：“现在刘总不是很信任厉世，那天你也在现场，相比于张特助，你对这事儿了解的更多。”
“你来厉世一趟吧。”
朴银姬不是很想去，她想在电话里解决掉这件事：“那刘总只听姓李的这么说就几乎认定是你派人做的？依我看这刘总也不是什么靠得住的好人。要我说，你大家大业的，厉世也不缺刘总那点资金。算了吧，这买卖算了吧。”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从一个员工的角度看，朴银姬干涉的有点多了。
“是是是，您是老板，我无权干涉你是否有同刘总达成合作的意愿，我就提个醒，你爱听不听。对了，我在厉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也不是我老板，我也不是你员工，以后您公司的事儿跟我没一点关系。”
可她根本就不是厉世的员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真爽。
朴银姬打算挂掉电话，却听见那头的厉霄喊了一句：“等等！”
“双倍工资。”坐在总裁办老板椅上的厉霄用食指拨弄着桌子上的小摆件，薄唇轻启。
朴银姬要拒绝，突然想到自己被封停的银行卡还有还没到手的工资。
她犹豫了一下，，厉霄像是看透了她。
“当日结算。”
“成交。”
她很爽快。
真是奇怪，这厉霄怎么就知道她缺钱花了呢。
“Yuki，你去哪儿？”黎子升听见她在玄关换鞋和拿钥匙的声音，离开作响的油烟机，从厨房门那里探出头来看她。
“临时有点事。”
“今晚跨年，你不在家里吃饭了？”
“如果忙的话就不回来了，不管我回不回来，你做好了就先吃吧。我走了，拜拜。”
“诶……”
黎子升的声音被关在门内。
临近假期，晚上的市区车流量很大，朴银姬被堵在路上近三个小时。
等她在张特助的接待下到达总裁办，厉霄摆在桌上的外卖小菜已经凉了。
“张特助，这菜拿去茶水间热一下吧。”
“不用不用，不麻烦了，我不吃了。”
朴银姬对张特助礼貌地笑了笑，得到他客套的回笑。
厉霄挥了挥手，示意张特助出去：“先下班吧。”
“好的总裁，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嗯。”厉霄没抬头，视线依然盯着桌上的文件。
朴银姬把挎包放在茶几上，人坐到了厉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的两条胳膊搭在桌上，仰头乖乖的看着厉霄，等他给自己布置工作。
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我劝你最好是有事”。
厉霄被盯麻了，扔给朴银姬一摞文件。
“把这些分类归置好，明年有用。”
“我们不是来处理刘总的事吗？”
“就在你来的路上，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刘总这样听风就是雨的人，不合作也罢。不过厉世的清誉不是谁都能损坏的，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那人的腿伤究竟是怎么来的。等调查结果出来，直接把资料邮到刘总公司的邮箱。”
“那，这里不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家里还有一个做好饭等她去吃的大男孩呢。
“你来的这么晚，路上一定堵车吧。”厉霄看着她起身要走，停下手头的工作拦住她，“既然来都来了，总得把车油钱赚回去吧。”
是哦，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得在车上跨年了。
朴银姬停下，开始帮他把文件分类。
两个人静静地待了一个多小时，厉霄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他看向对面的古典挂钟，时针和分针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整了。
厉霄走到桌子对面朴银姬所坐的地方，敲了敲她的椅背，然后向那一大片落地窗走去。
“这一年又快过去了。”
厉霄的双手抓住他与窗之间的栏杆，叹了口气。
朴银姬接收到他的示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他身旁。
他们可以看到楼下的小矮山，还有山的对面那一片城市特有的灯红酒绿。
窗的透视功能照出他们对面传来的五颜六色的光，而反射又让他们俩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高大的男人和纤细高挑的女人的影子被灯光映照，显得这光影扑朔迷离。
太美了。
有一瞬间厉霄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和朴银姬简直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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