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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和好


  沛柔抬头看了齐延一眼,“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齐延望着她微红的眼眶,笑着道:“自然都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你若是不相信,不如去问问其献。”

  沛柔就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你明知道我最近都不会进宫,就是进了宫,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四皇子。”

  齐延亲了亲她的额头,“看来是真的还不相信我。”

  “你什么都不同我说,叫我如何能相信你。”

  沛柔越说越觉得有几分委屈,“我从来都很相信我祖母,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会坦白的告诉我的。”

  “我自然不能同你祖母比。”齐延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笺,“坦诚相待这一条,我也加到家规里了,往后我若是再如此行事,你便可以惩罚我了。”

  “不过,可不许如昨日一般,淋了雨折磨自己。”

  沛柔又抬起头,相了相齐延的神色,他大约一夜没睡,看起来也有几分憔悴。

  “昨日虽然淋了雨,可是我自损一千,伤敌也有八百,也算不得很吃亏了。”

  齐延点了点她的鼻子,“还说呢。若不是我昨夜实在想念你,忍不住要过来看看,恐怕你烧到今天早上才会有人知道。”

  “往后晚上若是我不在,还是让她们进来值夜好些。”

  “怎么?你将来还会不在么?我还以为,你会如从前说好的那样,每日都与我在一起。”

  齐延就笑起来,“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才好了些,又开始伶牙俐齿起来。”

  “时辰也不早,我该去上衙了。祖母与母亲那边今日你就不要去了,以免出门冒了风,晚上又烧起来。”

  林霰的药很好,她已经不觉得身上难受。

  沛柔便嗔道:“偏要去,冒了风晚上再烧起来,还要你这样照顾我一夜。谁叫你惹我伤心了。”

  “好。”齐延起身,让她在床上躺下。

  “离请安的时辰还早,可我上衙却已迟了,想必要挨长官一顿说教,这样也又抵的上你剩下的‘二百’了。你再歇一歇,我该出门了。”

  齐延的官服就挂在内室的衣架上,他将衣服取下来,将身上的石青色直缀脱下。沛柔还是起了床,去替他扣官服上的扣子。

  “今日你也要早些回来,我还去二门上接你。”

  齐延将她搂在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温柔乡是英雄冢,幸而我不是英雄,不然就更走不脱了。”

  沛柔就从他怀里出来,“快去吧。我也要起身了。”

  齐延到底还是再抱了她一会儿,才松了手,快步出了嘉懿堂的门。

  沛柔望着得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墙后头,才收回了目光。

  齐延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或者她该替他做一件衣裳作为生辰礼。

  齐延出了门,绾秋便进了内室。

  “四爷待乡君真好,昨夜半夜发觉乡君发烧,直接就出府去请了林大夫过来。之后也不让奴婢们服侍,自己亲自照顾了乡君一夜。”

  沛柔在梳妆台前坐下,心里已经原谅了他,却还要嘴硬,“他做错了事,不过也是想弥补一二罢了。”

  织夏也进来服侍她梳了头,换了衣裳。绾秋便出去张罗早膳的事情。

  诚毅侯府请安的时辰也和定国公府一样定在辰正,今日其实沛柔起的还比早几日齐延不上衙时候要早,所以也并不太着急。

  小常氏的参汤还是照样送来,她也就神色如常地喝下。

  前生她也喝小常氏的参汤,一停了这药,便能怀上孩子。想来这药对她的身子也没有那样大的损伤。她要防的,还是纫冬。

  她正在用膳,忽然间见东边林霰走了过来,她倒不知道林霰昨夜就住在嘉懿堂里,便笑着招呼他过来,“阿霰,快过来一起用膳。”

  林霰向来对她有几分嫌弃,向着她走过来,伸手先搭了她的脉。

  “昨夜的药有用,今日喝的药可以再减几分。至于腹痛,你明知自己快要行经,怎么还沾了冷水?”

  林霰毕竟是男子,在她眼中还是个小孩子。被他这样指责,她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就干脆岔开了话题。

  他却还不放过她,“齐四哥也真不容易,娶了你这样的夫人,大半夜还得出门寻我过来。”

  “不过齐四哥也说了,往后我还是住在诚毅侯府里,这样将来你有什么事情,我也能早些过来,也放心些。”

  林霰向来是嘴硬心软,沛柔就只是笑了笑。又吩咐人去给林霰收拾屋子,将他安置在了齐延内院的书房里住。

  用完了早膳,沛柔便往养颐堂去了。

  她向来来的便比较晚,等她到养颐堂正厅的时候,也只有何太夫人还没有从后院过来罢了。

  昨夜的动静应当闹的不大,众人见了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见了她进门,何霓云却先笑道:“四表嫂住的嘉懿堂离养颐堂并不算太远,怎么日日都是四表嫂最晚。”

  沛柔便冷冷一笑:“云娘表妹来的倒是早,只是手脚却有些嫌慢了。有时间去二门上等着相公回来,怎么不先把认亲当日我叫你抄的《女则》送过来?”

  齐延既然说他要让何霓云误会他对她有意,何霓云又巴不得见她们夫妻不和,她干脆就帮齐延一把,也好早些了结了这些事。

  何霓云便做出委屈神态来,目光中却隐含挑衅,“四表嫂误会霓云了,昨日霓云会去二门上,是因为算着家中母亲该给霓云回信了,所以想早些拿到母亲的信。”

  “至于会碰见四表哥,与他一起躲雨,不过是偶然罢了。”

  又疑惑道:“四表嫂昨日也去二门上接四表哥了么?怎么倒是没有看见四表嫂。”

  “云娘表妹与相公兄妹情深,这样好的一出戏,无人观赏,岂不是可惜。只是云娘你毕竟还在孝中,还是多多呆在屋子里的好。”

  沛柔越是恼怒,何霓云自然也就越得意。而人一得意,就很容易露出马脚来。

  何霓云正要回话,就见何太夫人从帘后转了出来。

  “这一大早的,又是在闹些什么。我在后院都听见了你们说话,云娘,你是好孩子,你来告诉姑祖母,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霓云便给何太夫人行礼,“昨日霓云在二门上遇见了四表哥,又逢大雨,所以就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谁知道四表嫂知道了,就不依不饶起来,指责霓云不该在孝期里随意走动。”

  何太夫人便不悦地看了沛柔一眼,“沛娘,可是方才云娘说的这样?”

  沛柔并不惧她,“孙媳方才的确是说云娘不该随意走动,祖父过世,未出嫁的孙女也要守二十七个月的重孝。”

  “如今不过两个月,昨日云娘头上便戴了那许多的珠玉首饰。”

  沛柔走到何霓云身前,绕着她走了一圈,“今日又穿了如此华丽的织锦褙子,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祖母可是你祖父的亲妹妹,你做如此打扮,岂不是故意要伤祖母的心?”

  要怪也只能怪何霓云自己不谨慎,只想着要去晃齐延的眼。

  何霓云还要狡辩,“姑祖母原来便为了祖父的事情难过,我再日日一身缟素地去侍奉她,岂不是更要引得她伤心。这难道就是为人子孙的孝道么?”

  沛柔便又笑了笑,“这就又是方才我说的问题了,云娘表妹既然知道自己在守孝,便该少些走动。你在自己屋里一身缟素,又能碍得着谁的眼?”

  “不如这样,从前我让你抄写的《女则》便先放一放,先去抄几章《往生咒》。再好好的为你祖父念几卷经,想必祖母也不会怪你没有在她跟前尽孝的。”

  何霓云更是不服起来,“姑祖母年事已高,身边没有儿孙服侍怎么能行。”

  “四表嫂既然进了门,怎么这几日也不见您多往养颐堂来陪着祖母说话,这难道便是您的孝心?”

  何霓云虽然同样是阁老孙女,可与她姐姐比起来实在是差的有些远。

  沛柔便笑笑,“云娘你这样说话,得罪的人可就多了。你说祖母跟前无人侍奉,可祖母她有这么多孙辈,我不往养颐堂去,难道便没有别人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常氏,“三嫂,您不是常常往养颐堂去的么?怎么云娘表妹却还是说祖母缺人侍奉,要她一个守着重孝的侄孙女凑到跟前去。”

  小常氏被沛柔点了名,自然也只能出来笑着打圆场。

  “孙媳妇便是再好,到底也比不得太夫人的娘家人,太夫人出嫁多年,娘家也渐渐无人了,想来也是想听云娘多说些娘家的事情。”

  又道:“乡君进门才几日,房中自然是千头万绪,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又要照顾四弟,一时分不开身也是情有可原的。”

  “乡君从小是在定国公府太夫人膝下长大的,想必很懂得侍奉老人家。等渐渐习惯下来,自然便都好了。”

  左右逢源。

  诚毅侯突然开了口,像是很不耐烦,“好了,这样的事情也值得长篇大论地说了这样久。娘若是无事,儿子前院约了人,便先退下了。”

  诚毅侯与何太夫人的关系只是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何太夫人为什么对齐延寄予厚望,想让他承袭爵位的原因。

  见诚毅侯起身,她们都是后辈,自然要起身相送。目送着诚毅侯出门再回来坐下,其实也无甚好说的了。

  今日沛柔又打了何霓云的脸,可她句句在理,何太夫人就算想包庇何霓云,也根本无法无从反驳。

  若是想要倚老卖老,也该再掂量掂量才是。

  又说了几句闲话,众人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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