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第一次见他流泪

药九儿都没来得及思考病房外面为什么没有人，只听见响声从霍清风的病房中传来，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在推门进去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药九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个侧躺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泪珠，目光惊恐的盯着自己腿的方向，那时一种药九儿从未见过的惊恐眼神。

        这种眼神出现在霍清风的身上，显得尤为让人难受，他颤抖不已，手边还有打破的玻璃杯，玻璃碎渣儿刺入了他的掌心，已经流出了一小片殷红的血。

        药九儿马上从震惊中抽神回来，赶紧跑过去，将霍清风从地上扶起来，霍清风惊魂未定的身体一僵，蓦然地望着药九儿，眼圈儿发红。

        药九儿故意放柔了声音，尽量保持镇定道：“来，先起来。”

        霍清风木讷的点了点头，任由药九儿将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然后用力将他从地上拖起来。缓慢的放到床上，药九儿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后，又立刻托起霍清风的手，将他手心中的玻璃，拨出来。

        药九儿内心波澜壮阔，可是表面上却看起来云淡风轻似得问：“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按铃？”

        霍清风稍微缓过来一点，眸子跌了跌，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极其令人心疼：“我……我只是想那那只杯子……”

        药九儿的手抖了一下，眼圈儿也跟着红了。不过是拿一下杯子，多么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就是做了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跌下床去，刺破自己手掌。

        医生和药无疾以及霍清莉几乎是同时进来了，本来药无疾和霍清莉去办事儿，让药丞先在这守着清风，可是药丞先觉得有些饿，就点了个外卖，但是这一层外人上不来，他就出去那个外卖的功夫，一回来正好撞上了医生撒了欢似得往屋里跑。

        后脚从电梯里出来的药无疾和霍清莉看到医生匆忙的背影，也是直接绷紧了神经，也开始跑，于是一群人就这么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

        药九儿让开了一步，给医生提供了处理伤口的位置。

        霍清莉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进屋，看到地上的血迹直接就慌了，赶紧迎上来查看霍清风的状况紧张的问：“清风，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回事啊！”

        霍清风勉强的从唇角挤出一个笑容来，装作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平静道：“姐姐，你别紧张，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去拿杯子，不小心掉下床了，没关系的。”

        霍清莉面色一变，也顾不上给面子不给面子的，回头就怒目瞪着药丞先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再无面对霍清风时的温言细语，厉声道：“不是让你留在这看着清风吗？你干什么去了？嗯？”

        药丞先眉心动了动，也不敢吱声，药无疾看不下去了，直接挡在药丞先面前，挡住了霍清莉极具穿透力的眼神，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丞先也不是故意的。”

        他扶着霍清莉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靠近霍清风道：“清风，没事吧？”

        霍清风微微摇头，笑了笑道：“没事。”

        “清风……”霍清莉的语气软了下来，其中的心疼不言而喻，紧张的询问医生：“医生，什么情况，需要再做什么检查吗？”

        医生摇摇头，已经将霍清风手心的伤口处理干净了，郑重道：“不需要，已经处理完毕，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我们会及时换药的。”

        霍清风安慰着所有人的情绪，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的云淡风轻，浅笑勾在唇角：“我真的没事，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如果不是刚才冲进来的一瞬间，看到了霍清风的表情，药九儿几乎也要相信了，霍清风并没有大家杜撰的那么难过，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就在她冲进来的那一瞬间，她明明看到了霍清风眼眸中无处安放的惊慌，他根本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那是一条腿啊，怎么是轻轻松松就能面对的呢？他越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越让人心里冒酸水般的心疼。

        掌控这个世界的上帝有时候是个坏心眼的糟老头子。他总是爱阴差阳错的折磨别人。

        霍清莉的眉心还是紧皱在一起，眉梢眼角满是心疼。为了尽快结束这种大型社死现场，霍清风还是成为了最坚强的那一个，他望着霍清莉，柔声道：“姐姐，我有事情想跟九儿单独聊一聊，可以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吗？”

        药九儿眉心微动，抿了抿唇角。药无疾先开口替霍清莉答应了霍清风的这一请求：“好，你们不要聊太久，正好点的餐到了，准备一下可以吃饭了。今天，咱们一起吃吧。”

        “好。”霍清风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霍清莉想说什么，已经被药无疾给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在霍清莉的耳旁道：“不是说了吗，清风想跟九儿单独聊一聊，你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房间顷刻间就安静下来了，如同药九儿刚刚推门闯进来一般，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从那天霍清风当着她的面儿掀开了被子，露出了那条被截掉一半的腿之后，药九儿从来没有单独跟他相处过。

        霍清风看着药九儿木讷的站在一旁，垂下眸子，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心，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吓到你了吧……”

        药九儿回过神来，内疚的一塌糊涂，她走过来，坐到霍清风的身边，捏了捏他的胳膊：“没有，清风……”

        “别说对不起，这句话我听了太多次了。”

        药九儿抿了抿唇，趴在床边儿，抬头由下而上的望着霍清风的脸：“跟我一起的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我知道你不想当着莉姐的面儿哭，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关系的。”

        霍清风微微侧了侧头，躲开了药九儿的目光，此刻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跟药九儿对视，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这很难，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到了一个即将决堤的高度，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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