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雨欲来

郭家村是京郊的一个小村子，贾明言熟门熟路的来到村子东头，一个远离其他村民的小院子。

        院子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打一套拳。

        往日里贾明言看到这幅情景，都会感到由衷的亲切。

        侯府里的生活太压抑了，赵姬毕竟不是他的亲娘，虽然对他有百般的好，但随着他年龄的增大，他和赵姬之间的疏离感越来越强烈。

        只有在这个小院子里，才是他最快乐时光。

        可是如今，看着熟悉的一切，他却觉得尤其的不真实。

        如果今天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师父就对他有所隐瞒。

        他情感上愿意相信自己的师父，可是不知为什么，心底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陌生女人说的才是真的。

        老者看到贾明言，立刻收了拳，声音洪亮而喜悦的道：“言儿来了，侯府里出了那样的事，我和你师娘都很担心你，但又怕给你添麻烦，不敢到京城里去找你，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和你师娘也就放心了。”

        老者说完，又冲着屋子里喊道：“那口子，你看看是谁来了。”

        屋子里走出一个面带喜色的妇人，快步走到贾明言的身边，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了声“阿弥陀佛，你可算回来了。”

        贾明言也心下也温暖起来，道：“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去那吃人的地方去了。”

        老者和妇人听了，都面色一怔，随即都露出了放松的神色来。

        贾明言正处于敏感时期，见他们二人如此反应，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妥吗？”

        老者和妇人面色恢复了正常，都笑着道：“言儿想怎么样都可，侯府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在乡下生活快活。”

        可是已经存了疑心的贾明言，发现师娘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他故作懵懂的问道：“对了，师父师娘，今天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子，拉着说疯疯癫癫的说什么，让我跟着师父学习经济治世之道，我听了心里好笑，师父如果懂这些，早就去科考了。”

        老者和妇人听了，面色再次变得不自然，妇人出口问道：“莫不是认错人了吧？她还说什么了没有？”

        老者连忙用眼神示意妇人，自己则顺着贾明言的话道：“什么认错人，我看就是个疯癫的，言儿啊，江湖上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离了侯府这个避风港，以后可要擦亮了眼睛，要明辨是非，万不可被人骗了去。”

        贾明言点头称是，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我这几日躲避衙门的追踪，如今趁着天子病重，衙门也没心思再继续追捕我，才趁机回来。敢问师父，我娘亲现今在哪里，我已经多日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她自从那日那义庄里出来，身子可恢复了吗？”

        说起这个，老者的脸色沉重起来，沉吟道：“你母亲回来之后，身上就不大好，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到师门了，如果你挂念她，不如去看看她吧，反正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你留在这里也不好。”

        那妇人也连忙道：“就是，你师父自从收了你，你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去过师门呢，刚好这一次去认认家门，以后师门就是你的家。”

        贾明言道：“如此也好，如今天子病重，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京城早已经是一个大漩涡了，我不如一走了之的好，以后和侯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妇人连忙道：“正是这个道理。”

        老者道：“我和你师娘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如我们护送你过去吧，我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掌门师兄了。”

        贾明言连忙道：“弟子怎么敢劳烦师父护送，我正好也有出去散散心的意思，再说了，我也这么大了，也该自己出去见见世面了。”

        老者抚须道：“如此也好，今天你就暂且住下，让你师娘给你收拾好行李，明日再出发吧。”

        一夜无话，第二日，贾明言在二人的目送下，离开了村子。

        贾明言没走多久，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冷笑一声，故意去了一间路边茅厕，久久不出来。

        那人等得久了，心存疑惑，上前查看，却被守株待兔的贾明言一刀结果了性命。

        摆脱了跟踪之人，贾明言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路线，确定身后没有跟踪的人了，才转了个圈，再次回到了京城。

        师父他们如此急切的想让他离开京城，却也说明了，他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至于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赵姬，恐怕也是完成任务回到组织了吧。他才不关心无关之人的死活。

        却说顾晚舟自从程嬷嬷出去后，就一直等着消息，不料天将擦黑的时候，程嬷嬷才回来。

        “怎么样，见到燕啸然了没有？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晚舟看到程嬷嬷，话还没说，就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程嬷嬷脸色不大好看，忧心忡忡的说道：“宫里看的严实，连进都不让进，只说王爷的吃喝用度，自有宫人照料，无需我们费心。”

        从程嬷嬷这几句话，顾晚舟就料到了形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皇宫已经开始戒严，说明天子的病情实在危急。

        “那可有关于天子病情的消息？”

        虽然心里有了猜测，顾晚舟还是忍不住问道。

        程嬷嬷摇摇头，“现在外面一点儿风声也打听不到，我听杜嬷嬷说，连王后和后妃都不让探视，就连朝中的大臣，除了那几个天子的心腹重臣，其余的也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天子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衙役和士兵，动不动就抓人，大白天的，大街上竟没有一个人。”

        程嬷嬷说着，也有些惶惶，想起了如今天子登基的时候，那情形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

        顾晚舟神色一动，“天子见齐王了吗？”

        程嬷嬷道：“见了，齐王在宫里待的时间最久，如今齐王府的大门已经快被踏破了。”

        顾晚舟听了，心里更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天子一向偏信齐王，齐王又心怀不轨，万一……”

        万一后面的话，顾晚舟还不敢说出口，因为那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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