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沉浸在痛苦中

要不是左密打断我，我还沉浸在父亲的回忆里。

        “怎么了？感觉你不对劲。”左密呆呆的看着我。

        “哦，在回忆以前的一些往事，我连我爸走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要不是你和文慧姐帮助我，我在想，我现在该何去何从？”

        “傻瓜，别乱想啦，我和姐不会抛弃你的，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啊！”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卫生打扫了没？我来拖地吧？”

        “不用了，在你发呆的时候我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你看这屋子还有异味没有？”

        “幸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刚刚你在想什么呢？愣神了好久，我也没好意思打扰你。”

        “看着父亲的这封信，想起了小时候的往事，父亲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我确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左密坐在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道：“不怪你，真的，老公，我们去爸爸的焚烧买点儿香蜡纸吧。”

        “好。”

        走在路上，左密开导我。

        “老公，前段时间，我和朋友聊天，他陪一个弟弟在日本北海道旅行，我问他玩得是不是开心。他告诉我，他和弟弟不是一路人，所以旅途并不是很愉快，他细细的跟我讲，弟弟缠着爸妈要去日本玩，他妈不放心，边邀请我朋友跟着弟弟过去。他的弟弟，家境不算富裕，刚上大学也没有能力自己赚钱，却有着挥金如土的本事，就拿一件小事来讲吧，日本物价很贵，一个哈密瓜就要30人民币左右。朋友问我：“你能够认同自己还不能挣钱，家里也不是很有钱，眼都不眨只是因为口渴了，不肯买水却一口气吃了三块哈密瓜的小孩吗？”这孩子，让我想到一句印象很深刻的话：父母尚在苟且，你却在炫耀诗和远方。身边这样的人，挺多的，我另外一个朋友，家庭条件一般，却把日子过得很“高级”。她嫌单位盒饭难吃，每天中午出去下馆子，下午还必一杯十几块钱的奶茶外送。和她一起出去逛逛，她总会拉着我吃人气很高、价格也很昂贵的餐厅。和她旅游，她对景区里各式物价虚高的食物和纪念品，向来都是潇洒地买买买，花钱如流水，臭豆腐不算好吃，她尝了一块，吐出来，嫌恶地皱皱眉，扔了。我都不敢劝她花钱别太大手大脚。每次试图奉劝她，她都不服气地斜着眼，搬出她的有两句名言，理直气壮地开腔。第一句“女孩子，要富养”；第二句，“出来玩，就一定要开心，别太在乎钱。”似乎我要是劝她适当节约，倒显得我太抠门太小气了。我本以为她必定家境殷实，直到有一次去她家里，她住在城郊的民房里，老旧潮湿，又窄又小，从一楼上二楼，要从一个很陡峭的楼梯爬上去。她的奶奶穿着她高中的校服外套，坐在家里摘菜，她问奶奶怎么不去打牌，老人家说：这两天输了几十块钱，今天不高兴去了。我借用他们家卫生间，奶奶不忘嘱咐我，要有桶里的洗过拖把的水冲，别按按钮，水一冲哗啦啦的，浪费钱。正式这样节俭的老人，却把自己靠卖菜一块一块攒来的积蓄，尽数交给孙女，任由孙女挥霍。中午和她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她爸表态，不指望她赚钱养家，她赚的那点工资，给自己吃穿用度就好了。

        后来，那位朋友约我假期一起去旅游，向我提起冬天上下班很冷，她准备买车，家里人也同意给她买。听到这些，我都只能笑笑，不知道回应些什么。有句话这样说，“我视力金钱如粪土，爸妈视我如化粪池。”听到这儿我笑了。

        左密继续道：“我们这一代，不少人如此。前段时间网上讨论孩子究竟该穷养还是富养，提倡富养的人问：男孩要穷养？你孩子跟你多大的仇啊？我也想问问那些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挥霍无度的子女：孩子要富养？你爸妈欠你多少钱啊？我认识一个男生，他从上大学后到工作前的所有花销，都是向父母打了欠条的。偶尔出行旅游花的钱，也是靠自己兼职打工赚来的，工作后，他就从每个月的工资里抽钱一笔笔地尝还父母。孩子成年后，父母已经没有了抚养义务，压根不必探讨穷养、富养的话题。可现实情况是，不少人结了婚，还让爸妈背房贷。”

        “老婆，你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对我的感触很大，如果你和我一样，出身于平凡的家庭，你应该清楚，父母挣来的每一分钱，都很不容易。尤其是父母在烈日炎炎下满头大汗地从事体力劳作时，当父母在小小格子间里腰酸背痛地从事脑力劳动时，有时候一顿大餐就消费掉他们一天的薪水，说实话，如果是我，我会很愧疚。”

        “老公，我赞同你的观点，我身边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天在想什么，穿着一身说得出名字的品牌，一双鞋就要几千块的时候，父母却在穿着淘汰的旧鞋，还笑父母落伍了。我们做人不能这样，当你觉得知识、素养、视野都远超父母，因此嫌弃父母“没见过世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父母托举着你到更高的地方，你才有机会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你活的青春无敌、你过得光鲜亮丽，却看不见你身后，默默供养着你的父母，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还在向这个世界低声下气。”

        很快到了坟前，也不知道谁给我父亲打的碑，我知道了一定要感谢他。我放下手中的香蜡纸，做了仪式，左密也跟着我照做，点燃香蜡纸，我一直看着这香蜡纸燃烧完，跟父亲说了些道歉的话，左密默默的听着，我说完后，左密开口了：“爸爸，我是你儿子的老婆，我叫左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儿子吃亏的，您在九泉之下放心吧，风铃很优秀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在我的支持下，一定会有一片天地，爸爸，我会和风铃经常来看你的。”

        回到家中，左密做饭，我打下手，怎么看左密都是贤妻良母，人漂亮，又贤惠，我怎么看我都配不上他，又矮又没钱，什么都没有，绑上这么一个白富美，我真是赚大发了。

        吃饭时，我对左密道：“老婆，先不忙着急回去，我就待几天，留恋一下这个地方，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怎么会呢，就依你的吧，这里既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的。”

        “老婆，你对我真好，我真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会怎么样？”

        “我不是在这儿吗？”左密嘀咕道。

        “先吃饭吧，我最喜欢你炒的菜了。”

        左密看着我，笑得很甜。

        ……

        “唐糖，左密她们到了广元了吗？”金文慧在检验科问道。

        “应该到了吧，文慧姐，定位我已经给左密姐发过去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好，谢谢了，我打电话问问。”

        金文慧回到办公室，有点儿担心自己的弟弟和左密，拨打了电话。

        左密半天才接。

        “姐，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担心你啊，会不会说话啊？”金文慧不爽道。

        “我和风铃早到了，饭都已经吃过了，姐，好久不见你，还挺想你的，你一个人在家吗？”

        “在医院呢，想我了你还不早点儿回来帮我，蜜月还没度够呢？”

        “姐，不是，我跟你说啊，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左密小声道，生怕我听到。

        “什么不好的消息，是不是我弟又怎么了？”

        “不是，姐，风铃的爸爸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去世了，现在风铃可是很难过呢，唉，我都郁闷死了。”

        “这样啊，我弟是不是很难过？”

        “肯定啊，待在房间里，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不过比较好的是，好像记忆这块儿有所改变，回忆起了小时候与他父亲的片段。”

        “唉，要是我弟弟记忆真的恢复了，这对他的打击该多大啊，还没恢复记忆就已经这样了，真是很担心他。”

        “姐，不说了，风铃在开门了。”

        金文慧挂断了电话，坐在办公室发呆，也不知道能做点儿什么，直到陈勇进来金文慧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美女董事长，谁惹你了，闷闷不乐的，怎么那种眼神啊？”陈勇调侃道。

        “你管我，有事儿吗？”

        “让我猜猜，从你的眼神得出的答案，应该与我兄弟有关，说说吧，说不定我能解决呢？”

        “你怎么解决，我弟的爸爸死了，你能让他活过来？”金文慧一脸的不爽。

        “这样啊，我待会儿打电话问问我兄弟。”

        “别打，我弟正难受呢。”

        “好，你说不打就不打，跟你说个事儿，黄丽亚那边的体检中心开始营业了，这女人背景挺大的，这是个可怕的对手。”

        “蛋糕本来就小，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来分，真不够了分了，这个黄丽亚得想想办法，颜麝那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可能自己有想法吧。”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这事儿慢慢想办法吧。”

        陈勇出去后，听到了金文慧口中所说的消息，心里也挺沉重的，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办公室，李好一会儿就进来了。

        “老公，怎么了？”李好关心道。

        “我兄弟的父亲……”陈勇手抱着头。

        “我们该做点儿什么？”

        “不知道呢，现在我妹妹陪在他身边，希望他能忘悲伤吧，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兄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们这帮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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