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视频

接着看视频：

        视频里始终有狗叫声，想来是那几只大狗闻到血腥味，在嚎叫吧。

        刘红费了一番功夫，还是没有将师正身上的肉剔的干净一些，但是她显然不打算执着于此，微微一笑，就放弃了。

        刘红走到相机前，温柔地笑着，说了一句：“给那几位宝贝儿做饭去。”

        于是刘红拿起相机，走进厨房，又将相机固定在一个位置，放好相机，刘红将外面的一大盆肉和两个血袋拿了进来。

        电磁炉，燃气灶，电饭煲都打开来，将这些肉，也不再切一切，理一理，就这么放进去，填满，又将两只血袋里的血分别淋进三只锅里，又分别加了些水。

        忽然想起什么，又走到外面，拿进来一瓶用过一点的“矿泉水”，也是每个锅里都加了一些，各种调料也放了些。

        然后开火，开电。三只锅也没有煮完盆子里的肉，大概需要第二轮。

        刘红拿起相机，又走回客厅，视频在这里被暂停了。

        再出现画面已经又在厨房中了，这次画面的角度可以看到旁边的铁笼子，可以看到里面有几只大狗。

        肉已经煮熟了，刘红打开一个盖子，闻了闻味道，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

        她将锅里的肉带着汤全部倒进另一只和装着生肉的盆子一样大的盆里，另外两只锅也是这般。

        然后将剩下的肉又放到锅里，血已经没有了，就加了一些瓶子里的“矿泉水”，然后又加了些水，和第一次一样的调料。

        再次，开火、开电。视频再次被暂停。

        再出现画面则是在客厅里，刘红正端着那个盛着熟肉的大盆从厨房里出来，返身又进入厨房端出一个锅，将锅子里的东西倒入盆中，如此反复三次。

        全部倒在一起之后，刘红拿着锅铲拌这盆肉，一边又在往里面加着那瓶“矿泉水”里水。

        拌了许久，刘红又端起这个大盆，盛满肉和汤的大盆，刘红一个人端着还有些吃力。

        笼中的大狗们垂涎地盯着刘红手里端着的盆，刘红似乎是笑了笑，对着在笼子里显得急不可耐的几只大狗嗔道：“急什么，就是给你们吃的，管够！”

        走到铁笼前，打开喂食的窗口，将里面的空盆子拿出来，将手里的盛满鲜美的汤和肉的盆子放进去。

        原来这大盆是这些家伙的食盆。

        大狗们凶恶地争抢着盆子的肉，好像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粮似的。

        刘红搬了个凳子，就坐在笼子外，看着眼前这幅恶犬争食的画面，吃吃笑着，似乎是在看着多么好笑的事情。

        几只狗进食很快，很快就不能动弹了，它们几乎同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嘴角溢出白沫，还有未来得及吞咽的肉渣，而看着这一幕的刘红，笑容愈发灿烂，像极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

        观看了视频全程的姜百道感觉自己腹中翻江倒海，喉咙蠢蠢欲动。

        在场的警官都是脸色苍白难看，神色凝重无比，连林琳也不例外。姜百道感觉自己要昏厥了，侧后方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过来，递出一支不知什么口服液，

        “喝了，止吐、清神”，声音清冷漠然。

        姜百道回头看向这人，一件白大褂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不同于声音的清冷，面相有些温和，看向人的目光也是温柔中带着关切。

        这白大褂男子是谁，方才进来时并没有看到此人啊，姜百道心中有些疑问。

        转而看向那只还在伸向自己的漂亮的手，和手里的那只插好吸管的口服液，赶紧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姜百道拿起手里这只口服液就往嘴里灌，不知怎么，想到刚刚那群狗抢着吃那盆里的肉和汤的样子，忽然就彻底忍不住了，推开面前的人，冲了出去，屋子里的人们都可以听到小姜警官在外面的呕吐声。

        林琳走到白大褂男子面前，伸出手，“是张医生吧，您来得挺快的”

        “嗯，赶过来的”，张医生也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手微微一握便互相分开了，张医生看向小姜警官跑出去的方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瞬间又恢复原样。

        姜百道似乎是因为刚刚才吐过一次，所以这次也是吐无可吐，于是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脸色苍白得很。姜百道看向这位好心的白大褂男子，苦着脸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姜百道”

        “你好，张逸生，弓长张，走之兔逸，生活生”，说话的同时，伸手握住了姜百道的手。

        “哦，我是葱姜蒜的姜，个十百千的百，大道朝天的道”说着，姜百道想挠挠自己的头，却发现两人的手还握着，而张逸生似乎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于是两人同时收回自己的手。

        姜百道挠挠自己的头，说：“刚刚，谢谢你啊”

        张逸生摇摇头，“该我说对不起，才看到那种画面，喝什么都不行的”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弱了。对了，你是医生吗，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是专案组的法医顾问”

        “哦，原来就是你啊，不是说你明天来吗”

        “嗯，我等不及了，于是接到任务就定最近一趟的机票赶过来了”

        ……

        警官们已经在各自分区查证取证了，从视频中可以看出，人和狗应该都是中毒死亡，而且，从视频中刘红的动作可以推测，毒素应该就是那瓶奇怪的“矿泉水”。

        那个瓶子是搜寻的重点，但是还没有找到。

        而那些肉的残渣，狗的血液，师正和刘红身上的血液都被取了样本，需要送去检测究竟是哪种毒素。

        从视频上看，现场的血迹本来是很多的，现在看只有零星血迹，想来地板应该是已经被拖过一次了，只是血迹太多，没有清理干净。

        而且，似乎刘红即便拖了地，却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毕竟，现场被设置成这个样子，还特地录了视频并将视频留下来。

        她根本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

        姜百道和张逸生、林琳，他们三位专案组成员一道搜证，有个警员跑过来，向林琳报告说：

        “报告，发现数个硬盘，都是视频。

        内容我大致看了看，全都是师正常年对刘红实施各种暴力的视频，应该都是师正制作并保存下来的。

        包括刚刚那张内存卡的其他视频，除了我们看到的最后一个视频，其他也都是这种视频，最新的视频，就是在昨天上午录制完毕的。”

        “那故事应该就出来了，师正婚后常年对刘红实施暴力，刘红忍无可忍，想办法杀死了师正。”姜百道说。

        “没这（那）么简单”林琳和张逸生异口同声，其中一道声音格外清冷。

        ……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从师正和刘红的家中搜出来越来越多的证据，基本上都是师正这些年虐待控制毒打刘红的证据，警官们一边搜查，一边忍不住在嘴里骂着师正这个败类。

        姜百道更是义愤填膺，“这家伙死得真是不冤。可怜那刘红，何苦为他这种人渣赔上自己的性命，直接报警让法律来处置这人渣不好么！”

        林琳瞪他一眼，“虽然事实如此，这话也不能乱说。而且，我也说句不该说的话，报警真的未必有用。”

        没有人注意到，张逸生温和的眼神骤然变冷，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用他那清冷漠然的声音说，

        “这是家事，捅到局子里，也不过是男方道歉，女方谅解，和气收尾，皆大欢喜，呵呵~”

        ……

        众人沉默，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在处理这类事情的时候，官方的态度确实如张逸生所言的，毕竟“劝和不劝分”，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过了一会儿，张逸生忽然又来了一句，“而且，若非下了这必死的决心，她未必有机会报警，毕竟这两位结婚这么多年，演员师正的护妻宠妻的人设始终屹立不倒不是吗。”

        姜百道沉思，林琳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不说这个了，还是抓紧时间继续查案吧，公众们还等着我们的回复呢”

        别墅搜得差不多了，大家在找的那个塑料瓶子始终没有找到。

        而刘红杀人的证据，都在明处摆着，也不用搜寻。

        查处不少师正虐待刘红的视频记录的硬盘和一些照片以及各种施虐工具，还找到一个保险箱，里面有数本师正的日记本。

        将所有的证据整理好，尸体也带回警局，以特殊方法处理保存，封锁好现场，警局的人就收队了。

        已经很晚了。

        林琳、姜百道、张逸生三位专案组成员也自行收队，林琳和姜百道是住市局的招待所的，所以就跟着市局的警车收队。

        姜百道本来想和张逸生说声再见，却发现张逸生在后面一声不吭的跟了上来，

        “我也住招待所”

        “哦”

        ……

        2019年11月21日晴天，万里无云。

        三人来到市局，案件情况已经有了基本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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