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斩一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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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家起于微末,扎根浮陆。
被千情谷主毁去的那几座浮陆里头,就有属于轩门的产业。
轩铁衣晚于方然一段时间知晓此事,紧随他之后率军亲临,为的便是兴师问罪。
王开霁先是在天禄浮陆生事,不成。引轩铁衣追猎方然,不成。最终祸害了数座浮陆上不下万人,至此才被逮住。
对于轩门军主而言,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开罪,而是彻彻底底的挑衅。
他甚至有疑惑,王开霁究竟是有何仰仗,见到他之后没有退去,而是安坐在那里,还有闲情逸致沏一壶茶,浅呷慢饮。
等杀吗?
他却是误会了。
就算王开霁算通天地,他也难以想象方然在斩杀了破海尉以及文宏华、夺了酒池这等重宝之后,不但没有受到轩铁衣的追杀,反而成了轩门行伍的抚军!
若是王开霁没有被千情谷主追猎,也许还能从宸罡浮陆上头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可是没有如果!
一着棋推演失误,接下来的满盘就全部有了偏差。而这偏差之大,足够王开霁错判眼下通盘局面。
不是他不想逃遁,是在抚军二字从轩铁衣口中说出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要逃遁。
而紧接着方然展现出来三千年春秋的十三座阵眼,也实实在在地震慑住了王开霁。
只是错失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再无机会逃走。
铁衣铜剑闪烁着不祥的辉光,这是轩铁衣一身杀意与透过行伍杀阵渗进来的灵海灵力碰撞所成。
军主率行伍,在轩门杀阵的镇压之下,轩铁衣也可以短暂于灵海当中停留、厮杀。
可以持续的时间虽有限,斩王开霁却是足矣!
方然从伏霖舟走出,步步踏在虚空,此刻也是面色带煞,低头看向了王开霁。
他所前行的方向,也正好是王开霁所在的天舟所在之处。
王开霁缓缓起身,放下茶盏,长身直立。
“书生听不懂轩帅在说什么。”
轩铁衣觉得非常好笑地沉沉“哼”了一声。
王开霁接着道:“行事须得讲道理。屠戮浮陆的是千情谷主,书生只不过是仓皇逃窜。灵海凶险,见到浮陆便暂歇一二,这不过分吧?
“如今千情谷主已死,算是人死账消。轩帅即便是心中有怒,撒气也该撒在千情谷余孽身上,与书生何干?
“不过毕竟事情是因为书生而起,上圣书阁一定会给轩家一个合适的说法,轩帅大可宽心。迟轩冷符四家同气连枝,实在没必要因为几座偏远浮陆撕破了脸,坏了几家携手共进的大局。”
方然冷冷一笑,他不用去看轩铁衣的表情,就知道轩帅脸上也不会太好看。
王开霁这话实际上是说给周围玄门之人听的。
若是仅有王开霁和轩铁衣两方在场,王开霁此刻的脑袋早就被纯钧剑戳出来一个窟窿了。
然而玄门毕竟横亘在十八连星域当中,哪怕是一个紫级成员,在外界也是地位超凡。
更何况还有两尊天君在此。已经是半个废人的皇甫苍可以不论,凰羽尊者江沐瑶,却是不容小觑。
人言可畏,轩铁衣虽然尊为下任轩家家主人选,但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悍然出手,刺死符家一位地位超然的同辈。
王开霁用的可是“撒气”这个词。
军主,威势看似无两,实际上加诸在身上的枷锁,也是不少。
并且,王开霁刚才说的,是上圣书阁给轩家一个说法,却不是他王书生给轩铁衣一个说法,如此一来,便更加掣肘。
王开霁再转向方然,淡然道:“方抚军既然有轩家作保,想来也不会是和域外邪魔同流合污之辈。书生一路心神损耗巨大,难免判断有误。得罪了方抚军,实在是心有愧疚。”
说到这里,他竟然就真的面露戚色,双手拇指相勾,一个文士礼一揖及地,动作恭敬无比,挑不出半点问题。
巫祷骨台里头的火尊者瞪圆了眼睛:“上圣书阁的人还能这么不要脸?”
云兮清冷道:“书生行走天下,虽然身负修为,但真的动起手来,未见得能正面打过同境野路子的修道者。不过是见势借势,靠的都是一张嘴皮子罢了。”
“众口铄金,他言必称自己心系天下,当然先占住了有理的一方,再往后方然和轩铁衣做什么都是错。”宸七道,“主人就是见不得上圣书阁这做派,理念相冲,所以才不愿搭理他们。”
火尊者眼神里头已经开始冒出来火光,盘算着怎么才能摸到对面的天舟里头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结果了王开霁。
他也知道王开霁幻身符极难对付,这一回若是被这书生跑了,下一回再碰到,怕是就只剩下一道幻身了。
这种人留下来,遗祸无穷。
方然正面受了王开霁这一礼,脸上却没有显出来任何不自然。
他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书生,忽地绽出来笑容:“我是一个罪民。”
王开霁面色微沉:“你是轩门抚军。”
方然从腰间取下来抚军大印,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然后反手收进了储物手环当中。
“现在不是了。”
王开霁猛然看向轩铁衣。
只见轩铁衣一脸冷厉之色:“方然屡不听令,冲撞上峰,抚军一职革去,逐出轩门行伍!”
方然一拍额头:“这就革职了?轩门好生无情。不过既然是轩帅的意思,那我这个当抚军的,也只能听令了。”
王开霁瞳仁缩至针尖大小:“好,很好。你孤家寡人一个,真敢对我出手,我保证上圣书阁必踏平你整个荒辰谷,鸡犬不留!”
方然侧目看着王开霁,从腰间摸出来了另外一方大印。
大印形制简单,雕有兽纹,大小与先前抚军印别无二致,少了许多金戈铁马的意味,反而带着一种似野兽的凶戾。
带着解释的深长意味,方然道:“我不是孤家寡人,我现在是迟家渊默野巡抚。”
这回连轩铁衣都愣在了当场。
迟家执掌渊默之野,竟是将巡抚大印给了一个罪民!
十八连星域之中,怕是再无第二人,同时身兼迟轩两家此等高位!
方然嘴角微翘:“迟家二爷迟远岱,托我传个口信。
“请王书生赴死。”
王开霁心中剧震!
方然根本不是迟远岱的人!
方然是迟远岱要杀的人!
王开霁自己才是迟远岱绕了一大圈,被请出来斩杀方然、阻拦他给迟老太爷炼破境所用丹药的人!
但,方然手中有迟家巡抚印,而他王开霁空口无凭。
最关键的是,周围玄门一众人众目睽睽,没人会对那一方巡抚大印产生怀疑!
江沐瑶低声自言自语:“这倒是有趣。”
火尊者眼睛瞪得更大了:“妙哇!”
云兮掩口轻笑,就连天心禅子此刻也是哭笑不得,双掌合十,默念佛言。
但转念一想到来时那一座座浮陆上头的惨状,方然这看似轻佻的应对,便又显得沉重了一些。
也就在这同时,方然已然重新化出剑轮,长剑斜指,踏海而来!
王开霁此刻再无犹豫,袖中落下一管笔来,向天一划,便有一迹墨痕贯穿灵海,如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一”字。
落笔在王开霁,收笔在方然。
春秋一笔划断生死。
然而,方然却只是以手中剑斜斜向上撩去,便将这个“一”字拦腰劈断。
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这“一”字断开之处,并非切口光滑如镜,而是如烟消云散一般,缓缓湮灭。
这是三千年春秋阵意!
没有三千年椿笔,也没有时间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去描绘成阵的所有符篆,但方然凭着那十三阵眼之意,生生将其灌入了剑中!
剑六,春秋!
方然却是对这一剑之威不甚满意,这大阵脱胎于上圣书阁的某个密传,又有三千年椿木芯提供一缕意蕴,而大阵更是由数以万计的符篆彼此勾连而成,绝非等闲。
他能摹画这么一丝灭尽之意,但是总觉得距离精髓尚远。
总不至于真把已然是半个废人的皇甫苍掳回去,慢慢逼问?
毕竟是一殿天君,总不好做的太过火。
王开霁这边,好不容易在天舟上头休息了片刻,靠着宣健慷慨“赊”的丹药恢复了一些气力,却在方才那一笔写春秋之上,再度将灵力倾泻一空。
此刻他驾驭着手中笔所化的天舟疾掠而去,连回头的余裕都没有!
他感觉到了背后那剑意的锋锐,也感觉到了与皇甫苍三千年春秋大阵如出一辙的阵意。
此子简直不似人而近妖,对于阵法的天赋可称匪夷所思,怕是连阁主符天书都要逊色于他!
为友,大幸。
为敌,大患!
他必须逃掉,必须将此事通传书阁,再传回给迟远岱!
他甚至已经开始燃烧自己所积攒的文气,灌入笔中,务求在这一瞬将速度提至最高,摆脱方然接下来的一剑又一剑。
方然未乘天舟追击,而不入天境,在灵海当中哪怕能短暂行动,这时间也是有限的。
这一点,是王开霁最大的仰仗!
但他错估了方然的剑!
剑五转剑一,春秋化鸾振翼!
如同有鸾凤于天宇之间垂翼于飞,再下一刻,一道锋锐不带任何迟疑地擦着笔舟掠过,然后破入灵海,消失不见。
王开霁的天舟继续向前飘飞百余丈,然后他才感觉到胸口有异样的冰凉。
他低头看去,只能看到从一身齐整长衫内,正缓缓浸出来一片殷红。
背后有方然的声音如鬼魅一般传来,似乎带着讥诮:“幸不辱迟二爷之命。”
一瞬间,王开霁脑中闪过年轻时走过的千山外水,说过的大小诸国。
也曾与帝皇相谈甚欢,也曾被人当成江湖骗子驱逐出境。
书生眼界见天下,大势之前人命只是数字,为举一国入万乘,可压异国至民不聊生。
无数大小官吏的乌纱帽,就是这么从人堆里头捡出来的,一座座万乘之国,就是这些大小官吏扛起来的,而他上圣书阁执戒尺人,一心要做那儒圣,名垂千古万世师表,脚下踩着的正是那一个个国度。
今天他也变成了一个数字,就像写春秋写出来的那个“一”字一般,散在灵海中。
方然收剑回身,剑轮敛去,顺着来时的足迹,一步一步踏回巫祷骨台。
千情谷主已斩,这最大的心腹之患已经除去。至于剩下的千情谷余孽,随着玄门这个任务的完成,自有环伺的群狼去将这些残存的势力吞噬殆尽。
王开霁是迟家内斗时从符家借来的一把刀,如今这刀断在灵海,且是以迟家二爷的名义被折断的。
这不至于让迟远岱和符天书的那联盟破裂,但恶心恶心人总是好的。
轩铁衣一直立在灵海当中,看着方然划出去的那两剑若有所思。
看到方然踏海而归,轩铁衣冲着他点了点头:“覆灭浮陆的帮凶已斩,请方兄重任抚军。”
方然随手掏出来抚军印就别在了腰里。
玄门令牌、巡抚印、抚军印……
丁零当啷作响,颇为悦耳。
……
迟家二爷迟远岱握着薄薄一张青玉宣,面沉如铁。
“怀归那孩子,惹得麻烦真是够大。”
烛影幢幢下,迟二爷手底下最忠心的狗腿子迟勇垂手不敢有一字妄言。
迟怀归找的那个“假”丹师没死,死的却是上圣书阁地位尊崇的王开霁。而和王开霁相比,一个迟勇又能称几斤几两?
三十年份的狗也只是狗,比不得可仗之律诸国的那一根戒尺。
他迟勇有今天的位置,是因为能办成事。
可若是有一天迟勇办不成事了,那他就不配再用迟勇这个名字,只能滚回去做以前的“徐勇”。
有多少人毕恭毕敬喊迟勇一声勇爷,就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从徐勇身上撕下来一块肉,用镶金饰玉的盘子装了,清明时节摆在坟前,再燃上三炷香,告慰亡人。
“符天书是明白人,但别人不一定明白。”
迟勇的腰弓的更低,面目也更恭顺。
二爷愿意多说这么一句话,那便是说明他迟勇还没到被当成垃圾扫地出门的时候。
果然,迟远岱深深叹了一口气,将青玉宣在烛火上焚了,道:“你直接过手,不要再假手于人。我不需要做得干净,但一定要做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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