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老刀圣,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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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囚牢,对于方然的脚力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就能穿梭而过的距离,但他走的非常的谨慎,光是大约最开始一里左右的距离,就足足挪了半柱香时间。
纯黑色的魔气四下翻腾如云,上下左右除了深邃纯粹的晦暗以外,没有任何其余的色彩,也更谈不上什么景致。十里之内,魔气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铺天盖地。
行于其中,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走得三里,方然背后衣衫湿去大半。
这种情形极是异常,以他被天机轮盘镇压的神魂,哪怕直接投身在一片魔念当中,也断然不至于如此狼狈。未见敌自己先冷汗满身,他身上承受的压力前所未有。
无光,无色,无声,无息。
四周什么都感觉不到,但那只是表象,天机轮盘之前一团邪异黑气氤氲。里面会跳出来什么?方然自己都一时半会猜不透。
囚牢方圆十里,从外层地脉到核心的距离是五里。行三里,全程已过一半,四下依旧寂然,一道气机如芒在背,刺痛感随着方然每迈出一步而越发尖锐。
魔气如潮,不知其中藏着什么。能给方然带来如此巨大的压力,难不成那地魔的魔念还有残留?
方然颈后汗毛根根竖起。
魔气化刀,起于百丈之外,瞬息之间落到方然身侧。这一刀方然再熟悉不过。解析了刀圣洞府之内的刀意之后,他哪能认不出来,这魔气所化的一刀,正是以刀圣刀意为引斩出,霸道无比,煞气腾腾。
在地上狼狈一滚,刀意切入魔气,消弭于无形。
无名剑胎无声落入手中,太初镇辰剑意灌入,剑胎化剑形,形质古拙。
剑横于胸前,摆一个守势,第二道刀意已然斩下。
依旧毫无征兆,刀起无形刀落无声,斩在无名剑胎之上,巨大的力道使得这古拙长剑几乎脱手而出。
方然自己的力量就已经匪夷所思,武极时便有万斤巨力,至道初再涨至承意继续暴涨,灵力灌注之下何止可挑山担海?眼下这只是一道无形无质的刀意,就能让他几乎握不住剑,引动这一刀的,无论是人或是魔,该有何等的实力?
刀意连绵不绝,一道接着一道接连落下,每一刀都斩在方然气力不接的当口。不看力道如何,只看这每一刀的时机,就已经登峰造极。力不及技也不及,在这莫名其妙的刀意之下,方然被压制至步步后退。
当头被斩一十三刀,方然连退一十三步,气血动荡,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再被他强行压下。
这局面简直被动无比,方然心中战意骤起。
被斩十三刀,方然看似疲于奔命只能堪堪抵挡,实际上却是在用天机轮盘解析对手的刀路。这刀路与洞府刀峰走势同宗同源,方然低低吐出两个字:“刀圣?”
没有应答。
手中剑不停,在第十四道刀意刚从魔气当中凝聚出来之前,方然反客为主,一剑斩出,光耀千重魔气,杀意盈野。
剑一,荒鸾振翼。一剑进三十七步,刀意与剑意交击,两相破碎,余波撞在方然荒古不坏身之上,灵力碎裂跌落如雪。
剑不停,意不断。一剑建功,灵力流转,循天人一与片羽扶黎篇所述,在三百六十脉中奔腾,如江河落九天汇于海,这苍茫大海所向便是方然手中一剑。
剑二,荒龙刺日。霸道一步再踏向前,刀意应声碎成点点魔气碎屑,方然手中剑意明灭,在刀意破碎之后的一刹那,也随之破碎。
魔气当中传来沙哑的一声冷哼。
只这一声冷哼,差点让方然剑势断绝,周身灵力失控。
刀意猛然变得更加汹涌,这漫天无尽刀落,颇有一种霸道至极的癫狂之相,若非方然早已经解析过刀圣洞府之内的刀意,面对这漫天刀意,怕是便再也生不出来丝毫反抗之心。
刀未动,魔气先落,方然闭目凝神,回身引剑。
剑三,荒枯莲。
此剑斩血魔血莲,并斩一切域外邪魔,切入魔气,摧枯拉朽。方然原本可以吞噬魔气,此刻却不敢大意,任由这些魔气消散,重新融入周围一片晦暗当中,并没有尝试吞噬它们。
这一剑比先前两剑轻松太多,但方然却愈发如临大敌。漫天刀意外合刀峰走势,内中灵动,如同自有生命一般。
而外面刀峰之上的刀势霸道归霸道,依然是少了这么一点灵动的味道。
刀圣刀意。这漫天飞舞的刀意固然霸道,方然自己所解析出来的刀意难不成就次了?经脉当中灵力走势骤然一变,天人一桀骜不驯,片羽扶黎篇润物无声,但此刻方然周身的气质却如同融入周遭魔气,再不分彼此。
百战道韵化生,再转无生法相,玄戮出鞘。
剑四,并蒂莲。剑意为君刀意为臣,两相辅成,一剑荡开百丈魔气,魔气当中一个周身魔焰翻腾的人影正持刀劈下。
持刀人影发出一声沙哑尖笑,笑声如鬼哭狼嚎,有刀兵摩擦的酸涩质感——这若是一个人,他得有多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
不等方然多想,劈面而来的这一刀迎着剑势悍然撞下,这是最纯粹以势破势的姿态,方然敢以刀意迎刀意已是挑衅,刀意却仅仅作为辅佐来助剑意,更是挑起了持刀人影的一丝怒火。
方然玄戮与无名剑胎并举,持刀人影却是只有长刀一柄。偏偏就是这么一柄长刀,斩下时仿佛十里囚牢尽化入刀中。
一刀御十里,是因为囚牢只有十里。若是让这一刀到了外面,又要化入何等一片广阔天地?
持刀人影沙哑低吼一声,一刀劈下,横砍在玄戮和无名剑胎之上,刀兵相击之声岑然,方然应声倒飞而出。
刀意不绝,持刀人影大踏步一路向前,抽刀再斩,砍在还在半空中倒飞的方然剑上,巨力传来,将方然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气再度震散。
方然强压住逆血,心中骇然——每一次刀落都彻底封死了他反攻的可能,持刀人影境界眼力乃至对战局的掌控俱是高到难以估量。
这难不成就是化入了刀圣刀意的地魔残骸?刀圣陨落前布下洞府刀意做封禁,地魔与刀圣留下来的刀意对抗万年,这是在尝试以刀破刀求一个脱身的法子?
一路被逼退到十里囚牢边缘,只差一刀便能彻底将方然斩出囚牢的时候,持刀人影喟然长叹一声,撤刀撤步撤势,金石刀兵摩擦质地的声音沙哑道:“太弱了,没意思。”
四下魔气散去,显露出来一个石窟,石窟宽高俱不超四丈,四壁光洁如镜,自其上还能感觉到刀意纵横。方然估计了一下距离和方位,却发现在这十里囚牢之内,感知竟是已经被彻底扭曲。他以为一路进到深处又一路对攻被逼退至边缘,实则看起来却好像一直就在这石窟当中兜圈子。
对方一开始就对自己所有行动了若指掌。
环绕着持刀人影的魔气散去,显出来一个干枯如鬼的老头,老头身量极高,佝偻站立依旧比方然高出整整一头。他那一身衣服何止褴褛二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一堆皮布条勉强拼凑出来一个裹体的兜子。
老头将手中那把如骨节拼凑而起的巨大长刀插在地上,刀柄堪堪与方然眉目齐平。长刀从刀身到刀兵都裹满污垢,污垢之中魔气森然,竟然是厚厚的一层域外邪魔血肉沉积而来。
再细看去,这哪里是一柄长刀,根本就是自某一头域外邪魔背上抽出来的脊骨大龙。
方然隐约猜到这老头的身份,哪里还敢去计较刚才被对方压着打的狼狈?话说回来,若是真如自己猜测一般,能被对方这么压制着乱砍一通,本身就已经是一桩了不得的壮举。
好歹他捡了一条命回来,没被当场砍死不是?
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方然试探着问:“您……就是刀圣老人家?”
老头把勉强还能称作“裤腿”的那破布和兽皮理了理,将纠结在一块的拆顺了,倚着域外邪魔脊骨长刀一屁股坐下,就着一段锋芒先刮了一下脚底板上的污泥,搓了搓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心旷神怡地看向方然:“坐下说话,老头子见不得人比我高。”
方然心想自己站着也只是堪堪和他平视,这算哪门子的比他高?
学着老头将无名剑胎插在地面,靠着剑胎也一屁股坐下,正在犹豫要不要也刮一刮鞋底泥的时候,老头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隔着老远都传出来一股子恶臭。
“知道不,要不是你能得我三分刀意,刚才已经打碎你全身骨头把你扔出去了。”
那便就是刀圣了。方然用天机轮盘封闭了嗅觉,皮笑肉不笑:“谢刀圣大人不杀之恩。”
自称刀圣的老头一摆手,动作太大一拳敲在了域外邪魔脊骨长刀上面,疼得自个儿呲牙咧嘴:“别客气别客气,小子身上有酒肉吃食什么的没?有了给来一点,就算是你买命的礼。”
这话说的……方然脸皮抽了抽,偏生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对方的强大毋庸置疑,且若是真存了杀心的话,刚才一阵拼刀打铁当中有的是机会斩了自己。只不过说是刀圣就真是刀圣了?方然心里存了疑问。刀圣不是早就陨落了吗,眼下这位许是地魔残存的魔念化身,骗他大意好借自己之手脱困而出?
总之方然表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是一百个戒备。储物手环里面存着一些简单的干粮和酒水,都是当时随手丢进去的,取出来排开在地上,刀圣双眼直勾勾盯着这一堆称得上简陋的吃食,瘪了瘪嘴,干咽了一口口水。
方然把吃食往自称刀圣的老头那里推了推:“粗茶淡饭薄酒,刀圣您慢用。”
“用?不就是吃。说这么文雅有屁用,饭也不会更香一点。”刀圣低骂一句,把筷子扒拉到一边,伸手抓起一个窝头,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没毒……”方然苦笑。
“呵,有毒又咋,兵主被天下兵,地魔老子都不惧,能毒死老子的毒全天下也就一份,你小子哪有那本事拿到?”
说是这么说,刀圣满把抓着窝头不吃,只是放在鼻子下面深深闻了闻,这一闻气势十足,四下魔气化龙卷,顺着他鼻孔汹涌而入,却丝毫没有损伤那个窝头。
这么一闻就闻了半柱香时间,半柱香后不知吸进去了多少魔气,刀圣再深深吐气,将那些魔气喷吐而出,方才把这毫发未损的窝头放了回去。
“香啊,真香,真他娘的香!”刀圣连赞三个香字,意犹未尽地吞了吞口水,眼睛又瞟到窝头旁边的一只整鸡。鸡是明炉烘烤而出,撒了战部带出来的干菌子调味,在地上放着的时候就是香飘十里,且香飘十里是因为囚牢只有十里,若是拿了出去,便是远不止十里可闻。如此一来,倒是不输刀圣的那惊世一刀了。
刀圣同样是直接下手抓起整只鸡,他手大指长,指缝当中也全是污垢,混上烧鸡浸出的油脂,看得方然直反胃。
依旧是凑到了鼻子下面,深吸一大口,这回刀圣闻了足足一柱香时间,魔气带刀涌入他鼻孔,一股狂风险些让方然都没法在原地坐稳。
吐气,把烧鸡丢在一边,刀圣在自己破布烂衫的裤腿上擦了一把手。
方然有些讶异,试探着问了一句:“只闻,不吃?”
刀圣白了方然一眼:“小子明知故问?我三成刀意你怎么悟的?进了洞府摔了头?”
方然干巴巴赔笑不语。这么一尊大强者诶,实在是不能和他讲道理。说不定人家就是爱闻不爱吃呢?
“老人家不是在这里镇压了一尊地魔?”方然等刀圣擦完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刀圣抬眼看了方然一眼,俯了身去抓起一个酒壶。
“啧啧啧,这么多年过去,这烧瓷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他却不像先前那样引气如龙,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嗅,边嗅边咽口水,“酒一般,太淡,不如我们当年兴兵阵前出征酒。”
放下酒壶,刀圣冲着方然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刀圣,在这里。地魔,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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