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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金簪断情


“一直写我和叶白玉话本的人,是你。”

        “那日赏菊会上,那个和宋知斐不清不楚的蒙面女姬是你。”

        “还有在大荒山,你为了帮宋知斐拿到阎罗殿治好凌泉掌门,才去的鬼村迷障。”

        “我说的对吗?”

        面对易初良的问题,叶蓁蓁瞪圆眼睛。

        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她启唇,很想解释。

        可是,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她为了离开芙蓉镇,所以选择喜欢他,欺骗众人。

        她为了挣钱,所以开始写他和叶白玉的话本,掩人耳目。

        她为了让宋知斐欠她一个人情,所以只身去了鬼村迷障,赌上性命。

        她从来没有觉得她做的这些事错事。

        正如商户盈利,农民务农,屠夫宰羊杀猪,刽子手杀有罪之人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

        她只有选择这条路,才能冲破一眼能看到尽头的生活,避免再次被人伤害的命运。

        直到看到如今易初良如此神情,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辜。

        微启的嘴巴合上,她半句解释的话也讲不出来。

        看到叶蓁蓁的反应,易初良手臂微微颤抖。

        他很想听到她反驳,说他疯了,说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可是她没有。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易初良松开扼着脖子的手,渐渐下移握着对方的肩膀,声音中夹杂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卑微,“蓁蓁,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

        他不是气叶蓁蓁之前装作喜欢他,也不是气叶蓁蓁用她自己的生命当做赌注。

        他如此暴怒,是因为叶蓁蓁和宋知斐二人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叶蓁蓁敛眸,“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场电闪雷鸣的大雨,让他从梦中醒来,浑身一颤。

        就在前天晚上——

        那是一个星光明媚的夜晚,天上的星斗灿若银河,格外美好。

        今夜如此明朗,明天迎娶蓁蓁的时候,一定会是难得的好天气。

        坐在院子中央石凳上的易初良如是想。

        “少爷,殿下来了!”小厮惊慌失措的喊道。

        易初良失笑,“阿恒啊,殿下来就来了,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不是啊,殿下他——”

        阿恒还没有说完,院子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让你小子通报一声,怎么这么磨叽?是不是说本王坏话呢!”

        阿恒身子一抖,连忙告退。

        宋知斐走到近前,一身呛人的酒味,熏得整个院子都是烈酒的味道。

        易初良这才明白为何阿恒刚才为何如此慌张——这位闲王手中抱着一个大坛酒,如今这架势,倒像是来找他不醉归的。

        哪个新郎官会在迎亲的前天晚上上喝得醉醺醺的?

        出于世家公子的教养,易初良还是温和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本王来不得?明日就是你洞房花烛的人生喜事,本王来沾沾喜气不行吗?”说着宋知斐就把酒坛子放到了石桌上,“来,喝酒!”

        “殿下,你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府吧。”明天就是他大喜之日,喝酒误事,宋知斐自然推脱。

        “不给本王面子是不是!”宋知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个大碗酒杯,倒满后放到了他手里,“喝!不是不喝,以后你去京城做官,我就让人挤兑你!挤兑不死你!”

        这位闲王可真是醉得不轻。

        易初良对自己的酒量也有些自信,于是将酒碗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酒过三巡。

        宋知斐醉得偏要和易初良拜把兄弟,还要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拉着阿恒高声说道,“来,我们结义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阿恒委屈,“殿下,您就饶了奴才吧,这是要折奴才寿的。”

        咣当一声,宋知斐醉得倒在了地上。

        一个堂堂小王爷醉倒在他家中算是怎么回事?

        易初良叹口气,背着宋知斐偷偷送回了叶家的南厢。

        除了侍卫,叶家人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把人送回了房间中,搬到了床榻上,他刚刚歇一口气,就听到床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叶蓁蓁,你这个死骗子,还我书钱!”

        易初良觉得好笑,下意识问道,“什么书?”

        问完之后,他笑着摇了摇头朝门口走去,一个喝醉的人怎么能回答他。

        谁料,宋知斐竟然开口回答,“霸道公子爱上我那本,诓了我十两银子,竟然是个悲剧?易初良武功全失成为废人了,叶良玉竟然苦苦等了一生……无良作者,本王要将你五马分尸!”

        易初良本要推开门的手一顿。

        一回头,就在宋知斐的床边看到了一本书,蓝色的书皮上面写的正是豪爽的七个大字——霸道公子爱上我。

        不经过别人允许,而擅自看别人的东西是很失礼的。

        若是平时,易初良一定是君子有所不为。

        易初良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了这本书。

        翻开,看到一行行文字,字体他十分熟悉,正是叶蓁蓁的字。

        心中疑惑如同藤蔓缠绕,将他束缚起来。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越看到后面,那颗藤蔓便越长越大,将他紧紧的勒住,喘不上气来。

        宋知斐醉醺醺地起来,“本王要去找叶蓁蓁算账,一个人跑去了鬼村迷障不就是想让本王欠你个人情,好让你离开芙蓉镇吗!你信不信,本王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诉易初良那小子!”

        易初良眉头一皱,走道宋知斐近前,“叶蓁蓁什么秘密?”

        宋知斐大着舌头,“她还能有什么秘密,就是一心想要离开芙蓉镇,她缠着易家那小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那个丫头,心思多得很,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招数。”

        “什么意思?”易初良问。

        宋知斐半天没有说话,原来是醉倒在地上。

        醉的人嘻嘻哈哈,醒的人恍恍惚惚。

        书放回了原位,易初良忘记自己是如何离开宋知斐的院子的。

        看着满天空的清朗星云,他心中却浮现出的是过往叶蓁蓁和宋知斐相处的画面。

        学堂中二人形影不离,大荒山二人同乘一马,甚至两个人还一起逛街、吃饭、游乐……

        如果宋知斐说的都是真的,他并不埋怨叶蓁蓁当年的欺骗。

        有王彩凤那样的婶婶,蓁蓁产生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清楚,也都明白,只是心中对宋知斐能如此了解她而觉得意难平。

        那时他都没有怪过她一丝一毫。

        直到,他昨天看到了她的伤疤。

        ——无他,活好而已。

        ——殿下你坏坏,那种东西怎么在这里表演嘛!

        ——蓁蓁本来想去找初良哥哥玩的,可是……蓁蓁什么也不会,去了赏菊宴也只能丢脸,你会更加讨厌蓁蓁,才称病没去。

        赏菊会那天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一点点闪过,越回想越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傻子。

        “易初良,我可以解释,如果……”叶蓁蓁的这句话将他回到现实。

        “解释?”他勾唇冷笑,“难道亲眼所见都是假的吗?赏菊会当天,你和小王爷的一举一动,我现在都还记得。叶蓁蓁,如果你心中喜欢是他,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

        “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吗?”

        叶蓁蓁看他蛮不讲理,心中也有火气上来,“易初良,你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但是如果你无中生有,就算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明白。”

        清晨的风席卷而来,吹散了他的发髻,之前和叶蓁蓁的相处一点一滴都浮现在他眼前。

        ——初良哥哥,是来找蓁蓁的吗?

        ——初良哥,你等等我!

        ——我叶蓁蓁非你不嫁,初良哥哥你看我今天特意打扮了,你觉得好看吗?

        他记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略有些傻气的笑容,甚至被这傻气的喜欢所打动。

        这不过是她亲手安排的一场戏,而他却深陷其中。

        “你可有爱过我?”开口,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沙哑。

        叶蓁蓁哑然。

        那一声爱,她如何也说不出口。

        “原来,入戏的人只有我。”易初良苦笑。

        他猩红的眸底闪过决然,眨眼间,抬手摘下了叶蓁蓁发髻上的簪子,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前。

        顿时间,血流不止,汩汩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衣袖。

        叶蓁蓁惊愕,“你这是做什么?”

        簪子从肉中拔了出来,飞溅的血落在叶蓁蓁的脸上。

        易初良忍着伤口的疼痛,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纸,连同簪子都扔在了她的怀中。

        叶蓁蓁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规整的大字:叶氏生性恶毒,退回本宗,任其改婚,凭此立据,相见陌路。

        此时阿恒推门而入,看到叶蓁蓁手中的带血的簪子和易初良血流不止的胸口后,大惊失色,“少爷,您怎么了?”

        易初良一个字也没有说,那双墨色的黑眸映着叶蓁蓁复杂的表情。

        阿恒看到叶蓁蓁手中的发簪后,大叫起来,“是少夫人,是少夫人伤了少爷!”

        易夫人闻讯赶到,见到儿子受伤,立刻大力推开了叶蓁蓁,哭天抢地道,“你这个毒妇,毒妇啊!我们易家断不会容你这样的毒妇为非作歹!”

        叶蓁蓁冷不防被推在地上,手心磨掉了一层皮,鲜血涌了出来。

        她好像不会疼痛一样,站起身,整理好微乱的发髻和衣服,淡漠地看着易初良,看着那个她本要携手共度一身的男子。

        心中的愧疚渐渐淡去,叶蓁蓁倏然一笑,“我骗了你,你负了我,你我已经两清,若是你觉得我欠你的还不够……”

        叶蓁蓁说罢,她眸子一眯,用同样的簪子扎在了同样的位置。

        “嘶……”

        拔出簪子,唇齿间不禁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叶蓁蓁苍白的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血色全无的唇瓣轻启,“欠你的,我都还你了。”

        说着,她迎着朝阳走出新婚的院子,踏碎了一地晨辉,青石路上,留下了点点血迹。

        易初良神色一变,似乎要阻拦,却被易夫人挡在了身后。

        临走前,叶蓁蓁将随身带着的药扔到了阿恒怀中,灿然一笑,“记得给你们家少爷上药,若是他死了,我会被诬陷成为杀人犯的。”

        叶蓁蓁离开之后,易夫人连忙去找郎中,院子只剩下了易初良和阿恒二人。

        晨光的照映下,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树火红的枫叶,也没有地上的点点血痕夺目刺眼。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在阿恒心中,少爷一直是君子。

        他和少爷从小一同长大,从来没有觉得少爷有做的不对的时候。

        然而如今,阿恒不禁低声问道,“少爷,蓁蓁姑娘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您心中也知道,可是为何您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

        易初良沉默不已。

        没有人知道,他这么做,也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如果他做得没有这么绝,母亲一定不会答应自己的做法,如果届时加以调和,他心中会忍不住想让叶蓁蓁留下来。

        以为如此这般,才能断了他的心思。

        可是,情之一字,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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