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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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花白头发的冯旭拎着两个大袋子一步步往下走,他没有坐电梯,为的就是想在多看看医院,他真的很舍不得这里,但又不得不走,眼前熟悉的地板版、天花板、墙壁勾起了他很多、很多的回忆。
曾经走过这里的是个意气风华的青年,他满怀着当一名受人敬仰的大医生梦,这少年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医院,为的就是多学技术,早日能主刀一台手术,这个愿望很快实现了,他又不满足了,他想主刀更大的手术,这次他干脆不回家了就在医院里泡着,这一泡竟然是半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曾经的那个青年一点点变老,他结婚了,但婚假没修几天又跑回来上班,没黑没白的上班,天天不着家,为这事妻子跟他打了无数次假,几次差点离婚。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没时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只能把她送回了娘家,换来的是丈人、跟岳母的白眼与风凉话。
妻子要生了,可他却在做手术,孩子生下来后第三天他才有时间过去看上一眼,他忙,他很忙,孩子到五岁竟然都不喊他爸爸,见他还怕。
他自责,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想多陪陪儿子,可科里的工作实在太繁重,他根本就没时间回家陪儿子,几乎每天他都是半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可那时候儿子早就睡了。
妻子的埋怨越发多了,也难怪他会被妻子埋怨,他每天忙成这个样要能多赚一些还好,可他赚的却并不多,干着繁重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实在是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孩子大了上初中了。他当上了主任,那个年代还不实行药品提成,他的收入依旧不都。但却比以前跟忙了,没时间给儿子开家长会。没时间关心孩子的学习情况,他的时间全部风险给了医院。
孩子上了大学跟他的隔阂依旧很深,父子两个人见面几乎不说话,这让他心里难受的要死,可他却没时间跟儿子沟通,当儿子远赴美国后他们的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后来儿子也当了父亲才理解他一些,可多年的隔阂让父子两个人的感情并没有多大的回暖。
他把自己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这家医院,奉献给了身上的白大衣。他救过不计其数的人,感激他的人很多,但他的儿子却对他冷漠异常,妻子对他也是一肚子的怨言,这些就是那个提着袋子背有些佝偻正一步步往下走的冯旭。
他付出了这么多,但得到了什么?财富没有,权利?有可他一辈子也没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某过一点利益,他儿子当初想粘粘老子的光干药品代理,但冯旭却根本就不让儿子药进到医院中,让儿子赔光了所有的钱。最后没办法才远赴美国,他的儿子恨他,这是他得到的。
他还得到了冷漠。今天是他退休的日子,也是他离开医院的日子,他要去美国陪陪儿子,过了几十年一直到老他才有这个时间,但这个时间也不长了。
他希望苏弘文他们能送送自己,让自己的医生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人来送他,大家都是那么的冷漠,这让冯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却给苏弘文这些人找了借口——他们忙。
冯旭下了楼停下脚步转过身留恋的看着那座办公楼,还有不远处的住院楼。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拎起带着低着头步履蹒跚的往外走。
可快到大门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白色,一片的白色。冯旭手中的两个袋子落到地上,他呆愣愣的看着站在他前边的那片由成千上万人组成的白色方阵,冯旭的眼睛红了,他忍不住落了泪。
在这时候站在最前边的苏弘文向冯旭深深一鞠躬,紧接着所有人都向冯旭这个可敬可佩的老人深深一鞠躬,他当得起这一躬。
苏弘文拿着一束花走过去递给冯旭道:“冯院长我们永远忘不了你,你永远是我们的院长,您放心医改一定会成功,全国的医疗工作者会得到尊重、会得到应有的社会地位。“
冯旭接过花,听到苏弘文的话突然老泪纵横,他哭得像个孩子,他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身上的白大衣,那件衣服早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生命,他真的很想留在这里看着苏弘文完成医改,完成是他的梦想,也是所有医疗工作者的梦想——让医生、护士这个职业成为被所有人尊重的职业。
看到冯旭哭成这样,很多感性的女性也落了眼泪,说实话他们真的想让冯旭留下来,这个老人为医院付出了太多、太多,这里还是需要他,可正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才不能让他留下来,他需要去弥补一下家人,他需要去好好陪陪他们。
苏弘文拍着冯旭的肩膀道:“冯院长别哭了,相信我,你会看到医改成功的那一天的。”
冯旭重重点点头擦擦眼泪捧着花绕过苏弘文,他缓缓弯下腰给来给他送行的全院职工鞠了一躬。
冯旭大声道:“谢谢大家老送我,我还以为你们忘了我这老头那。”
冯旭后边的话总算让现场压抑的气氛缓解几分,他继续道:“我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临走前想跟大家说上几句话,我是个老医生,一辈子都在这里,你们之中很多人是我的老同事、是我的学生、是我学生的学生,我经常跟你们说当医生要摸着良心当,我现在把这句话送给所有人,当医生要有良心,大家整天抱怨医患关系紧张、患者跟家属难缠,但就没想过出现这种情况也有我们的责任吗?
安和医院是全国最大、最好的医院,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患者从天南海北过来求医问诊,他们为什么来?还不是冲着我们的医术来的,这么多的患者加大了大家的工作量,我知道大家很累,但再累也要主意对患者的态度,比以为你们是大医院的医生就可以随便训患者跟家属。
如果你们能多点耐心注意一下说话的态度,患者跟家属还会对你们不满吗?
医生要治病更要治心啊,光治病患者是好不了的,你们要记住这句话,还有别在说什么现在当一个好医生要视病人为敌人,真正的好医生要视病人为亲人,你们很多人都去过美国进修,他们的医患关系和谐到什么地步不用我多说。
为什么同样是医生同样是患者差距却这么大?这里边原因很多、很多,但我们不要抱怨政策、不要抱怨政府、更不要抱怨患者,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国家的医患关系也会跟美国那些发达国家一样。
牢记、切记你们是医生。”
冯旭说完转身回去拎起自己的两个袋子往大门外走去,过了好一会苏弘文突然鼓起掌了,雷鸣般的掌声下一刻响起,大家用掌声送那个背都有些驼了老人最后一程。
冯旭孤零零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苏弘文等人依旧盯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弘文转过身大声道:“牢记、切记你们是医生。”仍下这句话苏弘文迈步往办公大楼走去,他这一走其他人也纷纷散了。
今天是苏弘文上班第一天,按理说他应该来个全员大查房,可今天因为送冯旭耽误了很多时间,这大查房只能推迟到明天,苏弘文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笔记本不停的在打字。
过了一会苏瞳瞳进来了,当初她被廖波澜开除后就去了其他的医院,苏弘文绊倒廖波澜后又不把这丫头找了回来,现在又成了他的秘书。
苏瞳瞳进来后给苏弘文泡了一杯茶随即就喜滋滋的道:“苏院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苏弘文头也不抬的道:“通知卫生部黄部长、药监局的何局长、物价局的邵局长让他们明天来医院开会。”
苏瞳瞳一愣,随即道:“苏院长他们都是咱们的上级领导,您找他们应该去亲自拜访,怎么让人家来那。”
苏弘文仰起头冷笑道:“领导?都是好领导啊,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其他的事别管。”
苏瞳瞳无奈道:“好吧,那我这就去通知。”
苏弘文这么干确实很是狂妄,但他却有这个本钱,不说他背后有叶家、安家,就说军方这现在也是他的靠山,没办法,谁让苏弘文手里有技术那。
苏弘文等苏瞳瞳出去又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了高怀远,电话一通他就道:“明天下午三点来医院开会。”
高怀远一听这话立刻兴奋道:“要动手了?”
苏弘文笑着点点头道:“对,等了这么久,是该动手了,先给他们上第一道菜,后边还有更大的惊喜,对了李涵芹那边怎么样了?”
高怀远道:“这丫头是个人才,现在已经打开了局面,正继续屯站市场份额那。”
苏弘文道:“不错,让她放手去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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