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最深的动容

萧羽整个人都懵了。

        他真的没想到过，小包子会开口说话！

        而且，自他出生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爸爸”。

        这一声爸爸，并不是对着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萧羽说的，而是对着这个他第一次见到的秦风扬说的。

        萧羽内心百味陈杂，有一种自家养的白菜被只猪给拱了的感觉。

        “萧恩泽，他不是你爸爸。这是叔叔，你不要乱指。”萧羽恨恨地咬牙。

        秦风扬挑起了他俊逸的两根眉毛，脸上竟带着一种淡淡的得意和一种说不出来的狡黠。

        他凑近了小包子，“小朋友，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嗯？”

        这会儿，小包子看着秦风扬，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秦风扬的脸上竟溢出了笑意，他说话的口吻比一开始的时候柔和多了，“你说，我是你爸，对么？”

        萧羽上前去，一把推开了秦风扬，“你少做梦了，他是谁的儿子都不可能是你儿子。他小孩子不懂事乱叫人你也信。”

        秦风扬巧妙地躲开萧羽，愣是抱着小包子不肯撒手，“你儿子都叫我爸爸了，我又怎么能放手。萧先生，小孩子是很诚实的，不像某些人，谎话连篇。”

        “现在不是你跟我算账的时候。我来秦氏，是为了带走我儿子。他姓萧，是我萧羽的儿子。听懂了吗，秦总。”

        “他姓萧，但却长了一张姓秦的脸。”

        其实这是秦风扬第一次抱小孩，他不太懂，所以处处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为啥，自从这小朋友叫了他一声爸爸之后，他就整个人都满心欢喜的，像人生得到了升华一样。

        “姓秦也不一定是你。”萧羽说，“我如果说他是我和秦风辰的儿子，那也合情合理。”

        听到秦风辰三个字，秦风扬的眸光彻底冷了。

        他缓缓把小包子放到了皮椅上。

        一步步，靠近萧羽。

        最后，停在萧羽的身前，秦风扬掐住了萧羽的下巴，用力地抬起。

        这场景，这动作，和五年之前一模一样。

        “你就非要和我哥扯上关系是么。好，就算这是你和秦风辰的孩子，那我好说歹说也是孩子的叔叔，这是秦家的血脉，我作为秦氏接班人，不可能让秦氏的血脉流落在外。你这孩子，我要定了！”

        “不可能，”萧羽说，“除非我死。”

        如果不是关系到小包子，他绝不会以死相逼。

        萧羽一出生就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包子是他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你不是五年前已经死了一次了么，现在是借尸还魂还是怎么地。更何况，你一个鸭子再加上你那鸭子朋友，有资格去带小孩么？你可别教坏小孩了。”

        萧羽气得脖子都快红了。

        秦风扬这口无遮拦的，在儿子面前竟然还提什么鸭子。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屈辱。

        “我没资格？！我从怀孕到他长大陪了他整整五年，五年里你在干嘛，我在干嘛，你现在跑来跟我论资格，未免也太搞笑了吧。秦总，如果你非要藐视法律，强抢他人子女，我们法庭见。”萧羽难得在秦风扬面前硬气了起来，虽然他的心砰砰直跳，他也害怕，可一想到儿子，那种本能来了，他就不怕了，“反正在秦总眼里我是鸭，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这件事上，绝对不妥协。”

        “好啊，说得真好。”秦风扬凑近了萧羽，两人只有咫尺之距。

        他灼热的呼吸就这样洒落在了萧羽的脖颈上。

        “真他妈的应了那句话，死鸭子嘴硬。”秦风扬说，“你想跟我法庭见，没问题。秦氏一整个律师团陪你玩，我秦风扬就算倾家荡产，也和你玩到底。总之，这个小朋友，是我的了！”

        萧羽握紧了拳头，“你……！”

        他拼命地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克制。

        他不能在小包子面前对秦风扬爆粗，更不能在小包子面前和秦风扬动手。

        两个人，两双同样英逸的眸子对视着，对峙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简直就是一个天雷勾地火的状态。

        空气中，迸溅出了无形的火花。

        就凭现在这个状态，再加上以前两个人相处时的种种，萧羽无比坚定以及肯定，他和秦风扬是绝对没可能的。

        就是那种……哪怕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他俩也不可能凑到一块过日子的。

        两个人凑到一块，就像天生八字不合似的，总有数不完的争吵甚至是暴力。

        偏偏秦风扬又是个霸道暴躁的主，而萧羽看似柔软，却内心倔强。

        “爸爸，”这个时候，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包子又开口了，他先是指了指秦风扬，叫了声爸爸，又指了指萧羽，“爹地。”

        萧羽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什么？！

        儿子又开口说话了……

        而且，这一次，他还叫了自己做爹地。

        五年，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萧羽没听过小包子说过任何一个字。

        医生说，小包子的儿童孤独症是与生俱来的，有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但也有可能在某一天触碰到他某一个点的话，就一下子好了。

        萧羽曾尝试过无数种方法让他开口，但都是徒劳。

        可没想到，今天，在秦氏这里，误打误撞的，他竟然开口说话了。

        萧羽真恨不得拿手机把这历史性的一幕给记录下来。

        “恩泽宝贝，你说什么？爹地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小包子说话的声音很清脆，语速有些缓慢，有些结巴，可能刚开口，不太适应，“爸爸，爹地……爸爸，爹地……不吵。爸爸，  爹地，不吵……”

        他一边说，一边做摆手和扭头的动作。

        萧羽竟欣慰地笑了。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值了。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儿子的脸，“好好好，不吵了，都听你的。爹地不跟那种人计较。”

        秦风扬站着，看着萧羽和那个长的酷似自己的小孩，看着萧羽那发自内心的带着深深的爱和宠溺的笑容，他竟觉得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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