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欠揍的前奏

理智已经从我的生命里跑掉了，唯一剩下的是惊讶、愤怒、痛苦、搅拌在一起，让身体渐渐失去控制。空气里仿佛也流着满满的恨意。

        “是，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韩臻妮望着我，眼底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恨。

        “为什么？”我空洞洞的眼睛里竟挤不出类，眼角涩涩的痛。

        “因为我恨你。因为你的出现我要和你平分半个爸爸，半个家。本来我是家里唯一的公主，可是你！爸爸甚至比疼爱我更疼爱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成绩好一点吗？论长相，论身貌，你都比不上我。可是为什么你的男朋友比我的好，比我的有钱，为什么？不公平。”

        “就因为那样你派人开车撞爸爸？！我怒吼着，愤怒冲破了我的忍耐限度。“啪！”我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生平第一次这样打人，没想到打的竟是我妹妹。

        “这一巴掌是替爸爸打的。”

        她捂着脸，惊恐无奈清晰地摆在脸上。好像害怕了一样，平日里高傲的像公主一样的她，竟然大哭着向我求饶。可是此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和冷静，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把平日里的那个我烧得体无完肤。可是我错了，公主怎么会低头？

        “你在干什么？”我回过头，看到刚出院的爸爸。

        “你在做什么？”爸爸又一次提高了嗓音，我听得出声音里的颤抖。

        “打她！”我冷静地说出这两个字。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我的女儿是随便让你打的吗？”

        我的女儿是随便让你打的吗？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是随便让你打的吗？心里脑海里一遍遍重现的竟是这样吃痛的字。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傻瓜，你本来就不是，你只是一个孤儿！孤儿！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一路没命地跑，好像在身后隐隐约约地听到什么声音，可是这个声音太轻太轻，好像阳光下升起的肥皂泡，一下子又消失了。

        笨蛋，我真是个笨蛋！我暗自咒骂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在乎自己呢？连爸爸都不在乎我了吗？连爸爸都不要我了吗？是，就是这样！

        我？我算什么？只不过像是街上的流浪狗流浪猫一样，侥幸被捡回来了罢了，我竟然奢望有人爱我。我真的不是一般的笨。

        泪水在脸上恣意的涂抹，一下子整张脸都被泪水覆盖了。仿佛心也沉到了很深很深的海底，黑洞一样，只能看到湛蓝湛蓝的海水翻滚着幽暗的寒光。

        一下子世界暗了，灯光却疯狂的灼烧着我的眼睛，眼底的悲伤、痛苦被扯得四分五裂。又碾成粉末，糅进身体，苦得说不出的疼。泪流完了，是不是就会流血呢？

        忽然间手背抓住。

        “不要跑了，冷静一点，炮并不能解决问题。”

        在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的手指印时，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惊讶，眉心皱了皱。但很快又展开了一个笑脸，露出两颗虎牙和甜甜的笑涡：“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你一旦倒下，就会看到希望你痛苦的人的笑脸，这样只会让别人开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知道要让对手痛苦，首先自己必须开心地活着。”

        我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像看到了黑暗后的黎明。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我以为我已经够坚强，原来，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但如此，还变笨了。我的世界正在以疯狂的速度坍圮，所有爱我的人正在离我远去。”

        我疯疯颠颠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即使是封闭自己，不让自己与外界接触，孤零零地等待死亡时也没有这样痛苦。

        又或者在小一点，看到爸爸被车撞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鲜血刺眼的痛，却源源不断地从爸爸身后流出，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又或者在大一点，看到别的孩子穿这漂漂亮亮的衣服，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去逛街时，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即使这样，也没有现在痛。

        “让我……试着爱你。”

        一下子世界静寂无声，变得这样平静。甚至落到地面的雨也这样安静。世界好像静得只有我和他。

        即使是骗我的也好，至少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静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是这样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恍惚中好像还记得你喘息着给我笑脸。可是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他。

        ——像你这样的少爷，怎么会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根本就是没血没泪没心没肺的畜牲，你什么都有，当然不会在乎亲情的重要，亲人的地位，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爸爸了。

        而他却用被我刺满献血的双手替我擦干眼泪干一个曾经被我骂不知亲情为何物的人，如今却在我被亲情伤害后安慰我情很奇怪不是吗？

        可是只是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如水的生活。看着娜娜子渐渐走红，直冲天皇巨星，看着爸爸渐渐康复，有着难有虚假谎言编织成的华丽外衣保护着我，无所谓了。虽然与爸爸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即使知道当时他的愤怒与某些人的添油加醋十分不开的。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另一端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好一点了吗？”“嗯。”即使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句，听不出心底的任何波澜，还是为他的这个关心的电话而感动不已。即使是演戏，至少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吃过饭了吗？”

        “嗯。”

        “那……我挂了。”

        不知怎么，好像已经习惯这样每天打一个电话，却说不出理由，是为了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还是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又或者是把她当成了她？不不！不可能！霍俊霁摇摇头，苦笑一声，手机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飞过一条短信

        ——明天有空吗？

        男生想了想，发了个“有”过去，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回音，于是他忍不住，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要请客吃饭直说。”其实男生也知道，临近高考，女生是不会随便出去的。

        “我想你给我补课。”好不容易女生才吐出这几个字。

        “没空。”男生很干脆地回答。

        女生突然暴怒起来。“只要你少泡几个MM就有空了。”

        我盖上手机，目光转弯的时候，瞥到了韩臻妮幽幽的泛着寒光的眼眸，心一紧，不好的预感，更何况现在，她居高临下，本来是我和她共用一张床的，但她死活不肯，于是床就让给她了。她躺在床上斜视着我，我坐在地板上抬头望着她。可是出乎意料，她又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人太过安静的时候候往往预示着……

        清晨出门的时候离开了冷冷清清的家。与这个家一年里说的话几乎可以用手指头数清楚。部分时候都用“唔唔啊啊”来回答。一般的语气词。当年一战后，我几乎没有用过家里的钱。所以必须要争分夺秒地工作。

        夜好像还是朦胧的，清澄的薄雾渐渐消散了。树枝上，叶子上，还有隔夜的露珠清晰的痕迹，经过一夜的洗礼，好像更精神了，静静地等待阳光的赐福。

        “终于送完了。”我伸伸懒腰，低头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向餐馆出发。

        咦？以前这个时候餐馆里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了，美珍不亦乐乎的脸早就被细密密的汗珠覆盖了，可是今天却好冷清。

        “美珍，怎么了？”美珍比我大两岁，很早就在这里开了一个餐馆，因为家里穷，不能继续上学，没想到这个餐馆越开越大，生意好的不得了，可是……美珍没好气地望了对面一眼，果然对面生意兴隆。

        “不就是找了一个帅哥美女撑台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美珍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是微笑着听她抱怨，“那你去看了吗？”美珍撅着嘴，“是长得还不错了，可是那女的就不怎么样了。”我轻轻的笑出了声，好像一般人都不会夸同性人比较好看呢。

        “我看你比她好看很多。”

        “美珍，你美丽的谎言我接受了。”

        “我是说真的，瑛，这次一定要帮我。”

        一小时后……

        “好了好了，还差最后一件事。”美珍拿出手机，“打电话。”

        “打给谁？”

        “废话，当然是给你男朋友，这么好的货不用可惜了。”

        如果被霍俊霁听到估计又要血流成河了。

        “可是他现在可能还在睡觉。”

        “你是他女朋友啊。”

        “我，可是……”

        是假的呀！我还想找出什么理由，如果霍俊霁知道我是因为这么欠扁的理由叫醒他，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了。

        “谁？”果然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那边传来。

        “你过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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