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好朋友

那人点点头，然后正要走，我故作正经的向前走几步，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死神临近的气息，令人难以呼吸，无形中又一只手扼住了你的咽喉，甚至你每一次发音都是从几十米深的地下渗上来。心脏的跳动无法以数计算，，目光完全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投影，似乎刚刚才与黑白无常擦身而过，阎王的星云锁链又再次将我的手脚套住，“等一下。”就像半夜里爬起来看电视，却听到门外细细簌簌的声音，于是急忙关掉电源，一瞬间，黑暗中仅剩的光明失去了，一切又归于黑暗。我很想镇定地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就像刚打开的酸奶瓶，棱角的中间，星型的口开着，开着口想说些什么，腹中空空却是无语。就像是被控制的机器，木讷的站在那，一心只等待着维系生命的遥控机出现。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却也能在嘈杂中听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手受伤了吗？在流血，不去医务室吗？”我没想到担心了半天竟是这样的结果，该喜该忧？我的手无意向前指并“嗯”了一声，老师诧异地打量着我，“医务室在那边。”“噢。”我掉头往另一边走。

        绕了好大一圈，才绕回来，终于甩掉了老师。然而回到那里确实空空如也。只在叶子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万绿丛中一点红。只是，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碎成片片，消失在地平线。

        一种莫名的熟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千百年前就已经熟识。

        车上，他斜靠在车窗上，头发紧紧地贴着皮肤，脸上还有未蒸发的雨点，目光透过玻璃窗，透过玻璃窗上小小的水珠，看着窗外着折射成的路灯光，因为雨天天暗，灯早早的点上了，每盏路灯都露着毛茸茸的光晕，双唇紧闭着，灯光下有些发白。眼里点点嗔嗔的不知是水是泪？打开手机盖，按下通话键，大洋的彼岸便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凯文，什么时候回来？”“马上。”他按下键，耳朵里传来通话结束的声音。“去机场。”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就在寝室门打开关上的瞬间，又是一天从门缝里流走了。拖着重重的壳，我在闭眼的瞬间像个局外人，看着昼尽夜出。

        似乎他指出现在我思想的罅隙里，大部分的时间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只是在头脑接近空白的时候，偶尔嗅嗅阳光的味道，还能想起他的笑。

        李娜一路狂奔而来。“韩振英。”“干吗？”她神秘地笑笑，“走了就知道了。”不容分说，我已被她拽出半里之外。她神秘的拽着我左顾右盼，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玩偶一样，被人毫无理由地控制着。“到底什么事？”她刚想回头说些什么，就猛地把我一推，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后一倒，用手指撑起身体，刚想爆发，就看到一张冷冷得脸侧面而过，我苦笑了一下，“李娜，我对你没想发了。这次又是第几个了？”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便扭头而去。

        而后，整个教室都弥漫了阳光的味道。惬意啊，可是——“韩振英”三颗原子弹一起击中我的太阳穴。“什么事？”我懒洋洋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了她一眼。李娜鬼笑着对我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不是。”“好同桌？”“一般。”“好同学？”“算是吧。”“那么我又一件非常重要的是要请求你。”

        我无语，一下午就沉浸在李娜疯狂的请求中。我对她已经开始绝望了。李娜同学自小学四年级开始，就按连一个男生到高邑，一直苦寻无果。除而是喜欢上自己的同桌，有三个月的恋爱史。初三时追校草被抛弃，几乎单刀直入被拒绝。如今——唉！

        “求求你了拜托。他真得很帅，皮肤白净冷冷的没有表情，多酷。还有打篮球的样子超帅，超帅。”她所说的是我们学校的四大帅哥之一，风雨雷电中的风。冷面王子之称的他几乎一年四季都看不到他的笑，好像北极的冰一样一年四季都不会融化。总之在几里之外就能感到一阵寒濑。从表皮掠过，落了一地鸡皮疙瘩，李娜竟然让我帮她追冷面王子，算了吧，以前她追什么校草我没意见，可是他，谁不知道女生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抬头，还追，算了吧。

        “我不干。”李娜似乎安静了，停下来坐在座位上，望着墙上某一处空白发呆，然后眼神慢慢暗了下去，好像没了电的电筒，失去了色彩和光亮。李娜本来一天到晚会说笑话，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像在完全失重的飞船里一样，轻飘飘地飞到了云端。我曾经想过，就算有一天到了世界末日，只要她和我一起唱着周杰伦的《世界末日》，我们也能笑着看天一点点暗下去，变得四分五裂。一大片一大片落在我们的双肩，娜娜的笑有一种穿透黑暗的力量，将我们心底的光明半丝半缕地唤醒。

        然而，那天下午，她没有支语，我的心在一点点寒起来，好像在大冬天里湔雪，赤着脚狂奔也没有那天下午冷。我看着她一直沉默，沉默，沉默。

        沉默代表什么？

        脚跨出教室门回头望一眼一空的座位，心里空空的，缺的是什么呢？

        今天的作业好像特别多，不然，为什么书包这样沉？食堂里的热闹似乎正在离我远去，那热闹不属于我，属于我的什么也没有。李娜有没有在吃饭呢？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然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僵化着，好像被复制发送了一样，同样的，不变的，笑，可惜，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她的身影，已不在曾经那个位置。几个月前我还看到她的笑浮在我的眼前，往事一幕幕可曾忘怀？

        记得有一次，我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也就在那个附近，被一个男生撞倒，菜倒了一地，菜汁泼到头上，然后一点点凝聚，轻轻掠过发梢，脸颊，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菜汁滚成球状后落到地面的声音。只是很快被四周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不着痕迹。所有的人，路过的，顺眼看一下，猜想着接下来会上演怎样的戏剧，没路过的，只是凭着别人的口述，然后凑上来看个究竟，没有一个人来扶我一下我甚至看不到任何人眼里发自内心的关心，眼里更多的是不屑，眼球里仅剩可笑。我的手悠悠的，抓不起任何可以制成的东西，仿佛一切的摩擦都离我远去，我很狼狈，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我自己。真的。我感觉自己像是做在枣泽地的泥潭里，越挣扎只会陷得越深，不挣扎又是必死无疑，横竖都是死，但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她来了。拉起我的手平淡地说了声“没事吧？”，就像老熟人一样，并没有太多的客套话，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她喝住那个男生，那男生头也没抬，她怒了，嘴唇微微动着，不知道骂了句什么，直接冲上去拉住那人的胳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道歉。”那男生不知道她会这样冲动着实下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话我记不起了，但是我知道我一辈子都记住了她，短头发的帅气女生——李娜。

        我们的初识便在这里，娜娜子带给我的感动不是一天两天的。

        外面的天被泼了墨似的浓，浓得化不开，化不开我心里的痛。没走两步雨便落下来了。直到我走回寝室，雨依然不停歇地下。望着那模糊成一片的不知是泪是雨。李娜没有回来。

        “小瑛子别哭了，再哭下去，天就晴不了了。“又想起那个雨天，因为考试差而被老师留到很晚很晚，天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掉出水来，掉得满地零星，夜色很浓了，我拿着不及格的试卷站在走廊里，终是个被世界遗忘的人啊。谁还会注意到我的存在？谁还会？好像好像爸爸在身边，可是又怕她伤心。我忽然间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我被遗忘了，被时间？被老师？被同学？被父母？被我自己？我苦笑，苦笑，一串烟草，满城风雨，谁解我愁？

        我靠在丝毫没有安全感的栏杆上，收益磨练，哪知早已泪流满面。娜娜子就在这样的时刻到来了，她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拿着为撑开的伞。“给，别哭了，找到伞了。”我错愕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因为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很不放心。”我很不放心啊！

        是的，我很不放心，我怎么会放心娜娜子一个人呢？她总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最大限度的给我帮助，而我所能给予她的却什么也没有。

        与疯狂的泼在地面上，像失控的水龙头般飚雨。

        这个时候，娜娜子在哪里呢？是不是也躲在黑暗里哭泣？是不是也需要我的出现？

        想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楼下，楼梯上撞了几个人我已经不知道了，所有的思想都被一根导线牵引着，娜娜子她需要我！她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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