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实现承诺

炙热的体温，从她的背后传来，一寸寸，让她的心，乱了。

        会议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够听见，室内没有其他的光亮，只有投影仪还亮着，因为流程的关系，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点灯，除了幽幽的蓝光，从投影仪的屏幕上洒落，屋子里只有静谧和黑暗。这个气氛，很暧昧，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很彻底。如果不是因为回来的时候，相遇的喜悦和热情忘记了尴尬，此时，还不知是怎么样的情景呢。

        林夕然没有想到，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他依然那么清晰地记得她的声音，说不感动是假的。分明，眼中有着湿润的，晶莹剔透的光芒，幽幽的，在这个静谧的环境里，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她说：“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他说：“没关系，至少我等到了你。”所以，那些因为等待而流逝的时间，对我而言，依然是有价值的，至少，我现在在你的身侧，你现在在我的怀里。

        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感受到喜悦，感受到幸福，感受到属于她的幸福。

        被他紧紧拥抱在怀里，温热的体温，炙热的呼吸，从脖子上传来痒痒的感觉，心里如同被一根小羽毛轻轻挠着，赶不走，挥不去，留在脑海里的，是残念。

        “谢谢你没有放弃找我，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这真挚的目光，和善解人意的举动，才能把人带到属于他们之间的世界，带着这个世界独有的味道，轻松而愉快，不愿意放弃的真实。

        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谢谢你的等待。

        有一个人在远处等你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好像知道，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远，不管你走了多少的路，但是你知道，只要你回头，就能够看见那一个人，为你掌灯，为你守候，为你等待，为你微笑，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一生一世，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做你的港湾，足以。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愿与之白头，不相离。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走到你的面前，千万不要犹豫，因为在下一秒，你可能就会后悔，没有把自己的手伸出去。爱人的机会很多，但是难得有情人。

        尤其可以惺惺相惜的人更加足以珍惜了。曾经不以为然，到现在才明白，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你而付出所有，那就是你全部的财富，也是你一生挥之不尽的财富。

        这个机会，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她要抓住吗？

        “还记得一年前我说过什么吗？”

        他在她的身后，缓缓松开了手，林夕然就在这个时候转身了，看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笑了。

        他说：“你说过，如果一年后我还是有这个念头，就会给我一个答复。”

        现在，该是答复的时候了吗？

        “我的心已经碎了，没办法复原，所以，现在能够给你的，只有一个身体，你……要吗？”

        想了很多种的方式，想过，她会在他的面前，说出，我愿意和你一生一世，白头到老。想过，她会拉住他的手说，我们结婚吧。想过，要不我们先交往吧……诸如此类的推测，但是到现在为止，他竟然一个都没有推测到。那个人说，她说，把身体给你吧。

        如果是换了一个人，或许会感恩戴德，或许会觉得这样很好，但是对他来说，真的不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至少现在，他感受到的是刻骨铭心的疼痛。那种沁入骨髓的疼痛，拔尖的，一刀痛快到底，泔畅淋漓，他却不觉得轻松，也不觉得愉快。

        心会痛，但不是在这个时间，此时此刻，用这种方式来说清楚这难以言语的痛楚，只会给他说不尽道不明的酸。原来，他的等待，只有这个价值。

        他想，按照剧情的发展，他应该很大方地说，不，我要的是你的心，身体，对我而言，只是一副皮囊而已，愿意和我上床的女人，多得数不胜数，所以，根本不在意多你一个，少你一个。

        但是，这些话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对他而言，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在梦里也能够梦见的，日思夜想，三百六十五个夜晚，天天想念着的人，她，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他不在意她的心在哪里。这后面半句话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她后来的那句话有几分真实。只是，就算是一个皮囊也好，至少，他曾经拥有过，而不是全部没有。

        所以，他没有像电视剧里的主人公那样，那么威武地说一句，我不要！他只是站在她的面前，眼中含着柔情，用尽力气，抓住她的肩膀，紧紧拥入怀中。他说，我要，即使只有身体。

        即使只有身体，我也要。至少，我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拥有了属于我的部分。

        “好，只要你要，我就给。”

        只要我要，你就给吗？那么，是不是说，只要我需要的时候，你都会在我的身边，不是一时半会，而是永远永远。你是不是永远永远都会在我的身边？

        在会议室里的这个时间忽然就过去了，她答应了这个一年之约之后，她的承诺，她欠了太多太多，所以，需要一个个去偿还，一年之约，欠的，不仅仅只有他。

        “所以，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坐在办公室里面对面的两个人，现在正看着眼前的人，用眼中的灼热，真挚地看着对面的人。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地点从会议室移到了办公室。

        “嗯，我要去见他。这是我欠他的。”她喘了口气，继续，“那天，我承认我是有些失控，等到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做了那件事情。当时不知道，但是现在却明白了，那时候，原来是按照自己的心，随着本能的。所以，大概在那时候为止，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

        “你有的时候真的是真实得有些可爱呢！”他这样说，心里却在滴血。

        “我不能完全把他给忘记，虽然是过去的爱情，即使过了保质期，但是却还是活在记忆里，也许我可以把他尘封起来，但那似乎对你不公平，对我自己也不公平。”

        “好残忍，明明可以不告诉我，明明可以用一个谎言就欺骗了我，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的解释，来解释这一切。现在，你告诉了我这一切，让我还怎么来欺骗自己，你是爱我的？”

        你真的好残忍，他想说，明明这一切都不需要这么直白诉说，可是他却告知了一切，让他痛苦地活着，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一点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

        她说：“我想，凌厉岩这个男人，是不需要谎言和欺骗的，那一年也是这样，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感觉好像是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灵魂。这个灵魂很孤傲，他不屑于别人的施舍和怜悯，我想，我没看错。”

        他只能苦笑，也许，他是不想要别人的施舍和怜悯，但是，如果对象是她的话，或许一切原则，就变成了不必要的存在。有这么一个人，你愿意为之打破所有的原则，一切规矩，都只为了她一个人。她存在于你的生命中，是无法替代的存在，但是她又是这么虚无缥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这样的她，更加让人心慌。而他，作为一直追逐着飘忽不定的灵魂的人，也一直在等待中生活着，痛苦着。

        只能说，她是一个残忍的人。

        “你说过，你的身体是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下子转移了话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依然处在浑浑噩噩中，她呆愣了一会儿，笑道：“当然从刚才就开始了。”

        “那么，我要你，现在。”他的想法很幼稚，他也承认，但是即使被说是幼稚，也不想在这一刻，听见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现在想着的人。“我知道我很幼稚，我承认，不管你怎么想。”

        而她的回答，是在恢复了神智之后，轻轻落在他脸颊的一个吻。

        “阿岩，我不是去叙旧情，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对他对我，都是一种礼貌。”她又补充，“送我过去吧。从这里到Z市，需要不少时间，如果上高速的话，应该一个小时就够了。”

        “快一点的话，今天应该能赶回来啊，晚上还能一起吃个晚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如果还是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猪了。何况是身处万花丛的贵公子，当然不会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能够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下，才是真理。

        “那么，今天晚上，都是我的时间了吗？我可以这么理解么？”

        他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递上了自己的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而她，淡笑着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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