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往事

房间内，白锦正陪着李氏，让母亲哭红的眼睛消肿。

        这场眼泪李氏早就想流出来，可她的性子根本不容许她这样做。

        身在将相世家长大，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可是今天实在忍不住。

        前有女儿为自己的一片苦心，后有吴氏的一把尖刀。

        两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当初白锦刚过周岁，想着会娘家住一晚上，白程因为有要事缠身没办法同行。

        结果第二天回家，就看见白程留宿西院，与府中的婢女吴氏苟且。

        后来李氏回家足足住了一年，还是白程死缠烂打差点没把自己饿死在将军府门前，这才心软跟着他一起回家。

        可没想到，吴氏竟然生下了白怜梦。

        凤吟国内的纳妾不是新鲜事，就连以严厉治家的明家都有俩房妾室。

        白程独独是个例外。

        吴氏在相府门外哭喊，事情闹得很大，几乎让白程与李氏声名尽毁。

        李氏不想因为自己善妒的名声而让白锦身上没有污点，这才容纳了吴氏，并且心软将西院留给她住。

        后来李氏将白锦送到将军府居住，也是不想让女儿被吴氏利用纠缠，直到懂事之后才送回来放在自己身边抚养。

        那几年，算得上是李氏最不想回忆的几年。

        白锦自然知道母亲的心结，她一边给李氏按摩，一边说道“娘，你的心里，可还有父亲的位置？”

        李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闭口不言。

        白锦却不像之前那样依从，而是继续问道“娘，女儿已经及笄，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可若是父母亲这般置气，女儿对自己的婚事，又怎么会有期盼？”

        李氏惊觉。

        是阿，白锦已经不止说过一次不想嫁人的话。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跟白程的事情？

        “锦儿，不是世间所有的婚事都会走到这一步，娘只是还有执念，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满眼都是你的儿郎，护佑你一生。”

        李氏握着白锦的手，急切的看着她。

        她不想女儿因为自己，对婚事无望。

        白锦却摇了摇头“娘，你告诉女儿，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爹？”

        李氏明白，若是自己的心结不解开，那女儿这辈子都不会想嫁人。

        即便是遇见了真心喜欢她的人……

        如此，李氏只得点了点头，决定将心事对女儿说。

        “怎么会没有呢？”李氏抹了下眼泪“锦儿，娘当初对你爹，一见钟情，至今无法忘怀，否则又怎么可能对吴氏母女，心软到如此地步。”

        白锦就知道。

        自己的母亲是将军之后，就算没有征战过沙场，身上也不乏杀伐果断之气。

        她心地善良，可也不是能够容得下吴氏的人。

        当年完全可以处死吴氏，自己将白怜梦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抚养长大。

        但她认为，父亲是喜欢吴氏，她爱屋及乌……

        “娘，您不觉得当初的事情有蹊跷么？我想您也能看出来，父亲的心唯你不变，怎么会对吴氏宽衣解带？”

        李氏哼了声“男人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拒绝？”

        “娘，我记得您说过，爹当初可是几乎被风吟城中所有的女人爱慕，可他独独钟情于你，为了娶你更是不惜违抗先皇的圣旨，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在做出如此薄情寡义之事？”

        白程是顶出色的世家公子，容貌又是一绝，先皇在世时是想要他成为驸马的。

        可没想到白程独独钟情与李氏，非她不娶，若是皇上非要下旨，他宁可自宫。

        这件事情闹得也很大，还传出一段佳话。

        李氏有些动容“可是……那也是年轻的时候，一时冲动。”

        “娘，爹可不是一时冲动的人，他的性子是怎么样的，您还不清楚么？”

        李氏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年的执念，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白锦握住李氏的手“娘，爹当初一定是受了什么蛊惑，这样的药到处都有，爹又对吴氏没有防备，难免中计。”

        “这些年爹的心一直放在你的身上，始终都没有改变过，你也念惜女儿，所以我们的这个家才没有散。”

        说到这，白锦的手微微用力。

        “可是娘，您若是还跟爹有这隔阂，我们的相府，迟早会散，大哥正在议亲，二哥也要娶妻，未来女儿也要嫁人，若是我们家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未来的亲家又会怎么想？”

        李氏哑然，心中更是惊骇。

        这么多年她一直放不下心结，与白程亲近不起来。

        因此，儿女们跟父亲也不是很亲近。

        大儿子白墨的青梅竹马许家女儿一直没有松口，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家女儿日后也受了这个委屈。

        二儿子白湛也因为自己的心结始终不肯议亲。

        若是在耽误了白锦，那她跟白程貌神合离的坚持到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锦儿，你说娘该怎么办？”李氏哽咽了声。

        白锦前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最后爹娘死的最后一面她也没有见到。

        只听白怜梦说过，白程在临终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含恨而终。

        能够让白程恨到极致的事情，一定事关李氏。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吴氏跟白怜梦没有办法再继续作怪，现在将她们锁在西院，日后就可以找个理由把人送走，娘，至于你跟爹，要慢慢的打开心结，试着相信他，好么？”

        李氏抿了抿唇。

        相信二字，太过沉重了。

        “娘尽量。”

        白锦知道，让李氏彻底的放下过去，还需要一段时日。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时间。

        西院，白怜梦眼睁睁的看着下人们将西院的院门锁死，她与吴氏毫无挣扎之力。

        吴氏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重。

        “娘，我们这可怎么办才好？”白怜梦坐在院子上哭闹起来。

        吴氏被哭的心烦，呵斥道“把嘴闭上，现在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梦儿，你不是还有三皇子这张牌么？还不快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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