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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地动山崩妖雾震,挥手离去白…


耕地!山河碎裂,整个妖雾都是耿地翁想要耕耘的田地。

        日复一日的劳作,日复一日精炼自身三宝。耿地翁不会方术,不会技击。他只会这一招秘技。

        只有这一招已经足够,这鸿蒙大千,除了猪皇秦络子以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挡下这么多次耕地的正面冲击。

        耿地翁面色越来越死灰,猪皇秦章手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

        可是他们二人都不能停下来。

        猪皇身后是他们妖族最大的寄托,是玄武和诸多妖皇都愿意舍命守护的李栀。

        耿地翁这头犟牛则固执的认为他所作所为就是对龙皇最正确的爱的表达。

        一击耕地,两人彻骨。

        耿地翁体内像是被万箭穿梭,无数神魂之力在他体内乱窜。

        这一击耕地,他的内脏已经开始破裂,血肉开始萎缩。他苦笑着,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快要死在鼠皇苏彻地的方术恶鼠疫之下。

        他罪有应得,能够死在鼠皇临死的方术之下,也算是赎罪了吧!

        想到这里,他居然面带微笑。

        “你很轻松?你觉得只要你死了,你的罪过就都消失了吗?大姨夫说的不错,你就是一个懦夫!”李栀在白寻身后,他鄙夷地看着那修为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的昔日牛皇,耿地翁。

        耿地翁歪了一下头,一双牛眼瞪得滚圆滚圆。“你这个小辈!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懦夫!我为什么不敢和你说话?你罪无可赦,你最勇敢的选择应该是活下去,然后帮助龙皇,帮助玄武做出正确的事情。

        哪怕受到千人唾万人骂,你也对得起妖皇的称谓。

        但你现在的选择算什么呢?一死了之,而且还是在错误的时间,以一种错误的方式去死。

        你只是在逃避自己的罪!你不是懦夫,谁是?”李栀和鼠皇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他对鼠皇夫妇的印象却很深。

        眼看鼠皇夫妇间接因为耿地翁双双殒命,李栀自然恨不得杀了耿地翁。

        耿地翁抱住头,低声嘶吼。“你住口!你住口!我不是逃避,我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只要我死了,只要韫螭能够飞升!只要……”

        “懦夫!你什么也得不到的!韫螭不会飞升,没有人会原谅你。不管生前死后,整个鸿蒙大千都会知道,曾经妖雾有一头牛,他是妖雾最懦弱的懦夫!”猪皇秦络子甩甩疲惫不堪的右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死猪!你给我住口啊!秘技!耕地!”耿地翁双手高举过顶,一道惊世骇俗的土黄色光芒出现。

        随着那光芒出现,四周的空气都开始发生扭曲,空间折射阳光,变成一个个扭曲的碎片。

        这一次的耕地,几乎突破了鸿蒙大千能够承载的真炁上限。

        猪皇秦络子吐出一口血沫,身后万里云山,雪白的云朵涌入他身体,他的双手开始变得金光闪闪。

        大地震动,整个北冥都在震动!

        从东海之滨,到西南锦州城,北冥所有地方都能够感受到大地的悲鸣。

        第二击耕地,看似震天铄地,看似充满了死亡与恐怖的气息,但李栀分明能够从那无比充沛的真炁之中感受到耿地翁的动摇。

        他自己知道自己所行不义,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想选择其他的方式去赎罪。

        他想死,他觉得只有死了,才是解脱。

        他在逃,他一辈子都在逃!

        “咔嚓!”

        “轰!”

        以猪皇秦络子为中心,大地沦陷!

        方圆十里的土地崩碎,他们脚下已经没有任何土地,有的,是那深深的海水!

        这一击耕地,将土地摧毁,令妖雾之中出现一处直通海洋的天坑!

        猪皇秦络子一声惨叫,无数金光碎片像破碎的山石四处散逸。

        秦络子捂住了自己的右臂,他的那条手臂已经从手肘往下彻底粉碎。

        “呵呵……呵呵呵……秦络子!你还能再接下我的耕地吗?”耿地翁同样不好受,原本健硕的大汉居然在瞬间变成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

        他的头发已经掉光,浑身干瘦干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耿地翁神魂内视,他体内的脏器已经衰竭,精血也所剩无几。

        “不管怎样……就算我现在真的想选择你说的道路,我也没有机会了。”耿地翁自嘲地说着,就算他现在有所动摇,想要选择李栀所说的道路,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已经走在错误的道路,那耿地翁就选择将其走到底!

        “小秦……你的手……”猪皇身后的白寻一眼看到了秦络子的伤势。

        秦络子故作镇定,但额头豆大的汗珠已经暴露了他那钻心剧痛。“白大伯……我没事!只不过一条手臂而已!你看那头犟牛,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再坚持一下,我马上解决他!我们马上去帮韫螭!”

        “小秦……你有没有想过,你能不能挡得住下一击耕地?如果你死了,但耿地翁还活着,你觉得我和李栀有机会从他手下逃生吗?

        小秦,从你替我挡住耕地开始,我们就处于绝对的弱势了。

        如果你死了,我们三个都会死。

        但是……如果只死一个人,却能令两个人都活下去,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白大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说了,我能挡住耕地!我可以的!”猪皇秦络子每一句话都在吼叫,每一句话都是在欺骗自己,更是在劝说白寻。

        “小秦,欲速则不达!你越想保护我们,反而越无法保护我们。你看似粗枝大叶,但我知道你是妖皇之中心思最为缜密的,我说的这个方法……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吗?”白寻苦口婆心劝说道。

        秦络子不断摇头,否认白寻说的一切。“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方法!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个最愚蠢的方法!那个方法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

        “小秦,你想要我们三个都死在这里吗?你我死不足惜,可是李栀不能死!而且我们现在都死在这里,谁去保护玄武?

        小秦……该做出决定了!这个决定,是我的选择。”白寻语气平静,但他说的内容却无法让秦络子和李栀平静。

        “白爷爷……不要……不要……”李栀不是傻子,他已经听出白寻想要做什么。

        如果秦络子不能挡住下一次耕地,那他们都会死。以秦络子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有九成可能死于下一次耕地。

        一旦秦络子死去,白寻和李栀也必死。

        但是如果秦络子不去挡下一次耕地,而是直接冲到耿地翁面前和他贴身埋战,那他们获胜的机会很大。

        普天之下,能够挡住耕地的没有几个人。

        普天之下,能够与猪皇肉搏的同样没几个人。

        只要能够让秦络子接近耿地翁,就代表着一切的结束。

        所以……下一次耕地,秦络子不能挡!

        白寻回头看着李栀。“李栀,不要悲伤。

        我已经活了六百多年,对于任何一个生活在鸿蒙大千的生灵来说,六百多年都不是一个短的时间了。

        能够遇到你的父亲,能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李栀,就算你要悲伤,也要等一切都过去!

        你们解决了耿地翁之后,后面还有更大的挑战!

        我不允许教出来的孩子因为一己私情,浪费了我的牺牲。

        我不是为了让你痛哭流涕才做出这个选择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表情。

        你的感情介于冷漠与充实之间,由于你早年失怙,你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心。

        由于你没有亲人朋友,你将那些陪伴着你的朋友视作珍宝。

        即便你是天漏之人,但你的心是善良的,为了素昧谋面的可怜人,你敢与叶家,敢与降头师为敌。

        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善良,不要因为我的离去,你就失去了这份赤子之心。

        李栀……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就算我今日离去,我也只是回归于鸿蒙大千。

        鸿蒙大千之所在,即为我之所在。

        就算我们不能再见面,不能再交谈,但我会永远看着你,我相信你会走到大道的终点,你会找到所有人都在寻找的真相。

        等到你终于找到了那真相,你只需要大声叫,说一声你找到了,我就一定能够听到的。”

        李栀握紧了拳头,他面色雪白,可是一滴泪也没有流,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在克制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想着用玄甲保护我,你从中土一路走来,玄甲破损严重。

        如果为了救我这条六百多岁早该死了的性命,令你体内玄甲破碎,害你丧命,那我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耿地翁目光涣散,耳朵嗡嗡直响,他已经看不清眼前,也听不清白寻和李栀、秦络子都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最后的耕地,一定要杀死秦络子,杀死李栀!

        “秘技!耕地!”耿地翁的身前出现了一头黄牛形态,那头牛一往无前,凡在它身前,皆会被击碎!

        秦络子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但他不能回头,不能辜负白寻!

        他眼看着眼前的黄牛冲向了他,他毅然决然躲开了那黄牛!

        黄牛不会跟随秦络子,黄牛依然一条直线扑向白寻与李栀。

        “再见了,李栀。”白寻面带微笑,像是和一位朋友告别一样,轻轻向身后的李栀挥了挥手。

        【作者题外话】:从我第三章写白寻出场,我就想好了白寻离去的场景……但是等我真的写到这里,心情却还是不能平复。一位老人,他虽然不是人类,却帮助了许多人类,在他眼中是没有所谓种族的。所以他和莫泰然是忘年交,和李栀的父亲有过思想的碰撞,面对李栀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孙儿。我极力尝试写出李栀和白寻的一点一滴,写出这对爷孙的感情。可目的却是将这份感情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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