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夫子仗义行天下，玄武单膝…

通过对他父亲留下的卷轴、人类流传已久的历史、玄武自述的历史进行比对可以发现，三者之间最大的矛盾点有三处。

        其一，信仰的改变，太乙天尊变成了计都神君。

        其二，灵根的变化，七灵根变成了五灵根再加上天兵独有的雷灵根。

        其三，星域的变化，太昊风星化作两半，太牢雷星成为太牢天兵居住的府邸，太阴也从灵兽聚居的地方变成了所谓的仙府。

        张孤桐伸出一根玉指。“信仰是一切的根源，这应该也是玄武前辈你们最想知道的。

        我想正是因为计都取代了太乙，才令天地遗忘了真相。”

        李栀淡淡一笑，顺着张孤桐的话继续说。“我怀疑计都早在一万三千年前就出现了。很可能，那块天外陨石，就是计都一族诞生之因。”

        玄武一直都不清楚计都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一万三千多年前，只有少数人知道太乙捕获了一枚陨石。

        当李栀寻找到的卷轴回到妖雾，玄武才算是找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

        李栀继续向下推测。“灵根的变化，其实只是针对风灵根。

        现在人类社会，将觉醒风灵根的修士视为妖邪，这是否意味着在万年之前，生存在太昊之上拥有风灵根的修士被计都视为必须被铲除的目标？”

        “当初太乙天尊身边还有几个道侣，那是最初觉醒各种灵根的修士，其中掌握了风灵根的列御寇是最为机敏的。

        太乙天尊曾说过，也就是列御寇比他晚生了千年，否则居住在太阳的就是御寇天尊了。”玄武回忆道。

        李栀想继续说道。“也就是说这位第一个觉醒风灵根的列御寇前辈在修为上仅次于太乙天尊？”

        “是的，并且他也是最为忠心的，如果太极天尊有难，列御寇一定会前往支援。你父亲猜测万年前计都神君横空出世，意图对太乙天尊图谋不轨。计都神君用结界封锁了太阴，避免我们这些灵兽相助。

        距离太阳最近的是太阴，其次太昊和太牢距离太阳都差不多，再然后是五行五星，最远就是鸿蒙大千。

        万年前大战过后，应龙、凤凰生死不知，麒麟被抽筋，太昊变成两半，太牢却完好无缺。

        你父亲推测，当年的大战太昊和太牢都有参与，只不过二者是处于对立面。

        太昊相助太乙天尊，太牢却成了计都神君的帮凶。

        所以当计都神君成功取代太乙天尊，太昊被毁，太牢则成为了执掌计都神君所创天规的天兵所在。”

        “合情合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天兵可以学习雷灵根，为什么风灵根被视为禁忌。”

        李栀由衷地敬佩起自己的父亲，他在十几年前做出的假设完美解解释了这两个问题，这种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相。

        但是还不够，这种真相只能够解释计都一族出现后的种种。

        玄武想要知道的真相是计都一族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太乙天尊在万年前究竟遭遇了什么？当年三只神兽是死是活？当年背叛自己的到底是谁？

        这些，才是玄武想要知道的真相！

        甚至玄武还奢想太乙天尊还存活在这世间，奢想自己的父母还存活在这世间！

        “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计都已经将玄武前辈锁在鸿蒙大千，为什么几千年来他们都没有追杀到此？”张孤桐看了看玄武身上那水缸粗细的铁链。

        玄武在鸿蒙大千呆了几千年，如果计都一族有心赶尽杀绝，应该早就动手了才是。更何况玄武被这锁链锁住，已经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龟皇冷笑。“计都一族拥有诡异的真炁，但是鸿蒙大千的真炁与他们自身的真炁相克。”

        其实已经飞升的修士回到鸿蒙大千都会受到一定制约，只不过寻常修士能保留三到五成成实力，计都一族却只能保留一成。

        况且计都一族将重心放在篡改历史，侵占信仰，一时之间也没抽出身对付玄武。

        “我听刘伴溪说过，三千年前刘民良刘老夫子也曾来过这里。怪不得他会在《解蔽》碑下藏有秘密。”李栀想起了刘伴溪曾说过的事情。。

        癞头鼋笑道。“不错，三千年前刘老夫子的确来过这里，也正因为他曾和我兄长详谈，夫子世家的后代对妖族的态度迥异于他人。”

        玄武回忆着三千年前那个人类，似乎他在缅怀，也是在感激。

        “生于鸿蒙大千，死于鸿蒙大千。他是我见过的人中之杰！遵循生命的规律，就算死去，也不愿意飞升苟活，值得敬佩！”

        龟皇也在回忆三千年前的那个人类。“刘民良刘老夫子见到了我和兄长之后，他就开始周游列国，遍访鸿蒙大千。十几年后，他再次来到了我们面前，声称他找到了一些线索能够证明真相，但是由于受到太牢天兵的阻碍，他将线索藏了起来。

        在刘民良刘老夫子帮助我们之前，太牢天兵其实也懒得管我们。也许是因为计都一族根本不相信我们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是刘民良刘老夫子不愧为人类万世师表，他硬是用一双脚走遍鸿蒙大千，为我们走出了一条路。

        他也见到了太牢天兵对我们的穷追不舍，于是他建议我们培养一些妖族之中的后起之秀以成拱卫。这也就是现如今妖皇的雏形。”

        世人皆知妖雾之中有妖皇，世人皆知刘老夫子刘民良。

        可是世人万万想不到，妖雾妖皇居然是在刘民良刘老夫子的建言下诞生的！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刘民良刘老夫子在三千年前进入了妖雾，没有妖皇的保护，玄武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太牢天兵谋害。

        只可惜妖族比人类散漫，野性更强。初期妖皇还以保护玄武为荣，但是随着时移世易，妖皇之中不愿承担保护责任者有之，崇尚武力滥杀无辜者有之。

        最初妖雾所有妖皇都拥有觐见玄武的资格，在玄武的教导下，妖皇们也是获益匪浅。

        但是时至今日，能够有资格觐见玄武的妖皇已经不超过半数。以牛皇耿地翁为例，虽然他实力超群，但是他醉心武道，却是对保护玄武毫不上心，以至于牛皇从来没有见过玄武。

        数千年来灵兽变成了妖兽，人类更是对妖族痛下杀手。

        在这样的背景下，妖族自然不会越来越排斥人类。因此在刘民良刘老夫子离开妖雾之后数千年来，能够光明正大进入妖雾的人类也就只有李栀这些人和他的父亲了。

        妖族憎恶恐惧人类，可是妖族却不知道，北冥妖族之所以能够壮大，完全离不开刘民良刘老夫子的无私。

        也正是因为刘老夫子，玄武当年才愿意信任李栀的父亲。

        “因为刘民良刘老夫子找到了线索，才诱使太牢天兵追杀你们。也因为刘民良刘老夫子的建言，负责守卫玄武的妖皇诞生了。这算是缘分，还是既定的因果？”李栀问道。

        “如果把我们妖族期望的那些真相视作道路，那刘民良刘老夫子是领航人，你父亲是夯实道路的人，我相信你会是走到终点的人！”玄武看着李栀，他在李栀的身上不仅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更看到了刘民良刘老夫子的身影。

        张孤桐心有戚戚焉。“领航人鄙夷那些天上人欺瞒天下，因此他宁愿回归鸿蒙大千也不飞升。奠基人找到了正确的路，却被太牢天兵用诡计抓走……他们……太无耻了！”

        “无耻，但是也算他们有自知之明！他们不敢来妖雾寻死，也就只敢对一个普通修士耀武扬威了！”李栀说着，咬着牙根，不屑地冷哼。

        以弱应强不输阵，那是勇敢勇猛。

        恃强凌弱施诡计，那是卑鄙怯弱。

        “小友，我很同情你和你父亲的遭遇。现在你知道了你父亲当年知晓的，你还愿意继续走这条路吗？”玄武安慰过后，又眼神殷切地看着李栀。

        李栀仰起头，说出了一句刘民良刘老夫子的名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轰隆！听到了李栀的回答，玄武挣扎着站了起来，屈膝相向！

        山峰颤抖，石破天惊。

        石壁上的锁链被绷得笔直，石壁上出现了道道裂纹。

        这种情况，在三千年前出现过，在十几年前也出现过。

        在今天，再次出现。

        玄武强行站起，以至于这座守灵山也站了起来。

        镇压玄武的这座山并不是天然形成，此山名为守灵，乃是龟皇癞头鼋为了保护兄长，以应龙之力耗费数千年生生堆砌而成。

        如今这座山峰摇动着，随着玄武的站起而离开地面。玄武郑重地单膝跪下，看向了李栀。“三千年前，吾曾双膝拜夫子！十五年前，吾曾起身迎汝父！今日，吾单膝谢汝赤子之心！吾于北冥迷雾，盼汝佳音！”

        玄武被困之后，一只匍匐在地。这辈子他也只站起过两次！

        第一次，他为了感激刘民良刘老夫子，双膝下跪！

        第二次，他为了表示对李栀父亲的期望，昂然站起！

        这一次，他为了感谢李栀明知道路艰辛还愿意为他们求取真相，单膝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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