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钞能力之恋番外
【杀死童话】
“你杀死了我的钱，很多钱。”
再相逢时，你这样说。
你身着婚纱，坐在梳妆台之前，化妆间空无一人，伴娘已经全部被你支走，没有人会不长眼色来打扰你。
“……对不起。”
你调整了下头纱，却总是找不到合意的位置。
他走上前帮你。
没有碰比你的头发丝多一点的地方。
老实得像这个偷偷出现在你婚礼现场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或者说，自然得就像这是他与你的婚礼现场。
自然到你都要提醒他，婚礼前新郎新娘见面不吉利了。
这么多年不见了，再忽然冒出来，还是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这句话不该由我问，但是他……你爱他吗。”
“家族联姻有什么爱不爱的。你离开时不应该料到这一天了吗。难不成我要一辈子不嫁人才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少见地语塞了。
你很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故意的。
你砸下重金，以宣传的名义推广你的婚礼，无人不知你们家族的企业将要强强联合，迎来盟友的蜜月。
你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他看见。
为了确保他到了哪里，做了什么，只要接触媒体，就能看见你。
但是当他当真潜入婚礼，来到你面前，你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一句他太烧钱，是早已想好的，其余呢，似乎也无话可说了。
太久了。太久了。
七海建人消失在你面前太久了。
咒术师的生活被咒灵挤占，而你作为会社继承人，生活却是日新月异。你甚至不能确保，当他再次为你下厨，你是否还是原来的口味。
“如果我的祖先没有逃跑的话，也许我们会一起就读高专，开始一段校园恋情呢。”你不咸不淡地说，落下调整好的面纱。
你们都双眼隔着眼镜，隔着镜面，隔着面纱，那是目光无法跨越相接的鸿沟。
“你说过，你无法想象童话……”七海建人的手指动了动，似要掀开面纱。
但也许只是你的错觉。
毕竟戴上面纱后，一切如此模糊。
“嗯，我现在也要说，你杀死了我的童话。”
“童话里，恶龙掳走公主，骑士讨伐恶龙。你还是可以既做公主，又做骑士。你走吗。”
股票怎么办，会社怎么办，你又怎么办——你在普通人的世界如鱼得水，根本不想在咒术的世界从头再来。
“如果你过意不去，倒也不是不能补偿我。我和他约好婚后各不干涉。你可以留下来。”
微风掀动面纱的一角。
七海建人离开了。
他终究离开得太久，回来得太短暂。
童话早已被杀死了。
【捕获蝴蝶】
当真人想要杀死七海建人，摧毁虎杖悠仁的意志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一击落在青年重伤的躯干上，只爆出毫无杀伤力的、礼炮彩花似的一卷钞票。
形容错了。应当是一卷卷。
一卷卷钞票彻底淹没了七海建人。
真人愣住。
要不是还能感应到对方的灵魂，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能力出了错……
然而，那已存死志、黯淡压抑的灵魂却爆发出了磅礴的生命力。
钞票不再堆积，化为飞灰散去，露出了其中的七海建人。
他身上一切伤痕悉数复原。
光明复归双眼，咒力重新涌流。垂死的躯壳仿佛枯木逢春，如获新生。
“啊，本以为能够休息了。”
真人的笑容凝固了。
即使莫名其妙恢复如初，这对七海建人来说，仍然是一场棘手的战斗。其一是真人克制他的术式，其二则是他心头不祥的预感。
即使结束了战斗，他的心脏在胸腔中，也并不安定，像落网的蝴蝶，随时都要飞出来。
此事结束后，他谢绝家入硝子留下查看的提议，一个人往家里走，看着夜空，忽然想起了爆开的钞票，那些纸钞宛若替他死去般的场景挥之不去。
那么多钱，只能让想得到一个人。
想到那人，便便想到她写在书本扉页上的笔记和涂鸦；想到分手时，她独立桥边，脱手放开他的西装外套，任它飘摇坠江，在游轮的彩光中沉没；想到最初也是最后，落在额头上的吻。
想到那句话。
以她的性格，不报复就不错了，怎么还会二话不说放他辞职，怎么还会和他说那样一番话，除非，除非她对他是咒术师心知肚明，对此情况早有预计，对他的选择也心存谅解——
“你是我想要用一生守护的人。”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察觉到她的异常。
蝴蝶更加猛烈地扇动起脆弱的翅膀。
七海建人在月亮的见证下发足狂奔。
他试图联络前女友。
不知道她有没有将他拉黑。
电话一遍遍落空。
快接、快接。
她是否当真给出了那样一句诅咒，付出了一生来换取他奇迹般的生还。
快接、快接。
公司里没有她。她买下伪装作普通人，被发现后索性改作约会爱巢的地方也早已人去楼空。
快接、快接。
七海建人联络上了司机，问她在哪里。
司机对他这个主人家的前男友抱有警戒，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肯说。
他无法可想，只好让司机去问本人，然而，司机也联系不上她。
“想必你已经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她最近一定经常去一个偏远地方……”
他总算从司机口中撬出一个地点。
远远地，还未到达，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咒力，与他身上新添的同出一源。
咒力不绝如缕。
他顺此上楼，在顶楼的空箱子之间找到了分手已久的前女友。
窗帘密不透风。整座房屋有如什么怪物的胃部，而她正在被慢慢消化。
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不已，却没能引起她一点反应。
那成排的冰冷铁箱如同巨口，大张着嘴，吞噬掉了她。
那一瞬间七海建人几乎以为她和那些钞票一样已经死掉。
七海建人查看了下她的状态。
应当是过于疲惫陷入沉眠。
还好。
他长出一口气。
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还是让硝子前辈检查一番为好。
家入硝子从来没有见过七海那么着急过。倒不是说他神态慌张语无伦次，而是他的状态。
七海的头发本往后梳，露出了额头，之前还有一半在战斗中保住了造型，现在跑得全散了，挑起的发梢遮住了眼睛，倒露出几分忧郁的少年气。
“你还看不出来？她好得很，根本没受伤。”
七海建人老老实实地请她再仔细看一看。
“你女朋友？”
“分手了。”
“哦，分手了，那我就随便看看——”把人逗得差不多了，硝子安抚说，“放心，她太累了，在这睡一觉就好了。只是普通脱力。”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七海建人，“要让人多休息啊。”
他点头称是，直到硝子离去，他将人送上病床，怀抱为之一空时，才忽然领悟到家入硝子的意思。
“……”
他登时拉开了和前女友的距离，站起来拉了拉隔离的帘子。
可不能让她和硝子见面。
你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七海建人，你的前男友，从病床前抬起头，眼神迷茫了一会后逐渐聚焦，变得严肃，他一推眼镜，却推了个空。
没有眼镜的遮挡，几缕发丝勾到他的眼睛，七海建人眨了眨，看起来简直有几分茫然可爱了。
本来就挺可爱的。
但可惜长了张嘴。
看他嘴型，接下来八成是“太胡闹了”
你忧愁地抚摸了下腹部，“我们的孩子，保住了吗。”
“娜娜明，你怎么样——哇啊——对不起！”听到了惊天动地的秘密，虎杖悠仁道着歉，赶紧退了出去。但同行的棕发的女孩还瞅准空子扒住门框看了你一眼。
七海建人脸都绿了。
“看吧。你还没见过我胡闹呢。”你冲他眨眼，拿起他撑在你枕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看摸摸捏捏，“一点伤口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受伤了，是不是很好用。”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他没有把手抽回，任由你的动作，“一生？”
“不必在意，那只是发动能力的台词。”你笑眯眯道，“那么多事呢，你也没有想要解释的吗。”
名利场上的经验，不能跟着别人的节奏走，要反问对方问题。
你毫不客气地运用在了前男友身上。
而他反应生涩得像个从未吃过社会苦头的少年。
“……对不起。”
七海建人还老老实实道了歉。
得寸进尺是你的天赋。
“别人还叫你七海海，我都没叫过。”
这个也答应了。
那最后。
你扎进他的怀抱里。
“复合吗。不把我看紧一点，你放心吗。”
你捕获了蝴蝶。它自愿停留在你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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