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祸从天降

祝一言在长椅上坐着，虽然一副冷淡寡言的样子，但是手指却无意识的扣着，显示出主人焦躁的内心。

        那几个混混还在据理力争大声嚷嚷说是对方先动的手，被民警严肃勒令好好说话，几个人怂了吧唧的在一边站着，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

        唐昱笛和黄毛分别昨晚笔录出来，黄毛鼻青脸肿，挑衅的朝唐昱笛竖了个中指，唐昱笛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走到祝一言身边，略带歉疚的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祝一言摇摇头。

        结果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小言？”

        是魏濬的声音，祝一言立马抬头望过去。

        魏濬还背着画板和画架，急匆匆走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魏濬问。

        祝一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当绞尽脑汁想怎么说比较好。

        “你好，我是唐昱笛，我是祝一言的同学，事情跟他没关系，他是被我连累波及的。”唐昱笛赶紧开口。

        然后魏濬等唐昱笛给他说了详细的事情经过。

        俩人刚说完，就看到走过来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衣服和裤子皱巴巴的，还残留着机油的味道，似乎是刚从修车厂之类的地方赶过来。

        但是男神走过来的气场太强了，板寸的发型，耳朵上还别着一根烟，更加突显出一副不好惹混不吝样子，彷佛下一刻就能将人抡起来摔在地上。

        没等男人开口，黄毛那伙人就变了脸色，黄毛艰难的开口，声音紧张干涩：“辉哥，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瞥了一眼唐昱笛，唐昱笛嘴角青紫，胳膊上还是被玻璃碴划出的血痕，不过唐昱笛只是扫了一眼男人就再没看他了。

        高大的男人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低沉的嗓音像是被沙砾烫过一样粗粝。

        黄毛看着男人的表情瞬间一个哆嗦。

        等双方写完谅解书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快三点了。

        午饭没吃成，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是比起肚子饿，刚才在派出所一些列莫名其妙的事更让人匪夷所思。

        黄毛好像很惧怕这个高大的男人，本来死活都不肯和解的谅解书，男人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就怪怪的写了。

        这个叫辉哥的男人好像跟唐昱笛认识，但是唐昱笛全程都没看他一眼，甚至也没跟他对视说话。

        祝一言和魏濬离开的时候，唐昱笛似乎还和高大的男人沉默的站在路边，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透出一种古怪的氛围。

        魏濬出来才看到祝一言的胳膊上也有细细的划痕，血都凝了，但是在白嫩的胳膊上分外显眼，魏濬不放心，拉着祝一言去药店里消毒。

        俩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一口浓汤下肚，紧张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祝一言解释说是因为唐昱笛当时的手机被那伙人砸坏了，像是故意不让唐昱笛找人过来调解，于是他就想着让魏濬过来。

        “嗯，下次遇到事就给我说，”魏濬说，“你能想到找我，这很好。”

        “今天是不是打扰你了？”祝一言歉意的问。

        “没有，我那会儿也准备去吃饭。”魏濬说。

        夏日的天气总是让人摸不着脾气，刚才还晴空万里，吃完饭出来一大团乌云就遮住了太阳，紧接着雨点就猝不及防的砸了下来。

        祝一言和魏濬只好找了个冷饮店坐着。

        结果没坐多久，祸从天降，冷饮店忽然闯入一个醉酒男人，整个人像是发癫一样，狂叫着让冷饮店前台收银小姑娘给钱，而且不知道从哪儿忽然掏出一把刀子。

        小姑娘吓得哆哆嗦嗦快哭了。

        冷饮店不是很大，这会儿因为下雨倒是也坐了几个避雨的人，大多还都是女生，一看着突如其来的状况都吓得尖叫了，店里乱成了一锅粥。

        魏濬和祝一言成了唯二的男生。

        魏濬立即给祝一言说报警，然后自己朝着前台走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前台小姑娘看到有人过来，眼神像是遇到救星一样朝后看，那个醉酒男立刻发现了魏濬。

        魏濬心里一阵脏话。

        醉酒男一手掐着前台姑娘，将刀子对准魏濬。

        “你干什么！”醉醺醺的酒气飘过来，男人拿着刀防备的看向隔着两三米的魏濬。

        魏濬平静的说：“我来结账。”

        醉酒男整个人都透着不正常的癫狂，突然捏住前台的脖子，然后刀尖对准小姑娘，锋利的细刃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

        前台已经抖成了糠筛，泪流满面，大叫着我给你钱。

        醉酒男却笑得诡异，“钱，拿来，我……”

        没说完的话被魏濬的一脚踢断了，魏濬手里拿着隔壁桌的玻璃杯直接朝男人的脸上砸过去，然后迅速踢向男人的裆部。

        男人发狂了，暴怒着握着刀就朝魏濬刺过去。

        冷饮店的座椅太挤，难以避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祝一言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桌子，一个杯子朝男人甩过去，挤在魏濬身前，瞬息之间，刀子捅向了祝一言的胳膊。

        警笛尖叫的声音拉近。

        血立刻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t恤。

        冷饮店的女生们下的花容失色，在后面躲着开始哭泣。

        发狂的男人拿着刀乱舞，像是神志不清了已经。

        魏濬脸色白的可怕，抱着祝一言颤抖着：“小言，小言！”

        血，又是血，跟记忆中那个浑身染血的身影重合。

        男人靠近魏濬，似乎是想再来一下。

        “不许动！警察！”

        混乱的哭泣，嘈杂的惊呼，闪烁的警灯。

        祝一言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脸色发白，连嘴唇都白的吓人，晕乎乎的疼的有点儿迷离。

        魏濬握着另一只没包扎的手，眼眶红的吓人。

        “我没事，濬哥，你不要担心，真的没事。”

        魏濬的眼泪砸下来，落在祝一言的胳膊上。

        急救中心来来往往全是人，混乱的声音，刺鼻的消毒水。

        兴许是醉酒男的力气被魏濬一脚踢散了不少，兴许是那个玻璃杯打的男人措手不及，又或许是上天怜悯善良的人。

        万幸创面比较小，初步观察没有伤及神经和肌腱，清创缝合之后，祝一言睡了过去，魏濬也跟着心落下来。

        魏濬盯着病床上已经睡过去的人发呆，一动不动给像是一尊雕像。

        医院里充斥着吵闹，低沉压抑的情绪。

        唯有这一方天地，是静谧无声的。

        祝一言是被隔壁的小孩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暗淡，已经是晚上了。

        一睁眼就对上了魏濬的眼睛。

        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却全是晦涩的情绪，叫人看不懂。

        “醒了？”魏濬问，“饿了吗？”

        祝一言摇摇头，“不饿，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还好，因为打了麻醉的缘故。”魏濬说。

        祝一言感觉胳膊麻麻的，瞅了瞅自己被纱布绑的像是残疾似的模样，有点儿吃惊。

        “需要输液三天，观察神经损伤的情况。”魏濬观察着他的神色说。

        祝一言倒像是毫不在意，“濬哥你没事吧？”

        魏濬摇摇头，接了杯水递给祝一言。

        祝一言瞧着魏濬不对劲，自打自己醒来之后，看到魏濬的神色就有点儿奇怪。

        “濬哥，我们出去吃饭吧，正好散散步，睡得太久，我怕晚上睡不着。”

        下过雨的夜晚，空气清新，晚风凉爽，旁边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味。

        魏濬给祝一言披上了自己的衬衣，魏濬自己穿着短袖，两人选了一家清单的粤菜。

        雅致的店里放着柔和悠扬的音乐。

        魏濬给祝一言烫着碗筷，修长漂亮的手指，细长的腕骨，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人的视线忍不住跟着移动。

        直到温热的茶碗放在祝一言面前，祝一言才回神。

        第二天检查后也没有伤及神经，魏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唐昱笛知道祝一言在医院，火急火燎的跑到医院看他，得知就是昨天发生事情，唐昱笛很是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要不是自己拉着他去吃饭，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祝一言反而很不在意的说，跟那个没有关系，让唐昱笛不要强行给自己加戏。

        唐昱笛从祝一言口中听到这话，一方面觉得很稀奇，有点想笑，另一方面觉得祝一言是个值得交的真朋友。

        唐昱笛带了水果，坐在旁边给祝一言削苹果，一方面跟祝一言聊天。

        “哎，还没问你，哪天接你的人是谁啊？”唐昱笛问。

        “我哥。”

        “亲哥？不像啊。”

        “不是亲哥。”

        “哦。”唐昱笛就随口一提也没细问。

        正当唐昱笛想问一下最近的任务，结果就听到祝一言有点迟疑的问他，“我想问你个事。”

        唐昱笛听到祝一言这个口气，像是遇到什么难题一样，还想着难道是参赛的问题，这可不好吧，你言神都不会，我难道会？

        “嗯，你说。”唐昱笛坦然。

        祝一言反倒有些难得的不好意思张口，低声问：“你谈过恋爱吗？”

        唐昱笛眼睛瞪圆，一副吃惊的表情，满脸的不可思议。

        祝一言也看着他，俩人面对面，气氛凝结。

        过了几秒，唐昱笛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祝一言，飞快的垂眸，“谈过。”

        祝一言看着他，认真的问：“要怎么追人？”

        唐昱笛手中正削的长长的苹果皮啪地一下断裂，猛地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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