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爷爷和小象

付为止走进一家小超市，水果都很新鲜，羊蹄果绿油油的散发清香，春草梨熟透软嫩，很适合牙口不好的老年人，紫红的葡萄一串串摆放在铺满碎冰的货柜。

        付为止还挑了条鲜成冰鱼，一挂肥瘦相间的腊肉，他的手提袋很快就满了。

        每一圆坑的路边都停了不少悬浮自动滑板车，他骑着滑板，载着满当当的美食，惬意的在街道穿行。

        浆草星的生活节奏很慢，路边许多遮阳伞，几把藤椅一摆，人们围着石桌慢慢喝着小云叶山茶。

        付为止将滑板停好走进电梯，从圆坑到圆峰的方式就是乘坐一趟足以容纳100人的大型量子电梯，20秒就能到达顶部。

        21号圆峰，他从十岁生活到现在的家，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小院子，隔壁的邻居夫妻正在花园里浇花。

        女主人眼尖，看到了付为止，有些惊喜的和他打招呼“呀，这不是小付吗，我听说你去联邦军校读书啦？”

        付为止微笑着回应：“对，今年在联邦军服役，刚好有两周的假期，我就回来了。”

        男主人也直起身，用翅膀给自己扇风，这一家人是浆草星的原始居民，似人型，长着长长的喙和两只大翅膀，他们羽翼上套着相同形状的机械翅膜具，顶部可以替换各种工具，比如此时，女主人的膜具翅膀上就卡着一个水壶，男主人的则是锄头。

        “对了，小付来，姨今年种的落子瓜长得可好了，前几天给你爷爷送了点已经吃完了，你快再来摘点，姨带着翅套呢，不方便，快来自己摘。”

        “好嘞，红姨。”付为止非常自然的推开了隔壁的篱笆门，她知道红姨的热情，他现在不要晚点红姨会给他送来一大筐，还是摘几个回家为好。

        “红姨，小孙最近在干啥呢。”

        “害，他阿，在附属星摘茶呢，他没什么本事，好歹咱们这个种族天生就适合采茶，倒也能赚点小钱，前段时间在63顶买了套房，每季辛苦点多采些茶还房贷，我就盼着他赶快找个姑娘成家立业呢。”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哎？小付你还没找对象呢吧，要不要红姨给你介绍几个，联邦军校的学生哦，好多姑娘抢着要哦。”

        完了，付为止摘瓜的手一僵，怎么把话题扯这上面来了。手上动作陡然加速，摘完几个瓜，一边往自个院子里走一边喊“谢谢姨的瓜，我先去看看爷爷，有空再聊哈。”

        男主人扯住欲言又止的红姨“你也是，现在的小孩结婚都晚，别瞎操心了，小付那么优秀的孩子，还怕找不到对象？”“也是，老公，待会割点韭菜吧，我做些韭菜饼给小付吃，她以前老爱吃我做的韭菜饼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付为止长叹一声，客厅没人，二楼也没人，后院隐隐约约传来点动静，他拉开门一看，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

        他的爷爷正满身是泥的坐在不大不小的泥潭里，怀中着一个圆形鱼缸左看看又看看，几条红艳艳的大鲤鱼四散在地不停挣扎着，快憋死了。

        不能沾水的机器人管家小象在泥潭边缘焦急的哀求爷爷上来，看到付为止的小象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起来“小主人！你回来了！快快，主人他怎么哄都不肯上来。”

        “们这是在干嘛呢，我记得家里没有这个泥潭啊。“付为止毫不犹豫的走进去把老人抱了出来。

        “呀，是小付，小付回来啦。”

        “嗯，是我爷爷，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可以和鱼鱼一起洗吗？”

        ”不可以哦。“付为止像哄小孩一样耐心的哄他，事实是，他的爷爷只有五岁的智商，和小孩没什么区别。

        小象鼻子卷起干净的衣物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解释道：”前几天带主人去钓鱼玩，他可开心了，天天吵着看鱼，我就想着在后院修一个鱼池，趁着主人睡着，我就买好材料准备动工，结果主人醒了跑了过来，就就这样了。“

        付为止点点头，小老头脑袋坏了还这么折腾人，小时候肯定是个调皮捣蛋的主。

        某个小老头不停朝着管家挤眉弄眼“明明昨天还可以和鱼鱼一起玩的。“他的脸满是皱纹，像一颗丑巴巴的橘子，从额角到下颚还有道极深的疤痕，年轻时经历的风霜使他的眼神浑浊，整张脸狰狞无比。

        虽然样貌看着吓人，但是老头很体贴，他感觉到付为止的吃力挣扎着站起来“爷爷可以自己去，小象教了我洗澡。“他甚至带着邀功的语气。

        老头骨架很大，一米九的个子即使缩了也高了付为止半头。

        付为止哄他“不错嘛，以前还得让小象帮你呢。“

        “因为小象说，学会洗澡小付就会更喜欢回家啦。”

        这样就很好了，付为止想着，五岁的智力又怎么样，只要爷爷活着，他就能明确的感受到与宇宙的连系，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刚从黑暗中醒来，就像一个独立于一切之外的被抛弃者，甚至不知道活着的目的。

        小象的情绪感知系统很发达，一边把主人的头发浇湿，一边对付为止说：“小主人，这么远回来肯定很累，你先去休息会吧，给主人洗澡我一个人就够了，而且主人学会的东西越来越多啦，你可以放心。“

        “那辛苦你了。“

        付为止到厨房倒了杯水准备上楼，突然瞥见了一旁的茶壶，壶里泡着精品小云叶山茶。

        他的瞳孔一缩，今天有客人来过。

        街坊邻居最多给爷爷送点东西，绝对不会在家做客的，爷爷也不爱喝茶。

        小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付为止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再一次加热的茶，修长的指托着茶杯，氤氲的热气让人看不清神情

        “她是不是来过？“问句确是笃定的语气。

        小象一僵，紧张的连鼻子都忘了呼气，拟人情绪很到位，他小心翼翼的回答：“是的。”

        “你就告诉我一点关于她的信息可以吗，就一点点。”付为止的语气近乎恳求。

        “对不起，小主人，我的程序设定里她是第一执行人，我不会泄露任何她的信息。”

        好吧，付为止泄气的瘫在沙发，唯一一个愿意并且敢帮助爷爷的人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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