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斯会是黑雾吗

飞船又在海里行驶了两天，陆陆续续救上来了十几个士兵，有些人运气好，在黑雾吞噬同伴时醒来，逃脱了潜艇并且鱼口脱险，还有些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所有求救信号都搜寻了一遍，飞船准备返回，由于d-311飞船和主舰的基地所在星球距离较远，所有被救援的士兵都被送回了主舰。

        一辆人形机甲将士兵们接应下来，他先是朝着还未飞远的d-311行了个军礼，随即招招手，闷闷的电子音从机甲的面罩下传来“所有行动小队的成员，包括主舰救援回来的，都跟我走。”

        付为止和黄斯并肩凑在人群中间，他们跟着机甲进入了一个房间，房间很窄但是长，就像是一条两侧没有出口的走廊，隐隐约约能看到地上似乎有血迹，头上的灯太暗了，士兵们脚步杂乱，不等付为止看清就已经被推搡着走过了。

        他低头思考着，在记忆里翻找几本图书。

        很多基本工具和载具的介绍构造在部队图书馆都能借阅，只是军队里的人光顾着自己的任务就已经腾不出时间了。

        但付为止不一样，他本身战斗力不强所以体能训练没有很苛刻，一有时间就去看书，

        精神力的强大让他很容易记忆和消化那些知识。

        潜艇主舰的构造，一条奇怪的长廊，似乎…

        脑海中灵光一现，付为止整个人愣了一下。

        “怎么了？”黄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道。

        付为止手心沁出一层薄汗，他瞥了眼身后机甲的身影，牵起黄斯的手，写下三个字，歼灭室。

        黄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写下一个问号，付为止对她点点头。

        每一艘潜艇主舰都有一条长廊型的歼灭室，歼灭室尽头是一堵墙，当里面的人发现是死路是也代表着他们可以上路了，或许是头顶发射激光，或许是熊熊烈火直接将一切炙烤成碳，不过他们身后跟了一名机甲士兵，应该是被士兵处决。

        黄斯的脸也滑落一滴冷汗，机甲的处理系统有很强的听力检测，她不敢问出声，将腕表的亮度调到最低，给付为止发消息“为什么会带我们来歼灭室，难道说主舰上的人其实已经被黑雾寄生了？”

        “直接处理掉我们的话动静太大了，除非全员都是他们的人，但是这样的话没道理苏玺长官意识不到。”

        付为止脑海里浮现一双竖瞳的眼眸。

        那位长官极为敏锐，有时候凭借直觉都能找到遇难者，他不相信如果主舰的长官被掉包了，她们接洽的时候察觉不到。

        黄斯还想打字，前方突然一阵骚动。

        “怎么没路了？”

        “这是去哪，没路了啊。”

        “什么意思啊？”

        回应他们的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机甲战士毫不犹豫的朝着前方就是一枪，“啪嗒”一位士兵直挺挺的倒下了，长廊里诡异的静止了一秒，下一秒就像是沸腾的水，躁动起来，人挤着人朝着机甲战士的方向拼命挤去，似乎只要越过那一具钢铁，才能活下来。

        “操，这人疯了吗。”“他肯定是被黑雾寄生了！快出去，嘶，别挤。”“不行，卧槽，他换枪了别过去。”

        黄斯拉着付为止贴着墙边挤在人群里往回跑，定睛一看，那机甲战士手中单发枪管被拆下，替换成了加特林同型号的枪管。

        “趴下！”黄斯用力一扯，两人扑倒在地，结结实实被踩了十几脚。

        冲在最前排的七八个人如同韭菜一般倒下了，后面的人也不敢冲了，连忙喊到“不行，别挤，挤成一团下场只有死，战斗力高的来几个人跟我上，把他杀了。”

        话音一落，那人首先从众人头顶越过，五指利爪闪着寒芒，哧的一声竟生生将加特林的枪口砍断了。

        机甲士兵似乎并不在意，他朝来人出拳，被轻松躲了过去，那人在墙上一蹬，身子转了个圈，将所有力气压在了利爪上，自信朝机甲的脖颈劈去。

        谁知当的一声，那削铁如泥的爪子居然只削去了一层漆，留下一道白痕。

        “怎…怎么可能，明明我…”他还没来的急震惊，机甲的手部零件更迭，一秒钟，最开始的枪头便更换好了，机甲照着他心口就是一枪，冲击力生生将他打在了墙上，尸体落在付为止面前。

        “？”看着尸体上插着的飞镖一样的弹头，付为止心里浮现一丝疑惑，总感觉，他遗漏了什么线索。

        刷刷，又是几道身影冲出，这些士兵发现单打独斗不是这机甲的对手，不如多几个人一起上。

        “尝尝这个”一位身材火辣的女人掏出别在腰间的□□，夜莺，一把外观非常女性化但是杀伤力极为惊人的枪械，这把枪贵的离谱还有价无市。

        子弹打在机甲上被弹开，女人露出了和刚刚那位一样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机甲的防御根本没有这么高。”

        “好像不是普通的机甲。”付为止冷静的说道“应该是最新研制的e型号，用硅莹土打造的，除非有最新为其配置的穿透武器，否则，我们没人能破开他的防御。”

        机甲战士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朝面前的所有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每个人都牙咬切齿，却没有办法，本来在海底就遭受了一些无法形容的经历，身心俱疲，武器药品也消耗殆尽，现在还要面对一个怪物。

        “啊啊啊，他，他是黑雾！”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乱，一直悠闲杀人的机甲战士突然一震，手中的枪械回缩，又换上了一把新的，若是他一开始使用的就是这把，一发子弹就能将一半的人轰成碎块

        大家不约而同的空出一点空间，地上摊着一张软趴趴的皮，人形黑雾站在上面，和付为止在水下见到的不同，这只黑雾连五官都非常完整，虽然没有眼睛，但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像是出巢的鹰隼，猛地朝机甲冲去，在接近的一瞬间身子一晃就要越过去逃离，谁知一直表现的笨重的机甲脚下一蹬，极为灵活的落在它面前挡住去路。

        黑雾一拳朝机甲捶去，被坚硬的手臂格挡，那夜莺无法留下痕迹的外壳居然凹陷了一点。

        “这么猛？要是我在水下碰到的是这货，我现在估计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嘶，这两个家伙打的有来有回，我们可不可以趁机溜啊。”

        “溜什么溜，路都被他俩堵死了，你过去随便一拳锤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刚刚还在生死徘徊的众人现在都蹲在墙角看戏。

        付为止拔下尸体上的弹头仔细观察，这是强效安眠弹，从刚刚枪管被切断就能看出，安眠弹不是新机甲原装的，是为了应付他们额外带上的，也就是说…

        黑雾和机甲打的不相上下，两人出拳的力量极大，一个如同果冻一般，砸中又凝聚，如同有不死的bug，另一个恐怖的防御力最多让机甲外壳多几个无伤大雅的坑洞。

        黑雾各方面看上去都更接近人类了，他的体力消耗巨大，能看到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在喘气。

        他突然向上举手，手臂无线延长粘在了天花板上带着整个人腾空，机甲立马端起枪就是一阵扫射，刺眼的火光如同烟灰一般绽开，打的观众睁不开眼，黑雾在火花里左跳右摆，最后狰狞的扑在了机甲身上，他的双臂紧紧卡住机甲的脖子，用尽所有剩余的力气，一拧，“咔嚓”机甲的脖子被拧成了九十度向后。

        众人皆屏住呼吸，这是黑雾赢了吗？

        “砰”明明被扭断了脖子，机甲手中的枪却准确打进了黑雾身体，黑雾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他的身体里不断爆炸，浓稠的雾气炸的稀薄了很多，甚至隐约要消散了一般，它尝试凝聚起来，怎么也不能成功，那枚弹药让他伤的太重。

        机甲的头里传来声音“可惜，新机甲使用了滑轨技术，不然你就赢了。”

        普通的机甲被拧了头，里外都会像麻绳一样缴在一起，而滑轨技术的机甲，只有外壳转了个个，对操控者毫无影响。

        黑雾捂着被打入的位置，嘶哑的说道“不想死的话，就来帮忙。”

        士兵们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机甲要杀他们没错，可是这家伙是黑雾啊，他们要帮黑雾吗？

        黄斯身形一动，就要起身，被付为止抓住了手腕“别去，放心，我们不会死。”

        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神出奇的冷静，肯定的语气将黄斯安抚，她乖乖趴了回来，没有说话。

        最后站出来的只有两个人，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走廊里又来了两名普通机甲战士，其中一位恭敬的朝e型号说道“队长，基地的资料已经传输过来了，我们可以换个流程了。”

        “算你们走运，想活命的跟着他出去。”e型号指了指打算与黑雾合作的那俩人“陈屏，你单独带这两个过去。”“是。”

        这场骚动就这样戏剧化的结束了，e型号还在走廊里和黑雾对峙，那两个士兵不知道去了哪里，被‘击杀’的人送去了医务室，看样子是没死不然也没必要救了。

        其他人都跟着机甲来到一间房间，里面摆了几排桌子，桌子上都放着一支笔。

        “找个位置坐下。”

        机甲开始给每个人发试卷，没错，就是试卷，关于个人信息的考卷，大到自己的出生年月，父母姓名，小到在部队食堂吃的最多的菜。

        付为止一看到这试卷就全部明白了。

        一开始主舰没有拿到他们的具体信息库，只能用比较极端的办法筛选黑雾，毕竟这种智商不低武力极高的生物在舰队上多待一秒都是风险，于是e型机甲使用安眠弹假意要杀了他们，逼迫所有人反抗，而黑雾想要活下去，也得尽最大努力。

        一直躲在壳子里只会和大家一起死，反而露出本体才有一线生机，后来数据库应该是传输过来了，就不用那种方法了。

        “呼”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起码这样看来，黑雾寄生一个人是无法获得原身记忆的，这是一个好消息。

        在战斗训练室上厕所的时候最喜欢蹲哪个坑？

        和队友讨论哪个妹子胸最大时的回答？

        平均多久剪一次脚趾甲？

        不是，这都什么题啊，而且连这种东西都有统计数据的吗？？

        付为止一脸呆滞的填完了卷子，他看了眼黄斯，少女金灿灿的卷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微皱的眉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和付为止对上了视线。

        “怎么了？有不会的吗？”付为止状似随意的问道，藏住了那一点试探。

        黄斯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咬了咬笔头说到“它让我填三围多少，但我没量过。”说完两只手在胸前比来比去。

        “……”

        “你能看出来吗？大概的就行。”

        “？”

        “你们两位，请不要交头接耳。”

        机甲士兵走了过来，抽走付为止的试卷“答完的人先离开。”

        付为止乖乖出去了，他走到甲板上想吹吹风，结果糊了一脸的二手烟。

        “咳咳，咳咳咳。”

        “抱歉，看来你不抽烟，我以为所有士兵都会。”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依靠在栏杆上，他身形高大，一身肌肉极为健硕，如同雕塑馆里的那种身材，那人一头短寸，脸型方正五官凌厉，淡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就是非常爷们，再配上左脸那一道疤，显得很凶，付为止站他旁边就像个小白脸。

        那人嘴里叼了跟香烟，他又吸了一口，随机将烟摁灭在了主舰栏杆上。

        你这样我可以举报你的，付为止在心里默默说到。

        “你叫什么名字。”

        “付为止。”

        男人点了点头“学生？还是正式兵？”

        “学生。”

        男人又点了点头“不错，假如你打算成为正式兵，可以考虑机甲部，那里的人一个个只知道打架，缺个脑子好使的。你要来就报彭洪安的名，我给你开后门。”

        “刚刚属你脑子最好使，而且还认识e型机甲，本来看你说出来想给你一枪，想想算了，安眠弹万一有副作用，别给你打傻了。”

        “…”果然，这个肌肉发达，长相凶狠的大叔就是刚刚的e型机甲。

        “还有个事。”大叔似乎觉得光说没意思，又掏出一根烟点上“那两个站出来的士兵，没通过测试。”

        彭洪安漫不经心说出来，语气却极为冰冷“试卷并不会要求满分，及格了就能过，但是他们两个，都没及格。”

        彭洪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本来我以为这两个人只是单纯的想活命，没想到都是黑雾，他们不知道我们可以通过资料测试真假，于是互相打掩护，成功了可以帮那只黑雾逃脱，失败了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彭洪安吐出一个烟圈，他的视线遥遥看向海面远处，眼神里一片阴沉“这些家伙比我想象的狡诈，团结。”

        付为止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冲到头，心脏像是被攥住了，跳动起来带着微弱的刺痛“您告诉我这些，意思是？”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那个朋友，当时也想冲出来，对吧？”

        付为止整个人都僵住了，黄斯是一名□□，就算没想到完整的事实，应该也能察觉不对劲，可她当时还是打算站出去，帮助黑雾，而且，被他喊住，黄斯的表情也很不对劲，按她的性格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可是却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雾的团结度很高，尽管相互不认识也会尽可能互帮互助。

        付为止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他死死盯着房间出口，陆陆续续走了大半的人，还是没有黄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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