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质问

沈苍越脚步微滞，回过头来看向春桃，神色有些危险地瞧着她，“又？”

        见春桃脸色煞白，他才缓了缓神色，轻声道，“你知道？你知道你家小姐犯了病？”

        见春桃下意识点头，沈苍越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间愤懑，到头来，谁人都知晓季昭月犯了病，却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当真可笑至极。

        沈苍越知晓不可耽搁，否则季昭月便会多一分痛楚，他忙带着瓷瓶回了房内，将丹药从里头倒出来。

        “服用几颗？”

        季昭月低哑着声线，颤声道，“一颗。”

        沈苍越将丹药送至季昭月嘴里，同时又去了一旁的清水替季昭月送服，季昭月服下丹药后过了一盏茶后才神色稍缓，却有些虚脱地倒在塌上。

        沈苍越气闷得很，却不愿在这会子质问她，只抬步离了主卧想着去偏房寻春桃审问。

        抬步欲走，却被季昭月出声挽留。

        “你要去哪……”季昭月眼眶发红，也不知是因着如今沈苍越的态度又或是生怕沈苍越气恼了她。

        沈苍越自知这会子不能对季昭月动怒。他转过身来坐在榻上，替季昭月盖上被褥，神色缓了缓，“你如今切勿乱动，好好躺着，我有些事儿要去处置。”

        后知后觉这理由似是很难蒙骗季昭月，便又道，“是明儿回京的事儿需要处置。”

        季昭月自是不会被他这一番话儿给糊弄过去。

        她嗤笑一声，拽着沈苍越的宽袖便道，“什么事儿不能等我好些了再处置？明儿午后才启程，何必这般赶着……”顿了顿。继而又道，“是春桃与你说漏嘴了？你赶着去问话吧。”

        沈苍越神色微征，微微垂首。

        季昭月从他这番神态便得知自个儿猜对了。她仍是紧攥着沈苍越的袖袍，生怕这人从眼前溜走了般，“你若是有想要问的，便问我吧，春桃她，什么都不知晓。”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春桃只晓得她患了病，需得时常服用这药物压制，却并不知她中的是情蛊。

        “你中的究竟是什么蛊毒？”

        沈苍越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塌上人儿，不愿错过她面上丝毫情绪。

        季昭月仍是如往昔那般答复，“便是寻常蛊毒，会令身子虚弱，得时常服药压制。”

        沈苍越紧接着又质问道，“你并不知晓这蛊毒何时会发作，否则以你的性子这会子必然不会与我处在一块儿。”

        季昭月一时间竟是说不出旁的事儿来应对。

        沈苍越见她不语便知晓自个儿算是猜中了。他上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你若不愿与我说出实情，我便去先前那药房寻那老者，质问他为何向我隐瞒你的病情……”

        季昭月微张着唇，解释的话儿便在喉间却不知如何阐述。

        沈苍越见此，哂然一笑，从她指尖抽袖而出，作势便要离去。

        他说，亲自去一趟药方质问那老者，季昭月是信的，沈苍越从来便不是良善之人，否则也不会动用私刑，囚禁大娃一家老小，又对其严刑拷打。

        她生怕那老者不愿如实相告，以沈苍越的性子会做出旁的事儿来。明儿便要回京，她不可眼睁睁瞧着横生事端。

        “我说便是——”

        季昭月轻轻阖上眼。

        鼻尖涌上些许酸楚来。

        沈苍越复又走至她塌前，见塌上的人儿神色略显委屈，可仍是暗咬着牙，逼得自己不得不对季昭月厉声质问，他是不舍，却也更担心季昭月的身子。

        季昭月瞒他至今，这些时日来，他被季昭月蒙在鼓里，连她身中何种蛊毒尚且不知……

        季昭月声线轻颤，定定地看着沈苍越，终是如实道来，“是情蛊。”

        眼见着沈苍越神色略显迷惘。季昭月又接着解释道，“身中情蛊者，情动时如遭万虫弑心，痛不欲生。”

        说罢便阖上眼，不敢去瞧眼前这人愤懑的神色。

        半晌后，耳畔才传入低哑暗沉的声线，“为何一早不告知我。”

        “所以，每每情蛊发作时，并非是偶然。”

        “我所以为的偶然实际上却是必然。”

        “前几日你待我有些疏远，我原是想着你见着纳兰氏讨好我，略有不快，想来那会你便是生怕在我面前情蛊发作漏了马脚吧……”他将这些时日来的异常一一道来。

        见季昭月轻轻颔首，显然是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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