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宫中秘事

这雨连着下了一整日，却始终未见停息迹象。

        沈奕近日来得了暗卫来报，道是亲眼见着昨儿一老者带着药材上门。

        过了一个时辰后又见那老者笑容满面地捧着药材离开，起初暗卫很是纳闷儿，若是带着补品上门拜见，可离去之时这补品显然是未被主人家收下，既是如此，又哪门子来的欢喜。

        他深觉怪异，便跟了上去暗中假扮前去求医的患者打探，经一番细细探话才从老者口中得知，那宅子的主人过两日便要走了，至于去哪儿那老者却是怎么也不愿说了。

        沈奕轻哼一声，“先前让纳兰氏去打探，这沈苍越怎么也不肯说，更不愿与我们一道回京都，如今倒好，竟是想着悄悄离开……”

        沈奕从竹榻上起身，走至案几前坐下亲自写下信笺，交由暗卫手上，“将这信笺传回沈萧府上。”

        暗卫接下信笺忙退下办事。

        这雨渐渐地停了，沈奕挂念着明儿要带着使者团回京，便吩咐手下前去城郊探路，半个时辰后下属来报，倒是明儿可如期启程，这才吩咐下属前去驿站知会使者团一声。

        季昭月原是待在小厨房内招呼着厨娘做菜，想着这是待在景云镇最后一顿晚膳，便与厨娘一块儿制了些镇上特色菜肴。

        做完晚膳之后，亲自带着厨娘去了主卧上菜，却听下人禀报，沈苍越待在房内整整三个时辰不曾露面。

        季昭月觉着怪异也怕极了沈苍越一人在屋内出了事儿，当即便推门而入。

        房内昏暗得很，一根烛火都未见燃着。她唤了两声‘大人’也未见人应声。有些慌张地入了内室，却见沈苍越安静地坐在太师椅上，身前的案几上书籍摆置略有些许杂乱。

        “大人——”季昭月暗暗松了口气，缓步上前，却并非走向沈苍越而是走向烛台。她取出打火石点燃了烛台，屋内才勉勉强强有了些光亮。

        走近沈苍越身侧，却见这人神色恍惚，她是头一回见着沈苍越这般颓靡姿态。

        “出了何事？”

        沈苍越好似才缓过神来般看着季昭月道，“早些时候，暗卫来报，道是我母妃的死有了新的线索。”他声线沙哑，好似许久不曾喝过水润过喉了般，季昭月忙端起茶几上的茶盏送到沈苍越唇边让他轻抿一口。

        “有线索这是好事儿……”

        沈苍越低笑一声，垂下眼睑好似不愿叫季昭月瞧出他眼底的脆弱来。

        季昭月心下酸楚，她实在不愿瞧见沈苍越这般模样，矮下身微微揽住他的肩有意让他轻轻靠在自己肩上。

        好半晌后，沈苍越似是才缓过来，声线依旧低哑暗沉，隐隐透着些许怨怼。

        “是皇后……是她害了我母妃。”

        这是第一回，季昭月听他当着自己的面儿认下自己皇子身份。

        季昭月听他接着说来。

        此乃一段宫中秘事。至今已然过了二十余年。

        蕙贵妃，也正是沈苍越的母妃颇得皇上宠爱，而昔日膝下无子的皇后生怕蕙贵妃夺了她中宫之位，日日提心吊胆着。

        后来，蕙贵妃宫内传出了好事儿，蕙贵妃遇喜。皇后愈发惊惶，生怕蕙贵妃诞下皇子后愈发得隆盛宠。

        当时，皇后偶然得知宫中秘事，当今皇帝曾勾结先皇嫔妃谋害先皇龙体，以龌龊手段夺得皇位。

        她心中暗生一计，以皇帝多疑又狠辣的性子，若是他心爱的蕙贵妃得知了他这不堪一面，会作何选择，是当做不知又或是斩草除根。

        彼时蕙贵妃已快临盆，而太医也曾断言腹中皇嗣是一皇子，皇后探知此事后  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念想，设计让当时快要临盆的蕙贵妃撞破皇帝与先皇嫔妃苟且，且亲耳听闻皇帝谋害先皇一事。

        皇帝虽宠爱蕙贵妃，却也担忧这事儿一旦东窗事发他会遗臭万年，受天下儒生辱骂谴责，无奈之下，又恰好当时蕙贵妃听了这事儿惊恐之下早产，皇帝一时生了歹念，命太医暗中作梗，导致蕙贵妃难产死于血崩。

        皇子虽已诞下，可皇帝每每瞧见这孩儿便思及蕙贵妃撞破他与先皇嫔妃苟合时候、那愕然惊惶的眼神。

        他无法面对这皇子，却也无法痛下杀手除了亲生骨肉，无奈之下，便命人将这皇儿偷偷送出宫。对外只道是蕙贵妃母子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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