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眼线

春桃入了内室，向季昭月禀报沈苍越喝了些酒、才刚回到府邸。

        “喝了酒？”季昭月微蹙黛眉，忙吩咐春桃去制了些解酒汤。

        解酒汤刚出锅，沈苍越便迈着比平日稍慢些的步伐入了内室，见着季昭月后便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讳。

        季昭月端着醒酒汤上前，服侍着他喝下，“今儿怎的喝了这么些酒？”

        沈苍越嗤笑一声，“那沈萧宴请……他如今可算是朝廷的大功臣，皇上尚且迁就着他，这一趟不得不去。”

        季昭月微蹙着眉，拭了拭他额前薄汗。

        “这沈萧为人如何？”

        “城府不深，可为人自负。”轻笑一声，眉眼间透着些许冷意，“方才走时，妄图往府邸塞些貌美舞姬作为他的眼线。”

        季昭月接过沈苍越递来的空碗，搁在一旁，轻叹一声，“他如今风头正盛，将人接入府中倒也无妨，左右寻个僻静之处安置着倒也罢了。”

        沈苍越摇头，“他该是想到我会回绝，这些个舞姬定然不是真正的暗桩，兴许是他用来声东击西的棋子罢了，咱们府里兴许已然有了他的眼线。”

        他这一番话声线压得极低，近乎是凑近在季昭月耳侧说得。

        季昭月眸色微深。

        “近日来我会小心些。你且安心。”

        沈苍越轻轻揽了下她的肩，将人揽至身侧坐下，“他这般心急，保不齐会露出马脚，咱们便瞧着……”

        季昭月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在宫中也安插了眼线？”

        沈苍越轻轻颔首，“据我调查，不止宫中，想来沈奕府邸也是。”

        季昭月哼笑一声，“沈奕府里倒也罢了，敢将手伸向皇上眼皮子底下。”

        沈苍越似笑非笑勾唇，“咱们皇上疑心是最重的。明儿要随着我去围场，可拾掇好了？”

        季昭月轻轻颔首，“水已经为你备好了，衣裳也挂在屏风那，你快些洗漱早些歇着，明儿天不亮只怕便要起了。”

        沈苍越闻言，便去了屏风后头更衣梳洗。

        近段时日来，沈苍越时常忙于政事早出晚归，每每回府时，季昭月已是上塌安寝，二人倒是许久不曾聚在一块二秉烛谈话。

        沈苍越梳洗完走出屏风时，尚见着季昭月捧着话本倚在贵妃榻上瞧得有味。

        拿起一旁的披风，走至季昭月身后为她披上，“还不歇着？”

        季昭月笑了笑，“等着大人呢。”

        沈苍越一把抽出季昭月捧着的话本，合上搁在一旁。

        季昭月也不抗拒，与沈苍越一块儿上了床榻早早歇下，虽同塌而眠，可沈苍越至始至终不曾有逾越之举。

        这倒是令季昭月倍感困惑。

        先前她知晓沈苍越忙于政事倒也罢了，可今日时机恰好……

        季昭月侧身躺着，独自琢磨，好一阵后，她终是下了决心，翻过身来轻唤一声。

        可身侧之人呼吸慢慢变得匀称。

        “大人？”

        季昭月微咬着唇，略有不甘，“沈苍越？”

        又唤了一声，可身侧之人仍是不为所动。

        半晌后，季昭月才长叹一声，愤愤翻过身，无意再打搅。

        想来，他该是累极了吧，且今夜又喝了些酒。

        罢了——

        夜里，季昭月是被一阵微喘被惊醒的。侧身看向身旁的沈苍越，然而这一瞧却是一阵心惊。

        沈苍越仍是紧闭着眸、呈熟睡状态，可胸膛却起伏厉害，额前也溢出些许冷汗。

        糟了！

        心下暗骂一声。

        瞧着这模样多半是毒发了。

        季昭月此时此刻心里头恨不得将沈萧千刀万剐。

        不敢有丝毫懈怠，起身翻身下榻，赶忙寻到自个儿的针灸包来到沈苍越身侧将人扶正坐起，紧接着便从针灸包中抽出银针，仔细地往沈苍越头部穴位刺去。

        针针入穴，季昭月屏气凝神，丝毫不敢怠慢。

        半个时辰后，她额前已是渗满汗水，鬓发也被冷汗打湿。

        将针灸包搁在一旁，坐在矮塌上静静地凝视着沈苍越的容色来。

        季昭月知晓沈苍越模样生得好，特别是那一双传神的眼，黑而亮，好似渗着光一般。除此之外，他轮廓线条流畅分明，高鼻薄唇，不笑时中给人不怒而威的错觉。

        瞧着瞧着，季昭月近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抚平沈苍越因痛楚而微微皱起的眉宇，试图抚平其间褶皱。

        待沈苍越缓过来睁眼时，瞧见的便是如此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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