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触怒

皇帝很是赞许此番沈萧交出兵权这般乖觉的行径，是而席间皆是满口对沈萧的赞许，这令娴妃乐不思蜀，又令皇后与沈奕满心忧虑。

        皇后见娴妃卯足了劲儿奉承，自个儿也不甘示弱，生怕叫娴妃讨着了好去。

        饭后三巡，皇帝又问及二人对如今朝中政事的看法。

        沈萧回得中规中矩，半点儿也叫人挑不出刺儿来，又附和了皇帝的意愿言明不可令季睿年独大，又谈及制衡之术，答得倒是令皇帝较为满意。

        反观沈奕，也不知是否是一时间喝高了些，待皇帝问到他时，他并未谈及季睿年拥兵之事，反倒是将话头引至沈苍越身上。

        “儿臣认为，您给沈苍越的权柄实在是大了些，内阁首辅，统领百官，儿臣只怕如此一来会涨了那沈苍越的气势，叫他生出不臣之心。”

        皇帝笑意微敛。

        皇后已是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可如今当着皇帝的面儿也不知该如何提点沈奕。

        只得心里头暗自着急。

        皇帝笑着道，“朕好似听闻你与沈首辅有些许过节？是因为他抢了你先前的未婚妻？”

        沈奕抬头，对上皇帝那泛着些许冷意的眼，不禁打了个激灵，忙起身解释，“儿臣不敢以私事论公事。”

        皇帝嗤笑，“可朕听闻，你正是因着季昭月嫁于沈苍越之后，屡屡与他起了冲突，此番更是因着朕将筹划皇家狩猎一事交由沈苍越后你愈发不满，先前朝堂之上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却不曾想你仍是不知收敛。如此无容人之量，怎堪作朕的皇儿……”

        沈奕忙伏地请罪，“儿臣不敢，儿臣、儿臣一时喝得有些多了才口出狂言，还望父皇恕罪。只是儿臣对沈首辅并未掺杂半点私人恩怨……”

        皇帝气得拂袖而去，也无心再听沈奕解释。

        待皇帝走后，沈奕才知是闯了祸，冷汗直冒，看着皇后半晌未语。

        皇后也是叫沈奕气得险些头疼，一个劲儿揉着额角。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沈奕。一时间，也不禁怀疑起来自己这一步棋走得是对是错。

        娴妃倒是乐得见着这一幕，哼笑着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又往沈萧碗里盛了些汤水，“萧儿你在边关定是吃了不少苦，如今既是回来了可得好生补补才是。”

        沈萧接过汤碗。

        “五弟还是起身吧，父皇已经走了。”

        沈奕仍是有些恍神，愣愣地瞧着方才皇帝离开的背影。

        娴妃素来是不怕得罪人的性子，而今见着沈奕见罪了皇帝，便迫不及待落井下石，“五皇子殿下也不是头一回在皇上跟前当差了，也能惹得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

        沈奕气得暗暗剐了她一眼。

        皇后微蹙柳眉，“娴妃也不必这般落井下石，五皇子惹恼了皇上，若是皇上这股子气儿不消了，只怕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娴妃嗤笑一声，“是谁吃不了兜着走还不一定呢。”

        皇后气得一拍案几，“你放肆！”

        娴妃被吓得噤声，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皇后面前叫嚣，气哼哼瞪了皇后一眼，拽着沈萧也离开了明琰阁。

        皇后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瞧了眼面色发红、神情恍惚的沈奕，暗下叹了口气，她心知若换做寻常这沈奕定不会在皇帝跟前这般失了分寸，可今儿一时喝得高了些。

        “回去吧，过几日待皇上消了气，再来宫里请安……”

        沈奕闻言，施了礼便退下。

        明琰阁外，娴妃一改先前的跋扈嚣张，性子沉下来不少。

        “萧儿，你归朝未久，尚不知那沈苍越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可小觑，至于沈奕，这些时日来皇上虽待他不冷不热，可他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同样不可轻视……”

        娴妃一五一十叮嘱着。

        沈萧面露些许恼意，低声道，“母妃，我便这般交出兵权，是否为时过早了些？”他如今可仰赖的唯有手中的兵马。

        娴妃摇头，语重心长道，“萧儿，你父皇的性子母妃比你清楚，他疑心重、心思深，特别是你如今手握重兵，更是会令你父皇对你心生忌惮，继而待你愈发疏远，与其往后在他逼迫之下交出兵权，倒不如以退为进，如此方能彰显你的忠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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