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身败名裂

皇后定下心来，倒是觉着季昭月这话儿几分在理，吩咐贴身宫婢进宫所里将人揪出来。

        秦云一袭广袖宫装已被扯得稀烂，发髻散乱，双眸却隐约可见水光涌现。紧接着，又是一身着侍卫服饰、面容俊秀的男子从秦云后头走了出来，怯怯地瞧了一眼皇帝皇后，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罪，而这恰好便坐实了秦云的罪名。

        诸人愕然不已，下意识地看向杵在一旁的沈奕，暗地里啧啧称奇。

        沈奕怒火中烧，他察觉到四面八方，或是愕然或是怜悯的视线，气得上前一脚将秦云踹倒在地。

        “你竟是如此不知检点……”

        秦云抽抽噎噎着，疼了也不敢吱声，起身跪在沈奕足下，梨花带雨哭着。

        “这侍卫的眼睛，怎么红得有些过分……”

        那窦氏嘀咕一声。

        皇后也下意识循着窦氏的视线瞧了去，果然，那侍卫的眼睛红得好似充血一般。反倒是季昭月，而今缓和了甚多。

        季昭月托着下颌，似笑非笑道，“这侍卫的样子怎么瞧着倒像是被下了药物一般……”

        皇后恍然。忙吩咐宫婢前去太医署将太医请来。

        之后，又吩咐侍卫将那‘奸夫’以及秦云二人捆着带去宫所内室。

        一众人也随着皇帝皇后在里头等着。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太医火急火燎赶来，替‘奸夫’诊脉过后断定，此人脉象血气上涌、且脉搏虚弱不定，是用了春药的缘故……

        秦云一听到这儿整个人就像是炸了一般。

        起身指着季昭月便怒骂道，“是你，一定是你方才暗中对我和这男人下药，季昭月你好狠的心。”

        人群间，不少人私下嘀咕起来，说得无非是起初确实瞧见季昭月与秦云出了那明琰阁，只是那会子季昭月已是醉得东歪西倒，反倒是秦云神色清明。

        季昭月早已有所准备又岂会任由着秦云胡作非为。

        她行至皇后跟前福了福身，“还请皇上与娘娘容许妾身辩解一二。”

        皇帝轻轻颔首。

        季昭月侃侃道来，“一来，你是五皇子侧妃，我是沈夫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何要冒着这般风险入宫下药？二来，方才我与你一同离开明琰阁时，我已是醉得不省人事，是你带着我去偏殿歇息，吩咐我的婢女春桃为我奉上醒酒汤，敢问那般情境之下我如何能对你下药？反过来还差不多……”

        皇后面露些许困惑之色，“沈夫人说起，方才你与五皇子侧妃出了明琰阁正殿后，侧妃便带着你去了偏殿？”

        季昭月轻轻颔首，“我那会子不省人事，是侧妃将我送去偏殿，又吩咐我的婢女春桃为我送来醒酒汤，饮下醒酒汤、小憩过后我才清醒了些，可那会子却不见侧妃的踪迹。”

        皇后点头，不再追问。

        秦云气得上前想与季昭月撕打，沈苍越手快拦下，将人往地上一推。

        跌坐在地，眼底却淬着恨意，“你胡说，我何时送你去的偏殿？我分明是将你带来这宫所……一定是你，蓄意下毒，叫我身败名裂。”

        季昭月不解，“我当是神志不清了，是而你是否带着我来的明琰阁偏殿我确实不敢肯定，可有一点，我确实是在明琰阁偏殿醒来的……”她顿了下，又笑着道，“那依你方才所言，你将我带来这宫所？那侧妃又意欲何为？”

        秦云一时噤声，寻不出话儿来驳斥。

        沈奕生怕这事儿越闹越大、越描越黑，上前一掌狠狠帼在秦云面上，“事到如今你还胡乱攀扯旁人？”

        说罢，转而跪在皇帝跟前请罪，“儿臣请父皇降罪，是儿臣看管家宅不严，以至于叫这贱人在宫中行这般污秽之事。”

        皇帝揉了揉额角，长叹一声，冷不丁抬眼看着秦云，而后又像是生怕脏了眼一般闭上眼。

        “奸夫拖下去杖杀，至于秦云……她是你府邸的人，如何处置你便带回府邸自行惩处，只一点，日后，朕不想再瞧见第二回。”

        拂袖起身，皇帝面色微沉，视线在此番跟随着进入宫所的大臣及其女眷身上扫视一圈，不怒而威，“今日的事，朕不希望传出宫去。”

        诸人忙不迭应是。

        皇帝与皇后也再没了设宴的心思，拂袖离去。

        秦云哭着跪倒在沈奕足边，抽噎着道，“殿下要信妾身，妾身是受人陷害。”说罢，又恶狠狠地抬眼看了眼季昭月。

        季昭月故作惊惶、躲在沈苍越身后，探出头，嘟囔着道，“怎么？侧妃难不成还硬要说是本夫人下的药？这胡乱攀扯也得有个依据才是……”

        方才一心想着攀附秦云的窦氏听了这话儿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心知，经过这事儿后，这秦云只怕再难有翻身那一日。

        若非皇帝顾忌着皇室清誉，这般玷污皇室清誉、与侍卫苟合之人定是要被杖杀的。

        而今虽是捡回了条命，可日后若想在皇帝跟前得脸，只怕是难了……

        沈苍越颇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季昭月的乌发，好似她真真是受了惊吓、受了冤枉般，“风大、当心着凉。”说罢，又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然而犹觉不够，将自个儿身上的大氅取下，搭在季昭月身上系好。

        沈奕哪儿敢继续留在这儿丢人现眼，一把提溜起地上的秦云，吩咐小厮将人绑起来拖了出去。

        这一场乌龙可算是告一段落。

        诸人纷纷出了宫门、乘着马车离去。

        沈苍越待季昭月上了车厢后，又细致地将她身上的大氅解下，搭在坐垫上。

        季昭月搓了搓手，脸蛋儿红扑扑的，笑着道，“这里头可比外头暖多了。”

        沈苍越轻轻颔首，微蹙剑眉问道，“方才在宫里那会子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事儿与季昭月全无半点干系，可里头季昭月究竟掺和了多少……

        季昭月笑了笑道，“先说好，这药可真不是我下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将先前秦云亲自替她斟酒、而后又将她带离明琰阁之事一一道来。”

        “所以后来那酒，是叫秦云喝了？”

        季昭月轻轻颔首，“我一早便察觉那酒水有问题，是而一开始与秦云对饮的时候便将酒杯调换了，我生怕途中药效发作，这才装晕将秦云骗离了这儿。至于那侍卫中了药，这事儿我全然不知，以至于那侍卫也是方才与你们一块儿见着时，才知道是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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