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菩提拂晓风无尘，世间何处惹尘埃

第六章菩提拂晓风无尘，世间何处惹尘埃

        汀州各处达官显贵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集---瑞王府，王府前红灯笼高高的悬挂，照在门前的石狮上，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星客云集，人头攒动，瑞王的两个儿子在门前迎接客人，礼数周到，完全没有凌人之势。

        瑞王不急不忙的和柳毅闲话家常，仆人几次来请，都被瑞王赶了出去，直到柳毅起身提醒，这才不情愿地拉着柳毅一起前去会客。

        金樽玉酒，美味佳肴，众宾客见瑞王出来，纷纷行礼，瑞王一脸和气坐在席上，“各位，多谢各位今晚前来赴宴，如今汀州的治理是越来越好了，这都要辛苦知州大人，来，咱们一同敬知州大人。”

        “王爷抬爱，这功劳在下不敢独占，是咱们所有汀州人的功劳。”

        众人一同饮酒，柳毅轻抚琴弦，琴声一开始，瑞王的眼神就落在柳毅身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王乙拽了拽他的衣袖，这才将目光收回，同宾客们饮酒寒暄，但余光依旧看向柳毅的方向，一曲做罢，瑞王说道；“这是本王见过的最好的琴师，举世无双，他叫柳毅，是本王最喜爱的——琴师。”

        众人纷纷鼓掌，他们的目光落到柳毅身上，柳毅举杯而尽，匆匆离开，这些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咱们今天一来是大家一起聚一聚，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虽然距离远了，但是咱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二来是为了给知州大人送别，如今已是三年，知州大人政绩斐然，明天就要离开汀州了，这一宴也是为了给知州送行，三来是迎接咱们的新知州，这位新知州奉承皇恩，金榜题名，他是咱们汀州人的骄傲，你们也都熟知，他就是被成为小神童的祝明山，祝知州。”

        祝明山走出来那一刻，宾客们一篇哗然，瞬间又弯腰行礼，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举杯相庆。祝明山的金榜题名让他们出乎意料，而如今成立汀州知州更是让每个人匪夷所思，惊掉下巴。

        祝家在汀州不是大户人家，家中无钱无势，虽然祝明山小时候因为才华出众被人熟知，但是没有多少人同祝家走动联络，对于他们来说，祝家就如同空气一般，不存在。而如今的祝家，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可缺少，于是每个人惊愕轻视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前知州的饯别宴，新知州的欢庆宴，瑞王这一宴会让所有人不得不佩服，他们也都知趣的同前知州互诉衷肠，泪洒酒杯。

        祝明山独自一人坐在席上，看着眼前的热闹，他知道，这是瑞王让他看的，让他感受的，也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地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祝明山自斟自饮，面不改色，官场上的这些暗潮涌动他早己清楚明白。

        秋白一行人来到王府，准备节目，柳毅再次同他们碰面。

        “你看，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分吧，这不是很快又见面了。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来见我的呢？”

        柳毅没有做声，秋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秋寒打断。

        “别闹了，妹妹，赶紧准备。”

        秋白不情愿的被拉走，一直回头看向柳毅。

        柳毅看着他们，心中大致清楚，他们应该想要趁着这次机会，投入瑞王门下，可是，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从遥远的西域来到中原，又来到汀州，又选择了瑞王呢？这些问题他暂时还不清楚，也不愿意多去了解。

        柳毅离开吵闹的人群，在后面的亭子里休息，晚风吹动他的衣衫，身影清瘦，月光照亮亭前潭水，波光粼粼，远处，一个身影慢慢靠近，及至柳毅看清，才发现是祝明山。

        “明山，你回来了，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见你来信？”

        “自从我离开汀州后，幸得苍天垂爱，高中状元，但一直忙于官场之事，所以没来得及去信。”

        “哦，原来是这样，那日李大哥说见你的时候被你拒绝，我就说定是误会，如今看来确是这样。”

        “柳兄，怎么会在王府？”

        “王爷请我来弹琴助兴，你来的晚，所以没见到我。你回来便好了，我正好和你说件事”

        仆人急匆匆的跑过来，“知州大人，王爷这边寻你呢。”

        “我知道了，这就来。”

        祝明山转身离开，不曾留下一句话。

        柳毅听到那句知州大人，心中无限凄凉，果然，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祝明山了，他的身上多了些官场气息，以前的稚嫩已经完全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无情。昔日的友情竟敌不过一句知州大人，柳毅看着被风吹动的潭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柳毅离开亭子，这里的风太过冷清，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打算离开王府，可王爷依旧在宴上，没法辞行，只能在厢房等待。

        王爷对秋白等人的表演十分满意，将几人收为门客，众人纷纷庆贺，这时，仆人匆忙来报，炽羽琴不见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嘀咕。瑞王说道：“不必在意，或许是那个婢女收了去，这么大的王府还能丢了不成，小题大做，来，继续喝。”

        “王爷，这，，全府婢女，仆人都询问过了，但没人知道炽羽琴在哪？王爷，这，，可怎么是好啊。”

        “王乙，你带人去查。”

        王乙带着府上仆人对整个王府进行搜查，宾客纷纷猜测，“难道是被大盗盗了去？”

        “刚才不是还在那呢吗？”

        “就这么一会的事，真是奇了怪了。”

        王乙经过一番搜查和询问后，依旧没有找到。

        “王爷，王府丢失东西，非同小可，非但王府的财产不能保证，就连王府上下的安全也成立问题，不如让官府介入，早日找出琴的下落。”祝明山提议道。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知州无需担心，这是王府内部之事，王府自会解决。”

        “王爷，要解决此时倒是容易，只需询问这最后接触琴的人自然明了。”祝明山接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在怀疑我的琴师？”

        “并没有，王爷，下官只是想帮王爷，别无他意。”

        “并不是本王的物品丢失了，而是柳毅的物品丢失了。炽羽琴本就是我送给柳毅的，是他的物品，如今该如何对他交代，本王都没有想好，知州有什么理由让本王询问他呢。”

        瑞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祝明山没有料到，瑞王竟对待柳毅这样好，如今他的提议倒是把自己陷入被动。

        “王爷说的是，是下官多虑了。”祝明山立刻转变态度。

        “今天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扫了大家的兴，改日我王府再办晚宴，一扫今日之不快。”

        众宾客纷纷辞别，离开王府。

        王乙带着仆人将王府赠送的礼物送到每个人的马车或轿子上，借机查看是否在轿子或是马车上藏有炽羽琴，一辆又一辆的马车离开，几个轿子也跟着离开，门前的车马寥寥无几，王乙将礼物送到前知州的轿子前，掀开一看，竟是红布包裹的类似于琴的大小的物品，王乙将此事告知瑞王，瑞王借故让前知州留下，待送走其他人后，瑞王说道：“刘知州，可知我为何将你留下么？”

        “王爷，此举何意？”

        “你掀开轿子看看。”

        刘秉明掀开轿子，呆站在矫前，双眼瞪得大大的，看了又看，“王，，王爷，这怎么会会在下官这里，这和下官真的没有关系啊。”

        “刘知州，若是本王不相信你，也就不会将你留下了。如今事情很明显了，刘知州，这三年来，咱们互相帮助，情谊深厚，这件事就此打住，知州以后上任千万要小心谨慎，京城不比汀州简单，那时虎踞龙盘之地，万要小心。”

        “王爷，下官明白了，这琴奉还王爷。在下告辞。”

        刘秉的轿子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瑞王交代王乙，门前之事，任何任不得提起。

        瑞王找到柳毅，柳毅本想辞行，却被他留下，二人前往柳园，饮酒谈天。瑞王将宴会上炽羽琴之事告知柳毅，柳毅淡然一笑，“或许我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与你无关，总是有些小人作怪，你最近还是小心为妙，我今日刚收了些门客，我看里面有两个不错的，明天让他们到你身边去，不然老夫实在不放心啊。”

        “王爷，多谢王爷厚爱，在下行事光明磊落，不需要随从保护，王爷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哎，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及时来找本王，这个是王府的令牌，你拿好，说不定能发挥些作用，不要再推辞了。”

        柳毅接过令牌，再次道谢。

        “如今夜色已晚，不如先在柳园住下，明日再回？老夫想与你谈谈天。”

        “好，王爷。”

        二人坐在凉亭里，举杯痛饮。

        “王爷对柳毅实在是照顾有加，让柳毅如何回报是好。”

        “柳毅啊，本王欣赏你的才华，欣赏你的人品，见到你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说回报，可就见外了。”

        “王爷对我，却是比我父亲对我还要好，可如今，我已经不计较这些了。”

        “哦？你父亲他，，对你不好吗？”

        “他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我和我娘，这样的人如何配做父亲。”

        “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哈哈，那一定是天大的笑话，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音讯，或许，他早死了。”

        “那，，你的母亲呢？”

        “我的母亲为了改嫁，在我十岁那年，把我一个人扔在汀州，就再也没见过她。”

        “啊，，我可怜的孩子，你这些年来是如何过来的？”

        “是我的师父，她把仍在城南，我找遍了整个汀州都没找到她，后来晕倒在街上，师父将我带回家，待我如儿子一般，教我识字，弹琴。”

        “啊，那你师父如今建在？”

        “我十四岁那年他就离开了，云游四海，再也没有见过他。”

        “哎，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对我来说，孤身一人才是最逍遥快乐的，如今有几个好友，有琴，有酒，还有你这个忘年交，多快乐啊。”

        柳毅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一切，但却不能抹平他心中的伤痛，它们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中，难以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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