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图穷匕见

　　
晨星商会的地下仓库里。
“罗宾先生，有一个传说，我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码着的四百把短柄燧发枪，和摞成小山的子弹，弗罗伦丝沉思着说道。
罗宾谦逊半鞠躬说道：“我洗耳恭听，尊贵的圣女阁下。”
“世界末日快要到了。”
弗罗伦丝盯着罗宾的眼睛说道。
“有所耳闻。”
罗宾心说我何止有所耳闻，倒计时就在我空间里放着呢。
但他不敢明说。
在这个信奉秩序七神的地方，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对自己是友好的。
万一被当成是什么恶魔直接烧死不就强撸灰飞烟灭了？
罗宾可不敢保证自己能穿越第二次。
弗罗伦丝眯起双眼，像只雪地里的狐狸在盯着猎物：“您果然是隐世的博学之人，连这种隐晦的知识都有所耳闻。”
罗宾还以微笑：“有光的地方总会有黑暗存在。”
弗罗伦丝盯着罗宾目不转睛：“这是光明神王的信徒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是的，烂俗而又富有哲理。”罗宾一步步向弗罗伦丝逼近，“我是说，一些狂热而愚昧的异教徒总会编造这些令大众人心惶惶的话，好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吗？”
“你很狡猾，罗宾先生。”弗罗伦丝看着越来越近的罗宾，“但别把我当小孩子。”
“你很谨慎，大小姐。”
罗宾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比弗罗伦丝要高出一头，他低头与高傲的大小姐目光对视，谁也不让谁。
弗罗伦丝冷冰冰地说道：“我让人查了你的底细，琼斯男爵也这么做了，我们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
“嘘...”罗宾轻轻把手指放在唇上作噤声状，“让我来猜一猜，你们觉得我被某种东西夺舍了，对吗？”
弗罗伦丝语气魅惑：“是的，某种...不可言说之物......”
你们猜对了，罗宾想着。
“那么，用你贫瘠的想象力大胆的猜想一下是什么吧？”
弗罗伦丝转过身去背对罗宾，这种暧昧的气息让她很不适应。
“传说，每次到世界末日之前，都会出现一位交易与口才之神的使者游走于大陆之中，可以用任何东西和他换取等价之物，甚至连健康和寿命都能换得到。我们称之为，应许者。”
罗宾佯作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世界末日是有周期的，而且，穿越者恐怕不止自己一个！
他幽幽叹息，不置可否。
事关异教信仰问题，必须得小心是不是有诈。
如果被查到自己有外神眷顾的话，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被夹在火刑架上烧死。
更恐怖的是，自己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什么，即使弗罗伦丝说是恶魔契约，自己也只能任由其揉捏。
这件事情，坚决不能承认！
弗罗伦丝神神秘秘地说道：“既然有您的帮助，这次圣女选举我想是十拿九稳了，毕竟，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罗宾大马金刀地坐下，看着仓库门前的弗罗伦丝矢口否认交易之神的事情。
“您是个口风很严的伙伴。”弗罗伦丝依旧背对着罗宾，“和您合作，我很放心。”
两个人之间的称呼从“你”换成“您”。
这是弗罗伦丝在表达对罗宾不说实话这件事的不满。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交易。”罗宾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没有存货了。”
弗罗伦丝转身笑着看向罗宾，裙裾飞扬的她微笑宛如处子般优雅轻快。
“在合作未结束之前就表露出自己失去价值是很危险的事情。”
罗宾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还有这个。”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头脑，是的，您是个优秀的说客。”弗罗伦丝微笑着颔首，“但再优秀的说客被打爆了脑袋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弗罗伦丝言语间颇有种图穷匕见的意思，仿佛只要罗宾不肯卖给她外挂她下一秒就会打爆罗宾的脑袋一样。
罗宾感觉从后背窜上一股凉意——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记了这娘们儿还是个政客。
与他们光鲜的外表不同，贵族政治从来都是残酷肮脏充满鲜血和放荡的。
“如果杀了我，你打破垄断的计划就会被截止。”
罗宾回给弗罗伦丝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时候千万不能露怯，一旦被察觉到任何一点点的胆怯，这女人就会想办法给自己套上狗项圈。
“您可真会开玩笑。”
弗罗伦丝提着裙裾款款走到地上摆放的燧发枪堆前，捡起一只细细把玩。
她说开玩笑，但没说开什么玩笑。
是不会杀罗宾？又或者杀了罗宾已经不再能影响到她对高精灵技术垄断的打破了？
她留给罗宾足够的空白和时间，让罗宾自己在自己的情绪里涂抹恐惧。
这一招模棱两可的句式她屡试不爽。
罗宾打断她的小伎俩，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过分的使用元素系的《丰饶土地》会出现土地肥力过剩的负效果。”
弗罗伦丝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宾：“我能处理好，别忘了，我们已经和魔法师学院打成了合作，逆向破解这小把戏并不是难事。”
罗宾冷漠地与之对视：“那么，我想，你应该也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人类贵族骑士团的怒火吧？当他们发现土地开始种不活大麦的时候。”
弗罗伦丝冷笑道：“呵，我们又有了一桩生意可谈。”
“这次的筹码是我的命吗？”罗宾丝毫不惧弗罗伦丝的冷笑态度，“又或者，晨星商会的命？”
弗罗伦丝见要挟不成，退而求其次：“您玩笑了，我只是想和您达成合作，快速培养一批足够忠心的高级强者而已，比如维克。”
罗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如果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只是一个中级施法者呢？”
弗罗伦丝举枪指着罗宾：“在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只是一个最下级的苦力佣兵，突然之间你就拿出了这个小玩意儿，一下子，三把。
你身上没有任何空间道具的魔法波动，却能随心所欲地拿出东西，下次记得遮掩一下。
一夜之间你摇身一变就成了初级法师，在得到技术费用的时候你又摇身一变成了中级施法者。
罗宾先生，没人是傻子，交易之神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
趁现在，我和琼斯男爵可以帮你遮掩过去，元素教会也可以庇护你。
我们完全可以依靠强大的信息网络塑造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出来。
又或者，我们也可以说他是恶魔。
如果这件事情让极度排外的圣光教会知道了，你知道下场的。”
罗宾一把抓住枪口：“你耍我？”
弗罗伦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晨星商会能把生意做到赛恩斯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靠的不~是物美价廉，我亲爱的先生。”
“7,000,000金币，维克变成高级战士。”罗宾夺过燧发枪丢在地上，“不二价。”
弗罗伦丝笑着说道：“如果让那些贵族知道七百万就能换到一个高级战士，肯定有不少人会为之疯狂。”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罗宾心中怦怦直跳，马上就要到紧张的极限。
“别急嘛~”弗罗伦丝拉住他的手，递给他一个空间戒指，“这里面有七百万，维克什么时候可以变成高阶战士？”
“你把他叫来。”
罗宾接过钱在系统中兑换了一枚高级战士血肉精华。
维克从阴影中走出，面色阴沉不定地看着罗宾。
罗宾伸手将高级战士血肉精华推送到维克的身体里。
随着血红色的精华光团融入身体，维克盘膝而坐消化着巨大的能量。
“我先走了。”
罗宾看了一眼地上的维克转身离去。
弗罗伦丝静静坐在一旁守护着自己的骑士。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维克幽幽睁开双眼，略微舒展，浑身骨骼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大小姐，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交易之神对吗。”
弗罗伦丝说道：“当然没有，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是恶魔派来的卧底，所谓交易之神，不过是我在骗琼斯罢了。其实......罗宾先生自己也未必清楚这件事。”
维克痴迷地看着面前美丽的人儿：“我已经晋升高级战士，要不要......”
弗罗伦丝轻抚着维克俊朗的脸颊：“不急，看看我们的罗宾先生还能带给我们多大的惊喜，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神选之子呢。”
“等这次圣女竞选结束以后，就......”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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